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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還能聽見一些妖獸的嘶吼,墻上也留有上一位主人斑駁的血跡。 懲戒堂。 發現自己又換了個地方。 盛鳴瑤捂著肩膀坐起身來,這里的空間實在太過狹□□仄,堪堪夠她伸展手臂。 ——也不知道玄寧把她丟到這里來,又是發了什么瘋。 盛鳴瑤肩胛骨上的被妖獸的利爪刺穿,腹部也有十分嚴重且猙獰的傷口,如今幾乎全部裂開,目測極有可能會留疤。 那群人將她帶來懲戒堂時,一定沒有記得輕拿輕放。 原本愈合的傷口又開始流血了,疼痛總是使人清醒。盛鳴瑤借著難得的清明,飛速整理起了思緒。 玄寧真人與滕當淵不同,滕當淵只是不善言辭,雖冷如劍鋒,可心還尚且留有了幾分溫度。 可玄寧不一樣。 縱使具體書中內容對于盛鳴瑤來說已經十分模糊,但她仍記得,玄寧是此方世界最強大的修真者之一。 高冷淡漠如山巔之雪,他分明站在那兒,卻又讓人覺得離他很遠,似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不可攀,不可追。 要在他的心上留有痕跡,何止難于上青天? 不過總有辦法,付出點代價就是了。 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 …… 這邊盛鳴瑤正將她的師尊師兄安排得明明白白,那邊朝婉清就出事了。 這也是盛鳴瑤敢在大殿公然與玄寧叫板的緣由,既然朝婉清必出事,那么這些人就一定需要她。 所以她是安全的。 果不其然,在盛鳴瑤被帶去的第三日,朝婉清就在后山練劍時昏倒了,藥宗與醫宗同時派出長老前去查來,又悉數翻閱仙府內的宗卷,有花費了三日,終于找到了一些眉目—— “你是說,婉師妹極有可能是在蒼破深淵底下被妖氣入侵?” 與沈漓安毫不掩飾的心疼不同,丁芷蘭作為般若仙府的第三巨頭,可沒那么多顧忌。 “蒼破深淵雖然可怕,但已被封印多年。只要不亂動東西,也不會引得妖氣入體?!?/br> 丁芷蘭頓了頓,想起自家兩個弟子身上的傷,到底不忿,陰陽怪氣道:“還引得狂化妖獸垂涎,憑白拖累?!?/br> 這話別人不敢講,她可沒那些顧忌。 “夠了?!?/br> 玄寧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可卻也難掩其中憂慮。 “如何抑制?” 藥宗的易云長老吸了口氣:“需以心頭血為引?!?/br> 丁芷蘭翹著二郎腿,看熱鬧不嫌事大,悠哉悠哉道:“補充一下,為了方便吸收,必須是修煉同功法的低階弟子的心頭血?!?/br> 輪椅上的沈漓安隱隱明白了什么??伤闹辛⒖逃指‖F了四日前去懲戒堂探望盛鳴瑤時,她可憐凄慘地蜷縮在地上的模樣。 ……也想起了盛鳴瑤最后問他的那句話。 輪椅上面如冠玉的男子蹙眉,俊秀溫柔的神情中帶著一絲憂慮,他身上有種易碎的脆弱感,讓人忍不住想要小心翼翼地呵護。 “我的心頭血不行嗎?” 知道只是徒勞,可他仍是問出了這句話。 丁芷蘭嗤笑一聲:“看來我還需要說得再明白一些?!?/br> “想救朝婉清,只有一條路?!?/br> “這條路,一定需要你玄寧座下另外一位女弟子——” “盛鳴瑤,她的心頭血?!?/br> ☆、晉江文學城首發 懲戒堂內· 盛鳴瑤那日之所以敢這么囂張, 正是因為她知道不出幾日, 那群人必定要求著、請著、千方百計地讓自己去救朝婉清的。 不過她到是沒想過, 自己在這懲戒堂內見到的第一個人會是她的師兄,沈漓安。 “師妹?!?/br> 沈漓安以靈力驅動自己的輪椅, 穩穩地落在了關著盛鳴瑤的房間前。 他關切地看著盛鳴瑤,憑借修真者極好的視力,沈漓安不難看出盛鳴瑤遭了多大得罪。 沈漓安的視線不由落在了她隱隱滲出血色的肩胛骨,擰起眉頭:“師妹如今可還疼嗎?我之前去藥堂取了些藥,沒想到師妹傷得這么重,這藥恐怕起不了什么大作用?!?/br> 盛鳴瑤默默接過他帶來的復愈丸和金瘡藥,同時也在打量沈漓安。 比起高高在上的仙人,沈漓安更像是人間士族里教育出來的公子少爺。 溫潤雋秀的眉眼, 總是含笑的嘴角,挺拔修長的身姿,滿身清貴風雅之氣, 站在那里好似一根青竹, 最是能撩撥無知少女動了心弦。 早在沈漓安來之前, 盛鳴瑤已將整個人蜷縮在一起, 不著痕跡地掩蓋住了腳腕上的鐵鏈。 她記得這位師兄很溫柔老好人,多情中甚至帶著幾分濫情的意味。若是讓他見到鐵鏈定要鬧了,反倒不利。 沈漓安見盛鳴瑤盯著他看, 也不惱,溫和地笑了:“瑤瑤如何這么看我?” 盛鳴瑤隨口一答:“自然是因為師兄好看?!?/br> 看著沈漓安怔住的神色,盛鳴瑤莞爾, 隨后到是真想起一件事來。 在朝婉清沒從蒼破深淵回來之前,沈漓安一直叫她‘師妹’,等朝婉清回來了,到是改口叫她‘瑤瑤’了。 論起來,倒還是‘瑤瑤’顯得更親密些,因此上一世的盛鳴瑤并沒有覺得不對。 如今想來,也不知之前的‘師妹’究竟是在叫誰。 短暫的怔愣后,沈漓安失笑:“瑤瑤如今也會打趣師兄了?!彼鞠胩鹗秩嗳嘈熋玫陌l頂,卻被眼前道道玄鐵鑄成的阻隔攔住,只得作罷。 戒律堂里的布置有些類似于日后的監獄,只是更加狹小擁擠,配上昏黃閃爍的燭光,給人心理上更大的壓迫感。 比如盛鳴瑤所在的地方,與其說是‘監獄’,不如說是一個更大一些的狗籠來的妥當。 沈漓安微微一嘆:“瑤瑤,你不如給師尊認個錯吧?!?/br> 盛鳴瑤臉色倏爾轉冷,她放下了手中把玩的藥物瓷瓶,一言不發地看著沈漓安。 “師兄倒也有趣?!笔ⅧQ瑤坐直了身體,歪著頭看著面前清朗雋秀的青年,“都不問我,空口白牙的,就想給我定罪了嗎?” 沈漓安看著面前銳氣逼人的少女,只覺得她變了許多,雖然五官仍是一樣,但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我并非此意,也沒有想要冤枉師妹的意思,只是那匕首上確實沾染了十分渾厚的妖氣,師尊他恐怕——” 沈漓安驀地頓住,沒有往下說,只是又將話題扯了回來:“聽師兄一次,不要胡鬧了。好好給師尊道個歉,解釋一番那匕首的來歷,師尊定不會忍心責怪你?!?/br> 不,玄寧絕對忍心責怪我。 如果嚴重的話,說不定還能狠心殺了我。 不過比起抱怨這些,盛鳴瑤顯然對沈漓安話里欲言又止的那一段比較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