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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哥講‘你一個人在家,不要隨便給人開門,一定要等我回來’這一類的話。戚觀瀾就更不用說了,身高不到他腰的時候就開始板著臉,舉手投足比他還要成熟幾分。邢陽摸了摸鼻子,心想,要不下次換種口氣?用哄陀幼琳的語氣跟他說?少年還是不說話,就直勾勾的、用黝黑的眼睛盯著他看。旁邊陀幼琳不耐煩極了。邢陽抬手想要照常摸摸他的頭,結果懸在半空下不去了。女人腰男人頭,聽說男孩子長大了就都不喜歡別人碰他腦袋?以后這個習慣也不能留了。邢陽把手收了回來,背在了背后。沒想到少年刷的一下子勒住了他的手腕,力氣極大,硬生生把他的手放到了他的腦袋上。戚觀水委屈道:“你摸?!?/br>他手還不松開,姿勢別扭的帶著青年的手掌,使勁兒擼著他的頭頂。邢陽無奈道:“有什么話直接說好不好?”戚觀水眼睛不看他,下垂看地面,喃喃道:“小時候你夸我,是會給我獎勵的?!彼焓执链磷约旱哪?。耳根上的紅潤蔓延到了臉頰,像一串白玉浸紅的胭脂。這哪兒是嫌他哄小孩兒,分明是嫌他哄的力度不夠大。邢陽把手收回來,道:“好、好,親一口是吧?”少年的身體瞬間僵硬了起來,咬著嘴唇看邢陽離他越來越近,心里天人交戰,最后像是割rou一眼擋住了邢陽。他滿臉的不舍,眼神兒沉默又復雜。真難哄。比邢星難哄多了。邢陽揉了一下太陽xue,語氣依舊溫柔,輕柔道:“怎么啦?”陀幼琳哐當一下踹了一下桌子,怒道:“有完沒完?”小姑娘其實也糾結了很長一段時間。在白玉臺階那里,她多多少少還念著舊情,給了這倆人一個薄面;這會兒雖然不急,但是也不是什么輕松關頭,再看過去心頭不免冒了火氣,只覺得這倆人又甜又酸,膩歪的難受。沒臉看!呸!戚觀水下了決心,他眼眶都紅了。這是再見后邢陽第一次愿意主動親他一口,他卻要用來交換別的東西。真是委屈死了。他怏怏道:“我不要這個獎勵。給另一個好不好?五天——”他掰掰手指,不舍道:“三天吧,三天都要抱著我睡?!?/br>戚觀水又補充了一句話:“只抱著我一個人?!?/br>邢陽滿口答應:“行啊,怎么不行?”這幾天不都是只抱著你一個人睡么?少年這才破涕為笑,跟紙人一起走了。他似乎不怎么喜歡那個紙人,湊在一起的時候一臉的嫌棄,腳尖都朝離紙人遠的方向偏。走出一段路他忽然回頭,邢陽老早就準備好了,他一回頭就沖他揮手,滿臉揶揄,再看著少年紅著臉轉過頭去。少年越走越快,等到了白玉臺階那里的時候,臉色已經從和風細雨的春天到了風刀霜劍的冬天。他極不耐煩的扯住了紙人的袖子,強裝出了一副親密的樣子,眉眼一片嫌惡與惡意,那雙漂亮的眼中幾乎要溢出黑水。真是惡心的東西。看著跟青年一摸一樣的冒牌貨,他就難受的不得了。但是下山無可奈何。戚觀水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總是有些不知死活的人不好好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中待著,偏生要過來找麻煩。上山的時候他就隱隱約約聞到了戚觀瀾的味道,估摸著這會兒已經到了東川城,再等等指不定就要爬上來尋人了。得先發制人。?等看不到戚觀水身影的時候,邢陽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他試探著看向托腮坐在凳子上的小姑娘:“幼琳,真的不……”陀幼琳斬釘截鐵道:“不能?!?/br>她站起來,撩開內室的紗幔,撇嘴道:“你怎么總是怎么溫吞?說了不能就是不能,要是有別的方法我早就去試了,現在臨陣磨槍,還能指望著尋思到什么新的法子?”她手指一扭,墻壁上出現了一道暗門,“趕緊進去吧,生祭準備很快就開始,到時候收到暗號就抱著從楓走?!?/br>邢陽走了進去。他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帶著托從楓走。兩個小姑娘都不傻,佛陀宮并蒂蓮的死局無可解。說是辛秘,卻又口口相傳,黎步衍知道、蘭子夙知道、現在遇明也知道了。更何況其他門派的祖宗掌門?這么多人知道、如今了過了十幾年卻還是沒有解決的法子,就已經說明了一切。暗門悄無聲息的關閉。內室中小姑娘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里,一身紅衣,凜冽的眉眼,處處都是不通人情、趾高氣昂。“等到了寬敞地方,就給從楓松綁吧?!彼财沧?,無所謂道:“從楓很聰明,她本來就想讓自己活下去,前段路可能會做做樣子掙扎一下,后半段路你就跟她說‘現在回去也晚了、你本來就該活下去’,她自己就能調整過來?!?/br>隨著一聲輕微的‘咔噠’聲,她的面容徹底消失不見。邢陽站在門口,很久都沒有動。他想起來天道宗前的那一場談話。托從楓坐在石凳上,淚水漣漣,問他,“師兄,如果是你,你會怎么做?”——她沒有等到邢陽的答案,就已經做出了選擇。看似強迫,實際上卻是一場你情我愿的交易。陀幼琳想讓托從楓活下去,托從楓也想讓她自己活下去。她們的選擇截然不同,活下來的資格卻加諸在了一個人身上。密道中坑坑洼洼,伸手不見五指,山壁嶙峋,偶爾有水珠滴漏。邢陽身上沒有帶火折子,踉蹌著走了半天,不久之后總算是摸到了那張換進來的床。他松了一口氣。床上朦朧的有個人。托從楓動都不動,沒有掙扎。她兩只手都被反綁在身后,嘴中勒著一根布條,低聲的抽泣。黑暗中邢陽根本看不清,從懷中掏出了帕子,摸索著想要給她擦一下淚水。他單手按在床鋪上,感覺手下一軟,溫熱一片,臉刷的一下子就紅了,急忙把手收了回來。密道中真是半點光都見不到,他看不清托從楓的具體位置,一舉一動都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什么不改碰的地方。他把手貼在床上,慢慢的往前滑動,低聲勸道:“從楓,等再過一會兒我就帶你離開?!?/br>少女的低聲嗚咽又響了幾分。半晌邢陽總算是摸到了她的臉。光滑又柔軟,像是一團棉花糖。邢陽動作輕柔,慢吞吞的用帕子給她擦臉,手指無意中碰到了少女的鼻梁,心中一頓,心想從楓的鼻梁……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挺了?他沒多想,給托從楓擦完臉就盤腿坐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