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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去后,客廳里傳來動靜。 你誰? 黎梨聽到一個男孩子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不可置信與滔天怒火。 不過被質問的那個人態度沉著又淡定,“她男友?!?/br> 接著,那男孩子發出倒抽一口氣的夸張動靜,黎梨敢保證,自己弟弟絕對不是被“她男友”這三個字嚇到,而是周非涼滿背的文身。 那么兇惡,那么血腥,仿佛會跳出皮膚對著觀賞之人實施屠殺。 門鎖再次響。 只套了一條長褲的男人,端著水杯進來,反手將后頭的門鎖上。 胸膛上還掛著汗,晶瑩發亮的走到她床邊。 “真有人……”黎梨不可思議。 “我說了你不信?!敝芊菦龇鏊饋砗人?。 黎梨咕咚咕咚喝完一杯,意猶未盡,“還想喝?!?/br> 周非涼說,“我怎么你了,渴成這樣?” “下回換你從上場叫到下場,就知道為什么口渴了?!彼蟀氤贪察o,只有結尾悶sao的來那么一嗓子,當然輕松。 她眼神抱怨。 周非涼端著空水杯,一邊笑,一邊往唇中送煙。眼睛半瞇看她,說不出的荷爾蒙味道。 黎梨低聲,“我弟弟肯定聽到了,他jiejie偉光正形象一去不復返,你得還我形象?!?/br> “怎么還?”周非涼歪頭笑看她,“我提醒你外面有人,你讓我別廢話?!?/br> “證明你分心的更厲害。我怎么就不知道外面有人?我是警察敏銳度有比你弱很多嗎?”她掀被子,一看自己未著寸縷,更沒好氣。 周非涼把煙掐滅,倏地將她一摟,收得好緊,黎梨立時綿軟,一抬眼皮,側頭吻他帶著煙草香味的唇。 他很配合,唇齒交纏了一會兒,黎梨笑。 “笑什么?”他問。 “恭喜你見小舅子?!彪m然兵荒馬亂,令她措手不及,但總歸是第一次見她家人了,算一件大喜事。 周非涼不置可否,笑了笑。 黎梨當著他面一件件穿上衣服,然后打招呼出門。 周非涼點燃一支煙,聽外頭動靜。 “姐……”沙發中坐著的少年十七八,面容俊俏,氣質單純,遇到受沖擊的事,表情首先頹喪,讓人一眼分明他內心真實想法。 黎梨安慰,“jiejie們都要嫁人的,你總有一天要獨當一面,做黎家唯一的男人。挺起腰桿,當今天的事是人生路上的分岔口,從此你就成長了弟弟?!?/br> “你什么意思?”黎聰眼神不可思議,“你真要和他結婚?” “對?!崩枥纥c頭。毫不猶豫。 房里的周非涼,嘴角往上翹的更明顯。 “等等,我不是要和你談結不結婚!”黎聰驚嚷。 “哦,那談什么?”黎梨漫不經心。 黎聰壓低嗓音跟她說,“你怎么能發生婚前性行為?” 黎梨笑而不語。 黎聰低呼,“忘了mama怎么教育咱們,不可以發生婚前行為???!尤其你還是女孩子!” “警告你,別他媽尤其還是女孩子這種話,男女平等,你守身如玉,女孩子們自然不被打擾。不然你跟我扯淡呢?!?/br> “我不聽,反正現在是你犯錯,我要告訴媽!”黎聰難受的哽咽起來,“我只不過想來打個游戲,蹭個網,結果你干這種事,二姐,我對你太失望了!” 黎梨說,“他媽哭什么?!?/br> “我就哭,嗚嗚嗚!我家白菜被……拱了!”他那個豬字已經快脫口,不過用咬舌頭的代價吞回去了,那男人太可怕,文身一看就不是好人! 黎聰恐懼,又覺著自己如此膽小,不能保護jiejie,哭得更稀里嘩啦。 “爸死的時候你都沒這么哭?!崩枥鎳@氣。 “我那時候?。?!”黎聰為自己辯解。 黎梨安撫他:“我沒不聽媽的教育。只是你算算啊,你二姐快三十了,你才幾歲呢對吧?我跟你差不多的時候,也守身如玉的?!?/br> “你離三十早著呢?!崩杪數秃?,“反正那個男人我不喜歡!” “我喜歡就行?!崩枥嫘?,“你為什么不喜歡他?” “他有槍傷……太復雜了……” 黎梨怔,沒想到是這個原因,她笑了笑說,“弟弟啊,你真不了解jiejie,jiejie喜歡的男人就是這種夠味的,這叫功勛章,你這一輩子都努力不來他的味道?!?/br> “你不要臉……”黎聰瞪著淚眼,但氣勢沒前頭那么鋪天蓋地了,像暴雨過后轉為小細雨,淅淅瀝瀝的不干凈,“他做什么的,警察?不對,警察不能文身,黑.社會????” “廚師?!?/br> “……”黎聰不信。 “春食記就是他的店。姐相親那天遇到他,剛好是老同學,天雷勾地火了知道吧?” 黎聰抱頭,“我不想知道?!彼酒鹕?,拎起沙發里的包,往背后一掛,擦著眼淚道,“總之,我不答應這門親事!” “你有什么資格?!崩枥嫒虩o可忍,起身,對著他屁股一腳。 黎聰被踹得往沙發里一趴,里子面子都沒了,又嚎啕起來。 黎梨說,“就你這德性,往咱們家門口排隊送情書的女孩兒們眼睛一定都是瞎的吧?!?/br> 沒勁極了。 黎梨不理他。 徑自回房。 不知道周非涼有沒有被傷著,小舅子如此不歡迎他。 但周非涼到底沒跟小孩子計較,情緒非常穩的靠在床頭等到她回來,摟著她腰在床上溫存了一會兒,才關心外頭人情況,“沒事吧?” “沒事。他哭完就生龍活虎了?!?/br> “戀姐???” “你說是就是吧?!?/br> 周非涼一下樂不可支。仰脖,靠在床頭笑。 這天之后,就到了除夕。 周非涼感受到了小舅子的威力。 直到大年初三前,他都沒再見著黎梨。 只得先回外公家給老人家拜年,不過沒多停留,陪吃一頓晚餐離開。 外公在飯桌上和他提起程玉,說飯后在街邊給程玉燒點紙。 周非涼有一瞬間的怔忪。 外公問,怎么了? 他笑,“覺得挺可怕?;钌粋€人,再和他聯系竟然要從閻王爺那里走?!?/br> 外公說只是燒點紙,大驚小怪,人真要從閻王爺那里聯系那就是雙方都死了。 周非涼還好好活著,只是換了一個名字。 外公不允許他大過年說不吉利話。 周非涼抱歉笑著,點頭。 飯后,他依言,陪外公到街頭僻靜之處,一個靠河的地方,在地上畫了一個圈,堆了紙錢,點燃。 外公說,“和那姑娘和好了?” 周非涼意外,“哪個姑娘?” “還跟我裝?!蓖夤恍计乘?。 周非涼失笑,點燃三支煙,給老頭一根,自己含一根,最后一根扔火堆里給程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