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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蒂蓮那細小的根莖快得多?!?/br>邢陽的手指微微抽動。他耳邊隱約充斥著風聲與嘶吼聲,這狹小的山洞中,只有他們兩個人,如果能動手……逢天悅看似毫無防備,實際上手指緊緊扣著他的命脈。還不是時候。邢陽壓下念頭。那藤蔓浮在空中,忽然向下一沖,切豆腐一樣輕松的捅穿了陀幼琳的腹部。她連反抗都沒有,手腳松軟的被挑了起來。那藤蔓搖搖晃晃,像是舉著什么戰利品,蠕動著吸取血液。陀幼琳手腳無力,俯視著托從楓。后者站在不遠處,顫抖得近乎痊攣,嘴巴張開,卻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仿佛惶恐的連尖叫都忘記了。“這小丫頭怕血?!狈晏鞇傊钢竿袕臈?,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沖垂著眼睛的邢陽道:“你猜猜陀幼琳為什么永遠都是一身紅衣?”陀幼琳嗤笑一聲,勉強維持住了一個驕傲的笑容:“……傻子,膽子怎么這么小?!庇醒樦掳吐涞剿路?,卻細細密密的浸入布料,變成了不明顯的紅潤。她厭惡紅衣,卻穿了十六年。因為她太了解托從楓。她是什么時候只穿紅色的呢?——是在托從楓第一次明確的表達出她的厭惡的時候。一個無意中進到佛陀宮的粗野獵戶,滿臉哂笑,討好的送上了一只鮮血淋漓的兔子。托從楓被嚇得縮成一團,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了‘滾’。而陀幼琳一邊怒斥她的恐懼,一邊淡淡的想,以后都穿紅色吧。等將來我死的時候,她大概就不會那么害怕了。她跟邢陽表現出來的厭惡,統統都是假的。她知道托從楓一定會來。她懦弱又膽小,仔細著身邊每個人的情緒,把所有的委屈喝血咽到肚子里,久而久之就有了這么一副猶猶豫豫的性子。但是她一定會來。她會站在遠處,絞著衣角哭。想要替她去死、又不肯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那青色的藤蔓很快吸足了血,被撐成了鮮紅色的一條,泛著半透明的光澤,陀幼琳被掛在上面,極力的扭過頭去看托從楓,瞧著她驚恐的往后退,這才放心的閉上了眼睛。……快滾吧。“我不?。?!”陀幼琳霍然睜開了眼睛,她視線已經模糊,卻隱隱約約看到了托從楓的身影——“不知死活?!狈晏鞇傂覟臉返湹溃骸耙粋€勉強夠這兩朵花活命,兩個剛好補補精氣。送上門來的補品啊?!?/br>“我聽話聽了十六年!”托從楓聲嘶力竭,踉蹌著往前跑:“我不聽話了……我不聽了!”陀幼琳臉色灰敗,連個絕望的表情都做不出來了。她眼角落了一滴血,透著籠罩了大半個世界的血霧,眼睜睜的看著托從楓逐漸靠近、再被同一根藤蔓捅穿,活生生的挑了起來。她瞪大眼睛,急促的喘了起來。托從楓一身血污,狼狽的像是個乞丐。她單手抓住藤蔓,努力往前移動,藤蔓在她身體中抽/插,將她小腹處的血洞撐得更大。她抽抽噎噎,大片大片的血跡從口中吐出,落在雪白的衣襟上,黏連著一片血沫,話都說不清了:“我……我不走……寶兒……寶兒、我……我害怕……”陀幼琳已經把頭轉了過去。托從楓終于到了陀幼琳背后,她身后藤蔓表皮上一片抹擦開來的血跡,接連不斷。她滿臉的淚水,顫抖著抱住了陀幼琳,將自己的下巴放到了她的肩膀上。“寶兒……寶兒你回頭……”她哭得幾近抽搐,臉上血色已經徹底消退,兩只手拼了命的想要抱住陀幼琳、把她的臉轉過來,好在讓她看看她……看看她的寶兒。她從來都是這么一個懦弱的人。如今她終于勇敢一次,張開嘴,想要把過去藏在心里的話,統統都告訴她。我不討厭你。廟宇中、樓閣里,紗幔下,燈火幽微,東川城海棠花開,東風又暖了天。統統都是你伴我。至少……至少我想讓你知道,我回來是真的想要救你。“寶兒.....”她掰著陀幼琳的頭,拼盡了最后一絲力氣,想讓她回頭。但是陀幼琳背對著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長時間了。第60章你想回哪血紅色的藤蔓在空中彎折幾次,緩慢的縮回了樹干中。它鉆出來的洞不大,根本通不過人,兩個小姑娘的尸身,就從這里被拋了下來。菩提樹極高極粗,分叉都在上段,帶著長須的葉子抵在洞窟頂端的玉璧上,主干似乎是穿透了出去。水還在往上蔓延,尸體落地的時候,發出了一聲巨大的水聲,不久后水花恢復平靜,水流嘩啦嘩啦,將她們淹沒在了其中。鮮紅的血被稀釋,絲絲縷縷消散,露出了少女干凈的手腕。托從楓靠在陀幼琳的背后,把臉深深邁進了她的頭發中。邢陽垂著眼睫,手背上一條條青筋。“好歹是死在了一起?!狈晏鞇倗@息,抱著他落在了洞窟中,瞇著眼睛伸展了一下筋骨,手輕輕一抬,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邢陽的佩劍。邢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逢天悅問他:“傷心么?”傷心么?其實已經沒有那么傷心了。就像是陀幼琳,她害怕,卻不傷心。她生命中有兩個至關重要的點,一點預判她的死亡,另一點執行她的死亡,中間留有一條長長的線??偛荒転榱诉@兩個點,就連日子都不過了。邢陽……大概就是這么一種感覺。早就知道的事情,中途試圖改變、修正過,沒有用,那它真正來臨的時候,心里就像是籠罩了一片云霧,看戲劇一樣的看著,還有一種‘這就結束了’的迷茫。樹干發出一陣陣讓人牙酸的咔嚓聲,空氣中忽然多了一種幽靜的香氣,逐漸蔓延開來。不勾人,反而靜雅。邢陽無力的跪坐在地上,手腕被站著的逢天悅緊緊扣住。他不遠處,就是兩個小姑娘的尸身。邢陽的心臟有些抽疼。“這洞窟上方,就是佛陀宮的大殿。并蒂蓮撐起了整座佛陀宮,開花的時候最為脆弱,若是在此時砍斷它的根莖……佛陀宮的和尚一個都活不了?!狈晏鞇偫`綣的抓住了他的手,迫使他握住了他的佩劍:“如果我現在解開禁錮咒,你會不會上去?”他沒等得邢陽回答,哼笑道:“還是我來吧?!?/br>他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水中,又抓出了一把通體烏黑的劍,毫無防備的將后背留給了邢陽。邢陽的手指抽動了一下。他沒有去拿近在咫尺的佩劍。走在前邊的逢天悅忽然回了頭,打量了他幾眼,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