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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辦,郵輪上曾介紹過各國南極科考站情況,日噬國的夏季科考站一般情況下不會超過10個人,就算加上投靠過去的兩名幸存者,最多12人。其中兩人已經死亡,也就是說,最多剩10個人。那名女幸存者的名字幾乎在她死亡的那一剎那就從二人腦中抹去。但此前陶云出已經在ID的備忘錄上寫下她的名字,叫“白露”,此前遇難的“金晶”和“吳曉”的名字也在上面。陶云出用這個方式記錄下來,才能再次叫出他們的名字。還有一個寫在上面的名字是存活的,那是“楊川”。他注定已經是敵人。等到這四個名字都變成死者之后,他和嚴無咎對這個世界的記憶就只有彼此了。對了,還有一只小烏龜。“要不要給小烏龜起一個名字?”陶云出見嚴無咎總是揣著那只烏龜,喜愛得很的樣子,就問他。“那就叫他南極吧?!?/br>“這名字沒什么創意?!碧赵瞥稣f。嚴無咎笑著說:“怎么沒創意了?如果不是因為‘南極’我可能認識你嗎?”“我可不是因為‘南極’認識你的?!碧赵瞥稣f。“哦?”“就算世界上沒有‘南極’,我也要用盡一切辦法認識你?!?/br>這樣愉悅而甜蜜的片刻在這里不外像個噩夢中的美夢。中午,他們甚至摟著睡了個午覺。下午來的敵人無外有兩個結局:被他們殺死,或者把他們殺了。而陶云出和嚴無咎日漸平靜下來,當心中只剩一片無名的墓碑,只有彼此還存活的時候,他們竟然找到了一絲不同于死亡的安靜。他們平靜地謀劃,怎么把威脅性命的人變成墓碑,然后存活著。在愛人沒有死去之前,保存自己的性命。ID的鬧鐘在四點中響起。陶云出和嚴無咎離開了他們溫暖的房間,到那塊巖石后用白雪將自己的身體掩藏起來,只露出頭和手。“冷嗎?”陶云出不止一次地問嚴無咎。“不冷?!?/br>他們預計在中途伏擊那十人小隊。如果順利的話,沖鋒手槍里的子彈足夠了。嚴無咎其實感覺到有點冷了。在此之前,他真的沒有感覺過冷。然而今天,風和日朗,零下十度到十五度的情況下,他竟然開始覺得有些冷。陶云出一直覺得他應該怕冷,實際上他從沒怕過冷。而現在,他開始覺得冷,那是怎么回事?嚴無咎沒有告訴陶云出。他閉上眼睛,開始回憶,除了好像太陽一樣的陶云出,心底一片晦暗。無名的墓碑融合成一片黑暗的海洋,凝結成實體。當中還有一個人的名字他還記得,叫做“楊川”。而那個人預定在一小時后被他們殺死。至此之后,他們與這個世界所有人類的聯系都中斷了。然后會發生什么事呢?他和陶云出,利用剩下的物資,在這個世界天荒地老?看著灰霾來了又散,餓了就去獵殺企鵝嗎?不怕冷的嚴無咎倒無所謂,可是開始怕冷的嚴無咎覺得事情不會那么順利。看到一小隊人出現在雪地里的時候,嚴無咎忽然對陶云出說:“云出,我愛你?!?/br>手持沖鋒手槍,高度警戒的陶云出回頭對嚴無咎笑了笑,說:“別擔心,很快就結束了?!?/br>小烏龜忽然在嚴無咎的懷里動了一動。那只從來沒動過的烏龜,嚴無咎感覺到它的頭和四肢伸出來了,在他的心窩上撓了一下。10人小隊毫無警戒,甚至有些興奮。他們對于他們的女王的成功毫不懷疑,登上了小山坡。手槍襲擊他們的時候,他們毫無還手之力。嚴無咎感覺到“楊川”消失了,他的心里只剩下一片幽暗,那是永無止盡的幽暗,他仿佛在哪里見過,一個不會生不會死不會老,花兒不會凋謝,永遠不滅的地方。云出,人類為了生存,把同類全部消滅之后,還能存活嗎?如果還能,那么那樣的存活有什么意義嗎?如果世界上只剩你和我,我們一起活著和一起死了,到底有什么分別嗎?聽說死亡之鄉是一個永遠不滅的地方。聽說還有一個什么都沒有的地方,那兒本來該生出一切的生。嚴無咎終于想起來了,他來自哪里,他會去向哪里。他也終于想起來了,他是誰,陶云出是誰。陶云出在眼前的敵人都被消滅之后,放下手槍,回頭看嚴無咎,嚴無咎卻趴在雪地里一動也不動了。“無咎!”陶云出惶恐地丟下手槍,拍打著嚴無咎的臉,那張臉卻已經沒有生命的跡象了。是青色的,嘴唇是紫色的。天空迅速地陰暗了下來,灰霾瞬間遮蔽了整個天空,大地如同陶云出的心一樣,變得一片幽暗。他再也不能在這樣的幽暗中看見光,他曾經以為嚴無咎是唯一的光,而嚴無咎卻一樣在這一片幽暗當中消失了。游戲結束了嗎?為什么他還在這里?陶云出抱著嚴無咎的尸體站立在黑色的天和地當中,不知何時長出來的頭發與漆黑的天地融合在了一起。嚴無咎的胸前掉落了一樣東西,陶云出撿起來,發現那是自己的頭發。從一個很復雜的夢中醒來,是什么感覺呢?嚴無咎醒來的時候,首先是覺得不能動,然后就看見了皚皚白雪。沒感覺到冷,因為他馬上就發現自己正在泡溫泉。他正在天池里泡著,他伸展著四肢,用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前因后果。然后猛然站了起來。夢境中的一切歷歷在目,托夢中“嚴無咎”人類身份的福,他終于明白了什么是夢。那陶云出哪里去了?他記得夢里的陶云出對他說,他懷疑自己不屬于那個世界,那么陶云出是和他一起做夢了嗎?但是,夢是完全屬于自己的體驗,會不會那只是他想象出來的陶云出?嚴無咎一時間覺得自己凌駕于人類之上的仙人大智不夠用了,夢中的一切都那么逼真,甚至前后細節都吻合得可怖,他怎么會有那么多經驗來構架這樣一個夢?大智中提到夢,只是說那是人類的一種生理現象,把過去的經驗投射并組織成一個新的事件,但是這個事件只在腦內發生,通常沒有邏輯,很混亂,但是在夢里的人類是服從于那個混亂的邏輯的。據說夢在清醒后不會在記憶當中保留很久,嚴無咎目前不能判斷剛才那個究竟是不是夢,趕緊捏了一個記憶訣,把目前能夠回憶起來的東西備份成一個記憶條黏貼在元神上。到目前為止,他能分辨出的“真實”是和陶云出手拉手一起進入了那個小世界,而“虛妄”則是后面那個遺失自我意識的夢。嚴無咎飛上天空,去找那個小世界,他卻發現不僅南冥上空的裂隙不見了,那個小世界也不見了。那么陶云出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