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鎧甲披被,一個卻是金龍冕服加身,一個戴羅剎鬼面具,一個著垂纓冕冠。一個冷漠,一個陰郁。兩條完全不一樣的人生,在若干年前的一道岔路口已經注定。陸玄熠看了他半天,才緩緩道:“愛卿保衛邊疆,于國有大功,可要什么賞賜,朕今日高興,全都答應你?!?/br>“謝陛下,臣沒什么想要的賞賜?!标懗脸领o回答,不邀功,也不趁機諂媚地對皇帝大加美譽只是,不疾不徐地說話。“皇上若是真想賞賜臣什么東西,不如就多賞點奉銀和補助金給邊關的戰士們吧?!?/br>“愛卿真是高風亮節為戰士著想,無怪乎手下的兵都對愛卿聽從如命忠心耿耿呢?!标懶诠殴值囊痪湓?,陸沉還沒有反應,底下的百官卻全警醒了。這難道是在忌憚陸將軍了嗎?以為自己猜到的答案的百官一時各懷心思。與陸沉一起上朝的將領們悄悄握緊了拳頭,為他們的長官長出一把汗。“皇上說笑了?!?/br>這朝中最不緊張的怕只有陸沉一人了。他似略帶笑意一般回答:“皇上,這邊關的將士可都是您的臣子您的百姓呵?!?/br>“愛卿說的對,對極了?!标懶诳鋸埖匾慌氖?,一轉方向,點了戶部侍郎出列,冷不丁叫了名字的侍郎撲通一下跪下。“待陸將軍將出戰名單點出,你便按名單,每人加薪俸一倍,烈士家屬各二十兩紋銀補貼,有品級者,另再加一倍?!?/br>“陸沉,這下了滿意了吧?!遍L慶帝轉頭又看向陸沉,這回兒叫了他的大名。“多謝皇上?!标懗烈琅f不平不淡的語氣,心中卻道,不還是要他另外添置銀子,不然哪兒夠那些失了家中壯勞力的家庭過活。陸玄熠打量了一遍在陸沉身后的幾個武將,有面熟的,但大多數都是生臉,幾乎都是陸沉在軍中一手帶起來的。不過……似乎少了陸沉的副將呢。“你帶的這些小將都挺精神,我看,都可以升品級了。哦,對了,不還有一個得力副將嗎?”陸沉不慌不忙沉穩回答:“您所指的副將趙莊,現正在守護邊關。邊關一刻不容有失,漠北大營時時需要警戒著。微臣也只帶了千余兵上京,其他兵力此時正在趙副將統領下,嚴正待命。匈奴人狡猾多端,可丁點兒不能放下警戒,陛下說對不對?”陸玄熠拍手鼓掌。“愛卿所言極是,有如此兢兢業業將士實乃陳朝之幸事,朕之幸事!”陸玄熠轉身走上臺前,冕服上的五爪金龍威風凜凜。“今晚皇宮設宴,以慶陸將軍凱旋歸來!”陸玄熠高聲說道,目光卻是只對著陸沉的。這滿朝文武,長慶帝只看見格格不入的他一人。前朝之事,后宮暫時不知。玉淑宮中,一股淡淡的藥味若有似無,被過分香濃的脂粉香味遮蓋。早被太后免了早晨請安的榮貴妃,卻是難得早起,正坐在銅鏡前梳妝。她的面色尤其紅潤,眼底卻有焦急之色。榮貴妃問身邊伺候的宮女:“下早朝了嗎?”宮女耐心回答:“娘娘還沒呢?!边@已經是榮貴妃一早上問的第五遍了。聽到答案,榮貴妃眼里閃過的希望又落下去,焦急地絞著手帕。她的父親文安侯已經回到京城,今日也上了早朝。榮貴妃昨日便遞了信出去,讓文安侯今日下了早朝,便過來看望自己。只是,怎么現在還沒來?其實,并不是文安侯今日遲緩,實在是榮貴妃心里焦急,,急著和文安侯商,片刻都等不住。“娘娘,你的藥好了?!睂m女小心地端上一碗黑乎乎的藥汁,濃郁的藥味兒連這房間過分香濃的脂粉香露味都蓋不過去,榮貴妃看到那藥汁,臉上露出一絲不耐和擔憂。“放著吧,本宮待會兒喝?!睒s貴妃冷冷地盯著宮女,“我要這玉淑宮一只鳥都飛不出去,要是讓本宮知道,你們要是把玉淑宮的事情傳出去一個字,就別怪本宮心狠了?!?/br>宮女撲通一聲,連忙跪下,直求饒說不敢。上一個被榮貴妃處理的宮女她們可都還記著呢,那尸體還是她們給半夜丟出去的,要是被榮貴妃抓住了錯處,恐怕下一個就是她們。“知道就好,沒什么事,就下去吧?!睒s貴妃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去,宮門外等著,侯爺到了,馬上稟告?!?/br>榮貴妃吩咐完,眼睛斜了一眼那碗黑乎乎的藥汁,心里便是一陣惡心,忙用手帕捂住嘴。被狠狠嚇了一頓的宮女連忙出了房間,一路跑到玉淑宮的宮門前,只要文安侯往這邊來了,保管能夠遠遠地瞧見。宮女倚在宮門前,便見著慈寧宮的老太監引著一個俊秀的男人從玉淑宮宮門走過去,方向正是太后的慈寧宮。宮女覺得心里奇怪得很,怎么會有陌生男人到這后宮來呢?便是文安侯也不是能夠隨便出入后宮的。宮女遠遠望著那男人,心道,可真是長得好看呢。宮女攥了攥手中的絹子,比起皇上,宮女覺得這男人的相貌叫她更歡喜。眉目俊朗,一身清明之氣。小宮女心花怒放,連文安侯都來了,也沒發現。文安侯顯然也看到老太監帶進來的男人了。他摸著胡子,一臉疑惑地盯著男人的背影,和正迎面過來的大內侍衛一頭撞上了都沒察覺。“抱歉,冒犯侯爺了?!?/br>一等侍衛齊路連忙抱拳,向文安侯為他的手下道歉。“不妨事,齊大人早啊?!蔽陌埠罘畔滦氖?,與齊路攀談起來。宮中巡邏的一等侍衛,擔負的是皇帝的安危,全挑的是京城最優秀的子弟,幾年資歷熬下來,便是平步青云。齊路便是這些大內侍衛中的佼佼者,文武俱佳,相貌亦是堂堂。齊路笑容滿面:“侯爺也早啊。侯爺這是去看望貴妃娘娘吧?!?/br>文安侯笑笑:“正是,正是。離京城多年,老夫頗是掛念娘娘,大人您看,我這不是一下了早cao便來看望娘娘了嗎?”齊路讓開路,態度極為恭敬請文安侯先行:“在下亦有要事在身,便不耽誤侯爺時間,請?!?/br>推讓了幾遍,文安侯進了玉淑宮門,一等侍衛齊路收斂了臉上恭敬的笑容,露出幾分意味深長。“大人!”他的手下提醒。“走吧?!饼R路揮揮手,一隊人往東面去了,而慈寧宮的老太監王公公引著那俊秀男人,則剛剛走到慈寧宮。那俊秀男人不是他人,正是沈清。早上天未明,沈清就起來什么都準備好了,然后才叫醒五更天就要上早朝的陸沉。沈清怕這么早起來上早朝,待到下朝時,早把陸沉餓壞了,早早就準備好了早飯,連陸沉的朝服也是端端正正地擺在床頭。“我待會在宮門等你?!鄙蚯褰o陸沉喂了一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