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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藍色衣衫的男子輕輕揭開熏香爐,往里又加了幾塊香料,抬手輕輕摩擦鬢角,對著桌上的銅鏡左右照了照。“有消息了?”“回稟護法,教主吩咐……”回話的人略微遲疑,雖說教主暗地里不許護法多插手,但護法屢次犯禁,也不見教主發火,上位者的心思不好猜啊……站在旁邊的中年男子微微搖頭,嘆了口氣,接著道:“護法,楊汾那邊回了話,說是五天后會將祭刀送往總教,我們是不是去接應一下?”“接應什么?”藍衣護法聲線冷了下來,“楊汾這個人不堪大用,死了就死了,找個人把葉寧安幾人引過來,剩下的事隨他們折騰?!?/br>中年男子皺眉,想再說幾句,藍衣護法扭過頭,看到他頗為不滿的臉色,笑道:“寶叔,難不成你要為那幾個廢物求情?”手指微微曲起,輕輕叩擊黃花梨實木桌面,“要是您開口我絕對應?!?/br>寶叔看著面前這個殺伐果斷的年輕人,神色恍惚,許久才悠悠道:“人各有命,自己的命在自己手心里攥著,誰為誰求情呢?護法多想了,屬下不敢逾矩?!?/br>“看寶叔您說的?!蹦贻p護法面上滿是笑意,“教里誰不知道是您救我一命,教我武功,護我長大,說這話不是生分了嗎?若是日后寶叔有事,我可是定會向教主求情的呢~”語氣里全是親昵,像是回到小時候為了一根糖葫蘆沖著人撒嬌,聽不見分毫的疏離,但寶叔卻仍是神色不改,面上也無感動之色,嘴上一套背后一套,這種卸磨殺驢,借刀殺人的招術可是他手把手教的,自己又怎會相信呢。“屬下照看護法是屬下的本分,不敢有任何攜恩求報之舉,請護法明鑒?!?/br>話說到這種地步,若自己在說下去,反倒顯得沒臉面。年輕男子微微皺眉,眼神微冷,這老頭果然不領情。“呵呵,本護法的話始終有效,寶叔是明眼人,該知道什么人該拼死效力,什么人不該靠近?!币馕渡铋L的幾句話說完,藍衣護法就揮揮衣袖讓人下去了,獨自一人待在滿是梅花冷香的屋子里。屋內寶叔躬身退下,不再言語。門口守著的護衛連大氣都不敢出,近些年來護法的威儀日益駭人,盡管護法一張臉長得嬌嫩,說得上是面如春花,雌雄難辨,可哪敢有人看??!要知道總教里不少人都被挖了眼睛呢!這等兇殘也難為寶叔了,還要日日往跟前湊,嘖嘖,再這般下去,就算是只貓也得玩完。寶叔大步走到院落中間,回頭看了眼自己剛剛踏出的房間,心里感慨萬千。轉眼間二十年倏然而過,白鹿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阮師妹在天之靈也有所慰藉。也不知這孩子如今與阿涼是怎么回事,竟要爭坐這教主之位,且罷,由他們爭吧,到時誰敗了,就拉他一把也算全了這么多年的情分。護衛們對視一眼,有些納悶,怎么寶二爺出來是這幅樣子,像老了幾十歲。晉城人有句俗話:“平日里看三景,美景,林景,愿景?!边@美景自然指的是晉城得天獨厚,獨一無二的自然風光,這林景說的是天香梨園里頭的名角兒,唱青衣的一把好手,這最后一景,其實本來不叫這個名,在城東有一家男倌院名叫天景閣,日子久了,那些好男色的達官貴人就以去里面玩樂為時尚風俗,就被城里人取了個“愿景”的名。那人嘴上不停噼里啪啦的像竹筒倒豆子,把這晉城的里里外外說了個通透,手上還抓著葉寧安給的銅板一個勁的往懷里塞。“二位爺,要是去那最后一景里面轉一圈,我敢打賭保準您滿意,聽說城西的富戶王胖子可就是被里面的頭牌吸去了魂兒,幾日人就沒了?!蹦侨苏Z氣里頗為得意,這晉城里大大小小,家長里短的事就沒他不知道的。葉寧安原本是帶著吳禹來打探消息,想知道那幾起失蹤案具體的情形,經人介紹找到這個包打聽,沒想到還真是什么都知道,可就是怎么都不往點子上說。吳禹有些急,也顧不上那人正說的興致勃勃,酣暢淋漓,開口就問:“前幾日的失蹤案可有什么具體消息?”包打聽正唾沫橫飛的講那天景閣里頭的阮倌兒如何柔媚,如何貌美,猛地被吳禹這句話打斷,還有點回不過神,但也知道這次是自己多嘴了,便也不再多話,雙手抱拳,豪爽道,“我這人向來是一張嘴不說兩個價,兩位客人既已給了錢,我也該回消息。我知道的絕不隱瞞,可唯獨這件事我真是街頭巷尾一個字都打聽出來?!?/br>吳禹回頭看向葉寧安,連包打聽都不知道的消息,這還能找誰去?葉寧安抬頭,面無表情,“可有什么傳言?”“不靠譜的都要?”包打聽從沒見過這類客人,哪有人掏錢買傳言的,那東西誰能信?“要!”一個字擲地有聲,包打聽也不好說什么,這畢竟是客人的要求,他就給消息就行。吳禹不解,拉著葉寧安袖口輕輕晃了晃,葉寧安看都沒看,伸手握住他手腕,就不松開了。吳禹扯了幾次都沒掙脫開,也就隨他了。包打聽看見兩人的小動作,眼角一抽,輕咳一聲,見人沒反應,也就索性不管了。“有傳言說那幾個失蹤的姑娘最后被人見到都是在靠近城南林子那里。當然這消息也就是傳言,誰能每次都恰好在那看到人啊,再說了……”葉寧安打斷他的話,“那林子里有人住嗎?”“???哦,有人有人,平時有獵戶上山打獵,就有幾個木屋?!?/br>握著吳禹的手指輕輕摩擦了幾下,摸的吳禹有些癢癢,渾身一僵,還沒等掙開,葉寧安就先松開了。“多謝?!?/br>葉寧安說完這兩個字,轉身就走,吳禹忙跟上,想了想還是沒跟對方說話。兩人一路沉默著往前走,吳禹還能感覺到方才被葉寧安抓過的手腕上面殘留著不屬于自己的溫度,有些酥麻。等他再抬起頭,就發現葉寧安站在原地不動了,有些疑惑地看過去,就發現兩人現在所在的地方,正是方才那包打聽千夸萬夸的“晉城第三景”——天景閣。“我們要進去?”吳禹聲線有些納悶,門外那些迎客的男子,一個個穿著薄紗,面色嬌媚,渾若無骨地靠在那里,一個媚眼拋過來直讓吳禹兩頰發熱,耳朵通紅,都不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