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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口說話這才回過神。“葉晨人不錯?!?/br>“啊……嗯。必須的?!?/br>“你比人家差遠了?!?/br>李默然目光偏了偏,看向不遠處正在排隊的葉晨——他總是能在一堆人里面最先看見他。對于自己比葉晨差的這一點,李默然的確是無法反駁,畢竟現在這個流行小鮮rou的年代,他這種身未老心先衰的大叔型漢子已經不時興了??赡芫退阌凶阋苑瘩g的觀點,他也不會費時間與口舌去和葉昧爭論。他只想安靜的休息休息,等手腳不抖不軟了再陪葉晨去做那什么殺千刀的過山車。葉昧似乎是洞悉了李默然的一切想法,長發順由肩頭披散而下,散著些微香氣,空氣中尤其甜膩熏人。李默然覺得他很難受,大概是空腹感和虛弱感,也可能是著了涼。就像是在愈發粘稠的焦糖里面翻滾掙扎而后溺斃一樣。葉昧就是那個熬焦糖的人。她精心描繪的臉尤其好看,側面憑空多出幾分自傲和憐憫:“李默然,你覺著自己憑什么配得上葉晨?!?/br>這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問題。李默然迷迷糊糊的想——這是喜歡與不喜歡的問題。他在這香味中掙扎著,努力使自己保持冷泉般的清醒意識,難受勁兒卻一直折磨著他:“這不是配不配得上……是喜不喜歡的問題。我喜歡他?!?/br>“那他喜歡你嗎?”李默然抿唇半晌,目光不確定的再次投降排隊中的葉晨,對方向前了一段距離,但他還是能很輕易的找到他。二人之間安靜了片刻,游樂園內仍舊有各種喧鬧傳來,李默然終于還是開了口:“大抵吧?!?/br>葉昧嗤笑一聲。她側目瞥向李默然,語氣莫名的有幾分像他:“看吧,你也不確定。就算你們互相喜歡,那也只是‘喜歡’而已。不是愛?!?/br>“愛也沒什么?!?/br>李默然弓起脊背,深深低下頭,骨節分明的手指插入黑色碎發中,指縫間翹出幾縷。他說話的聲音很悶,且時斷時續,但語氣始終沒什么變化:“物極必反……有些過于重要的東西,被普及之后反而成了一種可以利用的形式。比如對著可以給自己帶來利益的人說我愛你、討他歡心,即便彼此心知肚明這是假話;或者和自己不熟悉的人結婚。對我來說,喜歡比愛要真實?!?/br>愛說過太多次,給他的感覺就像是始終懸在頭頂的一顆糖。他想象著那甜味,偶爾踮腳伸舌能夠舔到一點,卻嘗不出什么味道。相較之下,喜歡則是被他一直捧在手中的青梅。葉晨排著隊的身影又前進一點,他沖李默然和葉昧招招手。李默然聽到他遙遙傳來的呼喚聲,不真切得像是幻覺。他站起身沖著葉晨走去,感覺先前坐了五遍摩天輪造成的不良影響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葉昧跟在他身后,似乎發出一聲冷笑,又像是感慨:“我覺得咱們倆挺像的?!?/br>“是啊。都特不要臉?!?/br>李默然隨口應了一句,站在葉晨身旁和他一起排隊。上過山車之前李默然總覺得緊張,最后上了車檢查好安全措施干脆就閉著眼睛什么也不想,省著坐過山車時被自己給緊張死。葉晨不在他身邊,葉昧也不在他身邊;他旁邊坐著的是一個陌生人。過山車開始急速下滑或者是三百六十度翻滾時,前后此起彼伏的傳來各種尖叫,而他身側的那個陌生人也在尖叫。他不喊,喊了也怕。他只是閉緊眼睛低著頭盡可能的蜷起身子,等到一切結束之后用解開安全帶的時間緩過神來。葉昧的高跟鞋在某個三百六十度翻轉時被甩丟了一只。李默然去找游樂園的員工幫忙找,期間三人就一起聊著天,像是高中剛畢業的小年輕。實際上葉昧今年已經二十五了。比李默然還大一歲呢。高跟鞋找回來時已是下午兩點四十多分。三個人又在葉晨的提議下,風風火火地殺向了鬼屋——其實是兩個人風風火火地拖著半死不活的李默然,殺向了鬼屋。李默然一想到要全程步行走到鬼屋終點,就感覺自己渾身難受。他伸出雙手用力抹了把臉,花了幾分鐘靜下心來,緊緊抓好了葉晨和葉昧的手,淡然點頭:“走吧?!?/br>說著就用壯士一去不復還的氣場邁出步伐。鬼屋里面很黑,如果不是為了營造恐怖氛圍的暗綠色與血紅色燈光,李默然幾乎看不清腳下的路。甚至連身邊的人也看不清。他們進鬼屋之后就碰上了一個僵尸,一蹦一跳的,葉晨大叫一聲撒腿就跑,葉昧慌慌張張扔開李默然的手也跑開了。李默然那一瞬間其實也想尖叫也想跑,但他被嚇大勁兒了叫不出聲,感覺嗓子發緊。幾秒鐘的時間被延長了幾十分鐘那樣長,終于他找回了身體的控制權,然后木著臉抬腿離開。沒事沒事都是假的傷不到自己不會有鬼堅信馬/克/思/列/寧/主/義毛爺爺思想子不語怪力亂神何況老子比鬼還嚇人。李默然這么內心語無倫次的安撫著自己,一邊小心翼翼地前行,表面上看起來就跟老爺爺逛公園兒似的。終于快到出口了,他稍稍放寬心,身后肩膀卻突然感覺被誰拍了下。寒氣噌地竄了上來,李默然感覺自己頭發都要立起來了,一回頭才發現是葉昧。“你他/媽比鬼都嚇人?!?/br>葉昧沖他笑笑。她身后的黑暗里現出一個人影,熟悉得很。是葉晨。這倆人走散之后竟然又碰到一起了,到底一個人走完大半路程的也只有李默然一個。“你說我這是造的什么孽???”李默然從鬼屋走出來之后發誓再也不去那兒了。葉晨對著他笑到直不起腰,葉昧拍拍他肩膀一臉過來人的姿態:“你這就和一條狗發誓說自己再也不吃骨頭了一樣?!?/br>“我要真是狗就立馬咬死你?!?/br>又是一陣大笑。李默然嘆了口氣,認命般隨著他們笑,還順便給葉晨拍背順氣。接下來李默然被兩人拉著玩兒了諸如海盜船跳樓機一類,皆是沒有反抗,一張臉白的像是死人,一身冷汗被吹干了又再滲出來。等玩兒的差不多了、葉晨也架著半死不活的李默然回旅店時,已經是晚上六點半了。葉晨的手機一直嗶嗶響。李默然瞇縫著眼睛瞥了瞥,發現備注是“葉昧”。這倆要是真搞一起了……那自己不就是被相親對象給NTR了嗎。李默然腦子里凈想著些有的沒的;一會兒是葉晨的里外性格,一會兒是葉昧白天那句話,大半時候都充斥著過山車上此起彼伏的尖叫和閉上眼縮緊身子后的黑暗。失重感。被拋來拋去但身有依靠的牢固。意識昏昏沉沉浮游在海中,像是靈魂也要飄出體內般。李默然迷迷糊糊幾近睡著,身側柔軟床鋪卻突然向下一沉,于是睡意也退開些許——葉晨躺了下來。李默然沒睜眼。他縮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