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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你再看今天這天氣,前一秒還是陰天呢,這會兒又放晴了,往年這種天氣持續不了幾天,今年……我看龍王爺這回是要憋個大的,這場臺風……恐怕兇得很??!”靠海吃??可匠陨?,狼魚島的人對天氣變化一向很敏銳。早前幾天大家就開始忙著收拾莊稼,可即便手腳再麻利,山上的莊稼還有一大半沒收拾完,臺風一來,這一季又白忙活。朗權棟家的田地并不多,地少意味著糧食少,朗權棟出海又沒打到魚,家里的生計可想而知很有幾分艱難。余月鳳心里雖然愁,卻并不表現出來,好言寬慰男人,“比這再困難的日子咱也不是沒經歷過,有啥好愁的,實在沒得吃,不還有我爸么,他老人家那兒還有不少存糧呢!”“咱爸的那點兒存糧,是等著災年度難用的,臺風一過,這老天說不準是下冰雹還是要大旱。再說眼瞅著又要過年了,你不吃我不吃,還有倆小的,到時人家家里都外出置辦年貨,咱家呢?拿啥置辦?總不能讓孩子跟咱一起吃苦?!?/br>余月鳳聽出她家男人似乎有話外音,“你啥意思?”朗權棟背著手走過來走過去,把心一沉,道:“我打算等會兒再出趟海?!?/br>余月鳳當即喝道:“不成!臺風不定啥時候到,你這會兒出海不等于去送死嗎!”朗權棟有些焦急地擠倒媳婦兒身邊,“我跟朗二黑子他們都商量好了,傍晚前出海,用不上午夜就能回來,臺風最快也得明天早上,來得及?!?/br>余月鳳長的濃眉大眼,一頭齊耳短發烏黑黝亮,拋去她婀娜的身段兒,僅管三十多歲也依舊像個二十出頭的颯爽姑娘。她鼻一哼眼一瞟,生氣的臉蛋兒透出幾分驕橫之態,哪怕她真是無理取鬧,也不讓人覺得厭煩,反而欣賞她這干脆利落的爽辣脾氣。“朗權棟,你少在這兒跟我扯沒用的,就算你今天說破嘴皮子,我也不可能讓你出海。你要是非把我的話當耳旁風,那我就帶著倆孩子回我爸那兒,這個年你自己過吧!”說罷起身去外屋做飯,留朗權棟在后面期期艾艾地呼喚:“鳳兒——鳳兒——”一家四口在各懷鬼胎的怪異氣氛中默默吃完晚飯,余月鳳洗碗刷鍋的功夫——朗權棟跑了,她還沒來得及破口大罵,再一看,胡愧槐也跑了!朗毓之所以沒跑,是因為沒來得及,他拉屎去了,回來發現小舅舅和親爹都沒影兒時后悔的腸子都青了,為防親娘對他使出“降狼十八掌”,只得裝模作樣乖乖寫作業。朗權棟一遛飛奔趕到碼頭邊兒,朗二和黑子急不可耐,打老遠看到他就發動引擎,捕魚船駛離岸邊百八十米時,黑子突然指著身后大呼小叫:“那崽子怎么跟來了?”朗權棟扭頭一看,見一張小竹排上站著個瘦高的小少年,兩手飛快地撐著竹篙朝他們追過來。朗權棟當即就急地扯開嗓子喊:“槐呀,家去——回家去——”胡愧槐充耳不聞,撐篙的速度反而更快。“媽的!”朗二氣急敗壞地拍了下船舵,“別管他,我就不信他能一直跟著!”朗權棟卻十分了解胡愧槐的犟脾氣,扭頭對朗二罵:“放你娘的臭屁!給老子掉頭!”“掉你嗎的頭!臺風不定啥時候來,時間就是金錢你沒聽過嗎!”朗權棟幾步跨上前,碗口大的拳頭登時給朗二砸了個滿嘴兜血,“不是你孩子你當然不管他死活了,立馬給老子掉頭!”黑子躋身擋在二人中間,一張黑臉擰得愁苦不堪,急得就差掉眼淚:“別打別打,出海見血不吉利呀!要不咱回去吧?”“回去個粑粑!”朗二一把推開黑子,把嘴里的血唾沫狠狠啐到甲板上,“今天這趟海老子出定了,富貴險中求!出海前你倆都同意,這會兒開到一半兒你們跟老子變卦?要想回去把錢拍到老子面前,你們得補償我!”朗權棟心下遲疑,在回與不回間猶豫不決,最后道:“我回,把船停了,我跟槐子回家去?!?/br>朗二冷笑:“你個窩囊廢!黑子,你呢?”黑子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舍不下這個拉近貧富差距的好機會,一咬牙一跺腳:“我不回!”又拉著朗權棟苦口婆心說了一大桶的好話。朗權棟心知自己沒法兒改變黑子和朗二的決定,自己這一走,本來就缺人手的捕魚船更是獨木難支,能不能捕到魚兩說,只怕二人在海上有去無回,萬般無奈下只得留下來。朗二做出讓步,把船停下,等胡愧槐緊趕慢趕地追過來,黑子和朗權棟三下五除二把他和那張竹排拉上船,然后,胡愧槐猝不及防地挨了朗權棟一耳刮子。大耳刮子聲音脆亮,朗權棟人高馬大,這一巴掌差點兒把胡愧槐扇倒在地。黑子都給那巴掌聲嚇得一哆嗦,急忙把胡愧槐護到身后,一迭聲地勸:“你打孩子干嘛!孩子啥都不懂,別拿孩子撒氣,有啥話咱上岸再說!”這可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胡愧槐長這么大,第一回挨揍,他倒是啞巴不啃聲平靜得很,給朗權棟氣地臉紅脖子粗,隔著黑子拿手指著他罵,“你作死啊你!這是啥時候你敢跟老子玩兒這出,你知不知道海上有多危險!眨個眼的功夫你連命都可能保不住知道嗎!”胡愧槐很有幾分油鹽不進的倔勁兒,不哭不鬧只梗著脖子,拿眼珠兒直勾勾盯著朗權棟,朗權棟心里直突突,還想再揪著他狠狠罵上一通,偏黑子擱中間一氣兒和稀泥,只得虛張聲勢地撂下句狠話:“個犟種,你等回家的!”暫且作罷。晚霞呈放射狀在天上鋪開一張火紅的大網,金紅交織異常艷麗,把蔚藍而平靜的海面襯得猶如一襲錦緞輕裘,隨波搖曳間粼光畢現,萬點碎金繚人眼,直教人感嘆原來遼闊浩瀚的大海,也有溫柔旖麗的一面。但是船上以海為生的漁民們卻被這番美景搞得心驚rou跳,只因這番天下奇絕的海景過后,必然是來勢兇猛的山呼海嘯。黑子和朗權棟左右各一個,放下捕魚船撒網拖網的鋼鐵長臂,朗二在船舵前聚精會神,頭一輪漁網甫一吊出海面,黑子便手舞足蹈地歡呼:“大豐收!大豐收!”左右兩張漁網兜滿活蹦亂跳的魚,那隨魚群噼啪迸落的水珠,在晚霞中好似金豆子似的砸在漁船上。朗權棟和黑子手腳麻利地卸下頭一批收獲,再搖動長臂的cao作桿放第二輪,這艘捕魚船體型嬌小,雖容易駕駛卻裝不了多少貨,等第二輪漁網吊上來,漁船已經滿當當地塞不下了。“回!”朗權棟朝船艙打手勢。朗二嫻熟地打下船舵,引擎呼突突地推出波浪啟程返航。在眾人忙碌間,艷麗的天空不知何時變了樣,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