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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飛快掠向遠遠晴空。 屋檐下,一頂三山帽在水波中慢慢飄遠,紅白錦鯉甩尾上浮,翕動的魚嘴不斷吞吐水中紅線。 一只瘦削的手破開水面,干脆利落地捉出一只紅色錦鯉。 錦鯉在手中拼命擺尾,滑溜溜的觸感像是打濕的絲綢。 半晌后,錦鯉漂亮的尾巴漸漸不動了,只剩蒼白的魚嘴在無力開合。 少年在池水上空松手,錦鯉落回水里,甩著尾巴快速游走,剩下的同類還聚在水榭邊,貪婪地啄食著漣漪中飄散的血絲。 逐漸恢復平靜的水面上,映出一張異族人的臉。 無論輪廓再怎么像朔人,一雙不純粹的黑眸依然暴露了他是個異類的事實。 他不屬于這四四方方的圍城。 少年再一次看向水榭外空蕩蕩的小路。不論看再遠,心再靜,也看不到歸來的人影,聽不到抬轎的腳步聲。 他起身,面無波瀾跨過一動不動的內侍。 消失在小路盡頭。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哪個章節里出現口口,麻煩評論里告訴匹薩~筆芯 第11章 秦秾華往遇仙池水榭走了一半時,忽然聽到結綠在轎外喊了一聲:“烏寶!” 她撩起轎窗的簾子,看見烏寶一路小跑而來。 “公主!”烏寶匆匆行了個禮。 結綠往他身后探頭探腦:“怎么就你一個人?九皇子呢?” “九皇子還在水榭那兒呢!”烏寶一跛一跛地努力緊跟鳳轎。 “抬轎的慢些?!鼻囟屓A說。 “謝公主?!睘鯇氄f:“公主走后,風大了,奴婢本打算收拾東西帶九皇子回去,沒想到憐貴妃身邊的鶴舞來了?!?/br> “她來做什么?憐貴妃也在嗎?”結綠問。 “她說憐貴妃有個頭面要賞給公主,為了獎勵公主尋回龍嗣。鶴舞又不肯把東西直接送回梧桐宮,說留在宮里都是低等宮人,笨手笨腳會磕壞憐貴妃的賞賜,還威脅奴婢要是不去,不是奴婢看不起憐貴妃,就是公主看不起憐貴妃……”烏寶一張臉皺得苦兮兮的:“奴婢實在沒有辦法,這才跟著鶴舞去了?!?/br> 結綠氣得在鳳轎邊跺腳:“憐貴妃真是欺人太甚!仗著娘家有勢,老是跟我們公主過不去!” “……你去妧憐宮,他們刁難你了嗎?”秦秾華問。 “就是臉色臭了點,說了些陰陽怪氣的話,別的倒……”烏寶忽然變了臉色:“難道……” 秦秾華低聲道:“……出事了?!?/br> 靜謐水榭,火盆依然在默默燃燒,桌上的茶水已完全冰冷。 烏寶把內侍的尸體從水里拖出,池水在石磚上漫開,他推翻面朝下的內侍,一副沖擊性的血腥畫面映入眾人眼中。 結綠忍不住捂嘴干嘔一聲。 “這是憐貴妃身邊的周貴?!睘鯇毝紫律聿榭词w的傷口:“應該是被什么銳物捅的,大概銀箸粗細……” “是燭臺?!鼻囟屓A扶起石桌上倒下的蠟燭,輕聲開口:“這里的燭臺不見了?!?/br> 只剩下半根熄滅的蠟燭。 少年就是用取了蠟燭的燭臺,將高他幾頭的內侍捅成了蜂窩。 “結綠先回宮,組織宮人立即搜尋后宮?!鼻囟屓A說:“烏寶——” “奴婢在?!?/br> “周貴跟了憐貴妃二十幾年,感情非比尋常。你尋個機會,把人送回妧憐宮吧?!?/br> “喏?!?/br> 秦秾華吩咐完任務,第一時間趕往摘星宮。 前院黑焦焦的死樹上空無一人,秦秾華派人搜了一遍化為廢墟的摘星宮,一無所獲。 “公主……里里外外都找過了,九皇子不在這里?!眱仁滔矊氄f:“我們還去別的地……公主?” 秦秾華將手中暖爐遞給他。 喜寶下意識接住手爐,還沒弄懂公主要做什么,下一幕馬上讓他變了臉色: “公主不可!太危險了!” 秦秾華抓住焦黑的枝椏,金線織繡的云錦珠履踩上發脆的樹枝,手上一個用力,在喜寶的驚呼聲中爬上了樹。 “公主——”宮人在樹下驚慌失措。 秦秾華攀著樹干,踩著樹枝,很快就爬上了這棵約有六七米高的死樹。 她突發奇想,既想驗證自己這具孱弱的身體能否爬樹,也想順便看看,少年每天爬上這棵樹,映入眼簾的是什么景色。 清冷的微風拂過少女耳畔落下的碎發,絳紫色的紗衣在風中搖曳,少女宛若天人的面容和柔弱的身影捏住所有人的心神,樹下的宮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生怕一個不小心令她墜落。 琉璃瓦蔓延整座朔明宮,其中最大最輝煌的那座,就是朔明宮的中心,金鑾殿。也是少年每日觀看的地方。 站在樹上,不僅能看到金鑾殿,也能看到金鑾殿后面的瑞曦宮,從瑞曦宮之后的宮道,可以一路望到梧桐宮的宮門入口。 那條道,她走過千萬回。 只要她人在宮中,就會走那條宮道去給瑞曦宮上完早朝的天壽帝請安。風雨不停。 除了金鑾殿和后面的瑞曦宮,她再也找不到第三個值得關注的目標。 少年每日守在樹上,究竟在看什么? “公主!快下來吧!樹上風大,要是被別人看見了可就糟了……”喜寶輕聲說。 秦秾華達到目的,不再留戀,抓著樹干小心下了樹,喜寶等宮人七手八腳地扶著她落地。 “公主……您什么時候學的爬樹???”喜寶問。 “會走路自然就會爬樹?!鼻囟屓A神色淡然,將擦過手的手帕扔給喜寶:“走吧?!?/br> “我們還要去哪兒找九皇子?” “不找了,回宮?!?/br> 喜寶一愣,還未來得及問,公主已走向摘星宮大門。 他只能低頭:“……喏?!?/br> …… 鳳轎停在梧桐宮門前,秦秾華走進空無一人的正殿。 宮人們都被發動去找人去了,宮里冷冷清清,喜寶一臉尷尬地蓋上茶壺的壺蓋,說: “公主您等等,奴婢去燒點熱水?!?/br> “不必了,你在門外守著,找到人再來稟報?!?/br> 喜寶行禮離開后,秦秾華隨手拿了一冊書,靠在炕桌上看了起來。 偶然翻開的一頁,恰好是篇。 “鯢桓之審為淵,止水之審為淵,流水之審為淵?!?/br> “淵有九名,此處三焉?!?/br> 淵有九名,而天道以九制。 她為少年起名為淵,期望頗厚。即使他是一匹孤狼,她也有信心把他馴服。 她會養狗,所以也能養狼。 只要她愿意,她既能將狼養成人,也能將人養成狗。 整冊看完,窗外天色已蒙上一層灰黑,秦秾華正打算點上燈,結綠忽然急急忙忙跑了進來。 “公主!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