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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大也不禁無言以對。他只好拍拍卿五肩膀:“五弟,你受苦了?!?/br>而后門窗外,小七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睜得渾圓——他剛才故意去而復返,還隱匿了腳步聲音,不料聽到最后,竟然得知原來卿五受刑的真相不是什么假賬,而是那把羽月刃!他是為了自己才受的刑!卿五的控訴讓他心頭痛楚難當,他從來沒想過一向淡定如水、溫潤如玉的卿五心里竟然藏著那么多凄苦,他總是說自己是小孩,卿五自己何嘗又不是一個從沒得到過關愛的孩子?“只是想給我的影衛一把趁手的兵器罷了,就值得用鞭刑對待我么?”那委屈的話語一遍遍在小七的耳朵里轟鳴。眼淚不知不覺滑落下來,小七渾然不覺,眼前恍然回想起了昨晚接卿五時,他坐在那里的樣子。那時的他,剛剛受了鞭刑,卻好似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那么從容。他回來之后,依舊和自己說笑,可是他臉色上的疲憊和痛苦,根本就不僅僅是因為身體上的傷痛!這一次,小七是真的為卿五心痛到了。心疼到眼淚都止不住,揉也揉不完。第20章君心似淵卿大終于走了,小七蹲在角落里,眼睛紅紅地。周圍恢復了寂靜。半晌,卿五長長地嘆了口氣。剛才說的那番話,本來也只是說給卿大聽,讓他去轉告父親,借以開脫這次私自拿出羽月刃的罪行,可是說到最后,終究還是動了情。莫非,我的心底還在渴望從父親那里得到什么么?他苦笑地想,他心底清楚,自己如今到底變成了什么樣的人——一味算計,枉顧親情。但是方才那番話,不僅僅是說給卿大聽,那番話,幾句真,幾句假?若無感觸,焉能織成語句?我還在期待什么?這樣的卿家,我還能期待什么?卿五不禁捫心自問。十多年前,母親去世,可父親卻連母親的葬禮都沒有露面,甚至幾乎沒有人知道母親的故去,那時他還小,一個人披麻戴孝,在仆從的幫忙下草草了結了母親的喪事,自那之后,本就不多見面的父親便更加和他相隔如同天塹,一年也見不上幾面;而卿家堡的兄弟之中,亦只是充斥冷漠的爭斗和嫉妒。對于他來說,父親,兄弟,親情,天倫之情,這些竟是如此陌生和遙遠。母親臨死前說過,別人對你好一分,你便要對別人好十分。卿五始終記得這句話。母親去世后,父親幾乎忘記他的存在,養他長大、對他好的人,是那些默默無聞的仆人和曹師傅。母親去世后第一年,疏風閣里冷冷清清,到了冬天分外寒冷,是掃地的老仆人領著他去自家,經常帶著他和自己的家人們熱熱鬧鬧地吃火鍋;卿家堡的子弟學堂練武場一開始故意刁難,不讓他進入,是曹師傅和一干影衛教他識字讀書和武藝;收拾祠堂的丫鬟可憐他年幼無依,便將供桌上的水果偷偷藏起,再偷偷塞給他吃…………所以他對曹師傅說,盡自己所能,也會報答這些人和曹師傅。仆人換了一批又一批,無論換了幾批,他都會盡力照應;曹師傅生前囑托,只有小七這一個徒弟,所以對于小七,他便盡力維護,小七想要的,他都會為小七爭取。可是對于真正與他有血緣關系的父兄,他竟然找不到絲毫理由來感恩——他知道,母親嫁入卿家,自然以夫為天,為了母親,他應當恪守孝道,為父親守住這個卿家,可是父親的意思,竟然只是任由卿家子弟自相爭斗,而自己卻閉關不出,任意妄為,父親的心思從來沒有放在卿家堡上。這樣的父親,還能指望他會給予自己什么?明明是父親兄弟,一個個卻形同陌路,顯耀世家,卻親情淪喪,凄涼到連尋常人家都比不上,就連身處這樣的家族之中,他感到自己也變得越來越無情了。可是那日趙大寶在他這里吃飯時,卻對卿五說:“天下再找不出如你這般多情的男子了?!?/br>他問:何以見得?趙大寶笑而不答。趙大寶慣用左手拿筷子吃飯,卿五給他擺的碗筷,總是把筷子放在碗的左側。趙大寶說:卿五,把剪刀遞給我,我要裁布。卿五便握著剪刀的前端,將剪刀把兒對著趙大寶。就連將改裝好的羽月刃交給小七,他也是刀刃對著自己,刀柄對著小七。————莫小七默默地推開門,走了進來。卿五連眼睛都沒有動,只是道:“你在外面站了多久了?”“你……你根本就不是因為作假帳被處罰!你騙我!”小七握緊拳頭道。“你聽到我剛才說的話了?”卿五笑笑道,“我那是故意說給老大聽的?!?/br>“是因為你帶我去拿了那把刀對不對?”小七咬牙道,“我不要那把刀了!我不要了!我這就送回去!”說罷,他竟真的抽身去取羽月刃,卿五首次提高了聲調:“小七??!你給我回來??!”他這一聲吼,讓莫小七心中發憷,他從沒聽過卿五這樣吼人。“我卿五要的東西,向來沒有再往回送的道理??!你若是敢送回去,我便親自將羽月刃取來折斷銷毀!”卿五狠狠地道,這一次,倒是像卿五在任性賭氣。“你過來,坐在這里,不許擅自行動!”卿五瞪著小七,目光竟然如此具有懾服力,小七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樣,不得不老實地垂頭走過來坐下。“你聽好,莫小七,我說了,羽月刃就是我賞賜給你的兵器,沒有我的命令,誰也拿不走!就算是堡主也不能!這是我的原則,誰也不能觸犯,就算殺了我,我也不允許更改!”卿五幽深的眸子染上濃得化不開的偏執。小七默默地聽著,竟然一時被懾服,大氣都沒敢出一下。替仆受過,明明合該是收買人心的舉動,到了卿五這里,怎會演變成如此局面?小七偷眼看著卿五,他那執狂之態,真真暴露無遺。活活受了一頓鞭刑,該說他是為了收買自己?還是為了向堡主賭氣?還是只是……只是因為他那一身壓抑不得的狂氣?卿五似水,表面沉靜如淵,可誰知那淵底如何波瀾洶涌?沉寂許久,卿五終于恢復了往日淡然溫雅的語調:“你剛才哭了么,眼睛紅成那樣?”“…………嗯?!毙∑叩偷蛻寺?。卿五沒問他為什么哭,只是道:“去洗洗。以后不要為我哭,因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