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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毯回來,她接過毛毯,笑道:“你們都出去罷?!?/br> “喏?!?/br> 除了守夜的結綠,其余宮人都熄燈離開了寢殿。 秦秾華拿著毛毯,走到羅漢床前,輕輕蓋在緊閉雙眼的少年身上。 “……下次裝睡,記得把眼部肌rou放松?!彼Φ?。 毛毯下的身體瞬間繃緊了。 某些狼,現在還記得緊閉雙眼。 秦秾華在他下巴撓了撓,輕聲說:“晚安……阿姊的小狼?!?/br> 她轉過身,剛邁出一步,身后一只胳膊伸來,轉瞬把她圈回原地。 秦曜淵把臉貼在她后腰位置,一言不發。 雪的冷香從襦裙后隱隱約約透出,夜色模糊了表情,放大了情緒,他抱著她,不讓她回頭,在她疑惑叫出“淵兒”兩個字的時候,覺得自己變成了練字時扔掉的一張廢紙,有誰把他攥起來,揉成了皺皺巴巴的紙團。 “殿下——” 遇仙池六張插屏后,魏弼欽雙膝彎曲,跪在地上向他行了大禮。 “五年前,貧道在江西龍虎山觀望到玉京方向彩氣沖天。為一探究竟,貧道拜別草廬,自龍虎山一路步行而行。只為順應天道,找尋天子氣的主人。為達此目的,貧道不得已求助穆氏,但貧道并非穆氏犬馬。若非天子現世,貧道本無問世之意?!?/br> “殿下為五年前現世,貧道也是五年前觀到天子氣沖天,殿下正是這百年一遇的天下明主,貧道才智淺薄,仍愿鞍前馬后,為殿下開盛世天下盡一份力!” 魏弼欽還說了什么,但他都已不太記得了,他還沉浸在“早夭之象”的震驚中,便已聽他說道: “七公主身上也有天子氣,然深厚不強健,磅礴卻有盡,乃假天子。每逢亂世將開,天下便有假天子出現,他們雖有天子氣纏身,卻并非真天子。天道之下,天子只有一人。七公主的假龍氣化為金鳳吞噬殿下的真龍之氣,奪走殿下的氣運和福祿,若長此以往,陰陽異位,殿下自身難保!” “貧道不自量力,懇請殿下為自己,為天下——”他厲聲道:“誅玉京公主!” 什么陰陽異位。 什么自身難保。 那一刻,秦曜淵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他該死。 “淵兒——”秦秾華笑道:“你退化成黏人的狼寶寶了么?” 如她預想一樣,平生最討厭被當做孩子的秦曜淵立即翻臉。 松手,翻身,毛毯提過頭頂。 三個動作一氣呵成,轉眼完成。 秦秾華笑他的孩子氣,正要走開,毛毯下傳出他故作冷硬的聲音: “魏弼欽說……” 秦秾華回過頭:“說什么?” “說我是你的福星,你要多和我呆在一起才能不生病?!彼^身,從毛茸茸的毯子下露出一雙冷若寒星的眼睛:“……我看他有幾分本事,你要聽他的話?!?/br> “我聽不聽話,取決于你聽不聽話?!鼻囟屓A說:“叫阿姊——” 毛毯下,許久后傳出不情不愿的一句:“……阿姊?!?/br> 秦秾華摸摸他毯子外毛茸茸的腦袋,笑道:“知道啦?!?/br> 躺上床的時候,秦秾華在心里想——他還是個孩子呢。 虧了秦曜淵一晚的打岔,她沒什么機會深想魏弼欽今日白天的話,現在一靜下來了,她就不禁又想起他的批語—— 早夭之象。 上一世,她的確早夭了。這一世,她也沒什么長壽的跡象。 死倒是沒什么,但她想在死之前,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完。對內,穆氏要除,海禁要開,新政要推,對外,金雷十三州要收,梁國說不定要打,東胡草原上的幾個部落也該掃蕩一遍,把任何可能是元王的套馬漢子給滅了…… 她的事情,還多著呢。 在那之前,她不能…… 不能…… 睡意漸漸襲來,秦秾華勾畫著她的盛世藍圖,不知不覺墜入夢鄉。 在夢里,她有了健康的身體,不但可以日理萬機,還能馬上征戰,她拳打大梁,腳踢大夏,每日過著充實的997生活,為了打穿東胡四部,找出最后成為她心腹大患的套馬漢子,她來到東胡大草原,軍隊渡河時,心血來潮要登高望遠的天壽帝卻不小心掉下了船。 她因尚且不知天壽帝將傳國玉璽藏在何處而淚流不止時,河神被她的真切淚水打動,從河水中浮起,舉著一個黏糊糊的鳳印,問: “這個鳳印是你掉的嗎?” “不是?!?/br> 河神再度潛入水中,過了一會,舉起纏著水草蚌殼的秦曜安。 “這個弟弟是你掉的嗎?” “不是?!?/br> 河神第三次潛入河水后,給她拽出一個風度翩翩的陸雍和。 “這個男人是你掉的嗎?” “不是?!?/br> 河神贊賞道:“你是一個誠實而清凈寡欲的人,既如此,我便實現你來此的愿望?!?/br> 河神一個響指,長著大尾巴的秦曜淵出現在秦秾華身邊。 “等等!我只……”想要帶著玉璽的天壽帝啊…… 話沒說完,河神已經跳入水中,只剩下大尾巴狼牢牢抱著她,勒得她喘不過氣,毛茸茸的大尾巴在她腰上掃來掃去—— “河神別走……” 秦秾華猛地睜眼,熟悉的寢殿房梁出現在視野里。她下意識松了口氣。 還好…… 還好…… 玉璽沒丟…… 腰上忽然收緊,她被措手不及拉向一側,秦秾華睜大眼睛,抬頭的瞬間對上一雙幽深而慵懶的眼眸。 少年黑發凌亂,領口大敞,白色衣領截斷筆直而清晰的鎖骨,露出領口的那片膚色白皙而健康,不見一絲贅rou。 他的臉上還有半睡半醒的那絲懵懂,乍醒后特有的沙啞嗓音自滾動的喉結后出。 “……誰走了?” 秦秾華呆呆地看著他,正在嘗試拼接起昨夜和今晨。 她明明,給睡在羅漢床上的少年蓋了毛毯——怎么一睜眼,他就到自己床上了? 她的確沒有叮囑他不許爬床,可——可這—— 這不是大家都清楚的常識嗎? “為什么不說話?”少年又問,睡眼惺忪的眼里露著晶石般的紫,如無底的漩渦。 兩人離得太近,秦秾華不僅能感到他灑在鼻尖的吐息,還能感覺到隔著中衣傳出的體溫,不僅如此,她腿上,有什么東西動了動,又熱,又—— 秦秾華反應過來,條件反射一腳踢了出去。 秦曜淵毫無防備,帶著被子聲勢浩大地滾下了床。 “公主醒了?” 殿外傳來結綠的聲音,眼見人就要走出屏風,秦秾華立即出聲:“我再睡一會!” 結綠停頓半晌,“喏”了一聲,不但退出寢殿,還將門緊緊關了起來。 “……為什么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