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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愧槐懶得理會朗毓的小心思,在院子里的老槐樹的見證下,風雨無阻地訓練了朗毓三個月。事實證明朗毓不僅僅有小聰明,他專注于做一件事兒時簡直能舉一反三觸類旁通,三個月之后他除了小舅舅已經可以打遍島上的孩子無敵手了。兩個孩子積極上進的態度令余月鳳倍感欣慰,但同時她發現家里迎來了令人頭痛的飯桶時代,倆孩子就像頭總也喂不飽的小豬崽子,本來就是長身體的時候,朗毓一頓飯呼哧呼哧吃的比他爹還多,阿槐的吃相倒是不急不緩,可是一頓飯下來也不比朗毓吃得少,再加上他爹……余月鳳一邊自豪于自己的飯菜這么受歡迎,一邊兒為家里的米缸感到憂愁。她要是卡著每個人的飯量做得剛剛夠飽,那盤子里連油星兒都不帶剩下的,要是因此而心疼他們多做一些,孩子他爹就會說:“嗯,再努努力,不要剩飯,一家分點兒,下頓再吃新鮮的?!?/br>于是這頓比平常多出小半鍋的米飯仍舊剩不下,爺仨兒吃得滿嘴流油,飯畢還能咕咚咕咚罐一大杯水,然后拿手背一抹嘴,心滿意足地打幾個響嗝兒,挺著鼓鼓的小肚皮出去各忙各的。不,鼓鼓的小肚皮只有孩兒他爹才有,那倆崽子的肚子就像是無底洞,兩鍋大米飯下去絲毫聽不見響兒。胡愧槐吃的飯菜大概全拿來長骨頭了,個子竄高,骨架見長,要不是有一層薄薄的肌rou,老遠兒看過去簡直像個骷髏架子。隨著他的回來,朗毓似乎也被他傳染了,本來敦實粗壯的小屁孩兒拔苗助長似的竄個子,骨頭把皮rou都撐開了,敦實變成了結實,吃得比以前多,卻不胖反瘦。余月鳳撐著下巴頦目送著他們爺仨兒出去干活,該說幸好胡愧槐的午飯由船塢解決么?山上的幾畝地應該再往外擴擴,不然地窖里的糧食也僅僅夠過冬。她不知道的是這倆無底洞的飯量已經夠收斂了,因為朗毓每天傍晚回家前都跟著小舅舅到海邊兒抓魚,大的就少抓幾條,小的就多抓幾條,抓上來就在沙灘上架一堆火,把魚鱗魚肚處理干凈,烤得噴香吃個小半飽。胃越吃越大!每天傍晚在沙灘上烤魚吃都是朗毓最幸福的時刻,勞累的課業結束,轉動的小腦袋瓜兒也可以犯犯傻,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專注于手上的美味和周邊的美景。而小舅舅在吃完后總會脫得一干二凈,撲進海里游個幾圈兒。也許小舅舅就是條魚。有時候胡愧槐太久不浮出來,朗毓會如此想到:他可能在海底另有一個家,海里的那些動物都是他的家人,在嗷嗷待哺地等著他每天回去喂養。說不定他臨上岸前要跟那些小魚親親道別,說不定還有大鯊魚什么的,也要圍著他,戀戀不舍地送他上來,還要催促他明天早點兒回家。每當想到這些夢幻又美妙的畫面,朗毓就會一邊心生向往一邊又說不出的難受,他總覺得小舅舅不屬于狼魚島,小舅舅的心也不在這里,他早晚有一天會頭也不回地涌向大海,再也不回來了。所以胡愧槐從海里出來時總會看到朗毓一臉憂傷地望著自己,他搞不懂朗毓傷心什么,屁大點兒個孩子,能有什么煩惱!不管是出于對小外甥在成長期的關愛,還是出于對那個吻的愧疚、從而產生的負責任的態度,他開始時不時的送朗毓一些小玩意兒。第一個禮物是婁久送他的海豚腳鏈,當朗毓拿著腳鏈往手腕上比劃,覺得太長又往脖子上比劃的時候,胡愧槐就用一種面對智障的嫌棄表情把腳鏈搶過來,然后戴到朗毓的腳踝上。朗毓對著夕陽晃著腳脖子,那個藍水晶在晚霞中湛藍耀眼,他傻傻地笑起來,對小舅舅歡快地說:“真好看!”胡愧槐幾近于憐憫地笑了下,感覺小外甥真可憐,沒見過好東西就!這有什么好看的,真正好看的是到海里,月光照耀下的大海,那種蔚藍才叫好看呢!他一面嫌棄朗毓沒見過世面,一面不停地送朗毓東西,大家不要拆穿他,他自以為這純粹是一時興起的無心之舉。時不時在朗毓坐在課桌前,對著作業抓耳撓腮,又東張西望地逗逗鳥咬咬筆頭發會兒呆時,裝作無所謂地把大珍珠、小海螺、形狀罕見未經打磨的水晶石往他課本兒上一丟,再深沉地坐到炕頭上翻書頁。朗毓就會把這些東西拿起來,習慣性地對著陽光看一會兒,要是海螺就放在耳邊聽聲兒,起初還會對小舅舅羞赧地笑一笑表示感激,后來干脆連笑臉兒也不給,專心致志地擺弄一會兒,然后拉開抽屜珍重地放到個小鐵盒里,再認真做作業。胡愧槐對自己這種享受投喂的心情一無所知,他在島上有個藏寶庫,誰都不知道、也找不到在哪兒,藏寶庫里裝著他從海里撈來的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還有從婁久和太平島上得來的小玩意兒,值錢的不值錢的攢了一大堆?,F在這些寶貝正一點一滴、潤物細無聲地流進朗毓的小鐵盒里。胡愧槐的心思就是:孩子嘛,總喜歡這些不起眼兒的小東西,而且朗毓道過歉了,知錯能改,又每天像小跟屁蟲似的粘著自己,作為長輩賞他點兒東西玩玩很正常。在他的余光瞥見朗毓把他送出的禮物放進抽屜里時,眼角眉梢都浮現著淡淡的得意以及滿意的笑容,只不過他自己不知道罷了。朗毓對小舅舅的禮物也拿得理直氣壯,一點兒沒覺得自己無功不受祿、拿人手短什么的。但是那天,當女同學站在院門口喊他出去,說有事兒跟他商量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去看小舅舅的臉色,心虛且手腳慌亂,連基本的禮貌都忘了,根本想不起外面還站著個同學。余月鳳正在院子里喂雞,見朗毓不理人家姑娘,才走進屋喊他:“朗毓,你同學叫你呢,快去呀!”朗毓嘴里“噯噯”地應著,眼皮都不敢眨一下,見坐在對面的小舅舅充耳不聞地看著書,才兩腿發飄地走出去。他把這種心虛歸為:當受到異性同學的關注時,同時有可能要面對同齡人不懷好意的打趣兒的尷尬,畢竟這群半大不小的孩子已經明白男女有別的道理了。他有點兒不耐煩地看著余檬,“叫我干嘛?”余檬翻了個白眼兒,“你這什么態度呀,我又不是來找你收作業的。我就是想問問,老師的七十六大壽要到了,你知不知道老師喜歡什么?我和同學好一起準備禮物?!?/br>姥爺的七十六大壽?朗毓茫然地想到?!袄褷斚矚g……書畫?旱煙?下棋?這怎么準備嘛!”余檬也發愁地想了會兒,“那……等咱們明天放學你別走,大家集思廣益,商量一下?!?/br>朗毓答應了,余檬臨走前又囑咐道:“你可千萬不要跟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