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濺陰也不過一個抬眼…… “好了,你的雪蓮?!彼蔀R陰懶洋洋地將一朵品相極佳的雪域蓮花扔進了朝婉清的懷中,對方毫不吝嗇地回給了他一個溫柔至極的淺笑。 松濺陰挑眉:“終于開心了?那現在,你總能告訴我,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了吧?” 朝婉清猶豫了片刻,終是半遮半掩地將他們的計劃吐露了一二。 “你也別怪——” “嘭”得一聲,松濺陰周身迸發出了恐怖至極的靈氣,暴虐的靈力在空中肆意飛揚,像是在嘲笑剩下的那個臉色發白的女人。 這是朝婉清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直觀地感受到屬于魔界至尊的威壓。 沒有半分收斂,沒有一絲憐惜。 恐怖如斯的威壓直讓人喘不過氣來,朝婉清驚駭到原本想好的措辭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幸好,松濺陰沒有再看她一眼。不過須臾便消失在了原地。 ——他為什么會這么生氣? 朝婉清不解,僅僅是為了那個傳說中的“秘寶”嗎? *** 他為什么會那么生氣? 松濺陰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 當他看到被翻得一片狼藉的主殿藏寶閣時,當他看到滿地高階侍衛的尸體,當他看到底下為自己失責瑟瑟發抖、跪倒一片的魔使們—— 松濺陰沒有半點生氣,他甚至沒有半分逗留。 下一秒,他就出現在了那個熟悉的偏殿。 一路上,皆是昏倒的侍衛侍女。 不知何時,松濺陰的指甲已經深深嵌進了自己的手掌心,絲絲血腥味從他掌中冒出,像是努力遮掩著什么。 但是來不及了。 原本被裝飾的很溫馨的房間,此刻更像是傳說中“活人勿入”的煉獄深淵,從踏進房間里的那一瞬間,松濺陰就明白了自己來晚了。 晚到來不及遮掩這一室血腥味。 松濺陰直愣愣地看著歪在榻上的女子——她是猩紅色的血液的源頭,這可真是奇怪,她怎么留了這么多血呢? 身體的反應快過大腦,下一秒,松濺陰已經將她擁入了懷中。 猩紅色的血液同樣順著對方的衣袖侵入進了他的衣袍,但是他外出時向來穿著上好的法器,這些血液無法留下半分痕跡。 該死! 松濺陰想到,他們——他們所有人都該死! “你回來啦?!?/br> 盛鳴瑤側過臉,小小一個動作已經讓她十分吃力:“別白費力氣了?!?/br> 她看著松濺陰不要命地往自己身上籠罩靈力,心中頗感好笑。 這荒誕的一場夢終于要結束了。 松濺陰并不擅長治療——很早之前,早在他登上魔尊之位之前,即使受傷了,也只能忍過去。 只要不致命的傷,都是小傷。 而松濺陰也知道,自己只有一條路——要么變強,要么去死。 “……已經沒救了,沒人比我更清楚,孩子已經死了?!?/br> 盛鳴瑤說這話時甚至想放聲大笑,她也真的笑了,不過沒有人以為她很開心就對了。 不知何時,地上已經跪到了一片。魔族里最德高望重的大巫醫壽越在對上魔尊猩紅的眼睛后,也只能戰戰兢兢道:“正、正如夫人所言……” 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 松濺陰從未如此刻一般迷茫彷徨。 唾手可得的‘家庭’,近在眼前的‘完整’……一切的一切都沒有了。 作為魔尊松濺陰的最信任的下屬,大巫醫壽越同樣膽戰心驚。 壽越都從未見過如此迷惘脆弱的松濺陰。 他毫不懷疑松濺陰這家伙根本不會愛人,但此刻壽越竟驚悚地發現了松濺陰身上無法抑制地絕望。 即使是當年松濺陰被母親放棄,即使是當年一路荊棘被諸多大魔為難,即使是曾經在種種幻境磨煉時九死一生……即使遇到再大、再悲痛的事情,壽越都覺得松濺陰恐怕撐不過去時,松濺陰也總是懶洋洋的一揮手,便將所有情緒掩蓋。 他像是一團永不熄滅的煉獄圣火,總是那樣張揚肆意。 但這次不同。 “松濺陰、松柏……”盛鳴瑤趁著神智尚還清明,強撐著攀上了松濺陰的手臂。 松濺陰艱難地低頭與懷中人對視,隨后,他便聽見了那句成為他終生夢魘的低語—— “……你為什么、不早點來?” 作者有話要說: 魔尊:一團永不熄滅的煉獄圣火 盛姐(微微一笑):讓一讓,我滅火器來了 開搞魔尊了(蒼蠅搓手.jpg ☆、再次 ——你為什么不早點來? 這句話在松濺陰的腦子里反復的出現,甚至讓他在處理魔族這次叛亂入侵的事務時,都會時不時出神。 這種情緒變化極其細微,別人察覺不到,但是跟了松濺陰這么久的大巫醫還是敏銳的嗅出了一二。 這下,連壽越也不免困惑,這位盛小姐說好聽些能贊一句“絕世紅顏”,說得難聽了,不過就是般若仙府的棄徒罷了。 為何……會讓堂堂魔尊如此費心費力? 壽越分明記得,魔尊之前傾心的女子,是般若仙府的另一位女弟子才是! 松濺陰不知道自己的大巫醫是怎么想的,不過即便知道了他也懶得搭理。在親自血洗了魔宮上下后,松濺陰得到了兩個更糟糕的消息。 其一,他的阿瑤中毒了,是五日靈散。 此毒已蔓入五臟六腑,除去她昏迷耽擱的兩日,如今也只剩大約三日壽命。 其二,她失憶了。 “……也不是完全沒有了過去記憶?!贝笪揍t壽越斟酌著措辭,努力想要委婉一些,“夫人的記憶似乎有幾分錯亂,我覺得如果好好休養……” 壽越說到這便立刻住了口。 誰都知道,這位夫人恐怕再也沒有“好好休養”的時日了。 松濺陰把玩著手中剛從遠方運來的九階妖獸的妖核,神色不明:“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如今這般,很奇怪?” 壽越搖搖頭:“魔尊大人關心夫人身體,這很正常?!?/br> 得了吧,這才不正常! 而此刻,已經升級為魔宮眾人口中‘夫人’的盛鳴瑤正悠哉悠哉躺在床上,盤算著如何利用最后的時日再折騰魔尊一把。 順便,盛鳴瑤也想看看松濺陰究竟能忍到幾時才來見她。 “夫人可要吃點東西?”新派來的侍女細聲細氣道,“近日魔宮來了個新廚子……” 大家都是修魔的,平日里喝點酒也就罷了,誰會正兒八經地吃那些人間的精致食物呢? 新來的侍女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該羨慕這位‘夫人’,還是該可憐她。 躺在床上的盛鳴瑤可半點不覺得自己可憐,狹長的桃花眼輕輕一掃,忽然開口:“能否勞煩您幫我拿些辣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