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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否認的是,他生命里為數不多的陽光,也是那個人給予的。多么諷刺,他曾經恨慘了那個人,恨不得自己也跟著meimei死掉。然而,他卻又在那樣刻骨銘心的恨中,夾雜著一點渺茫的希冀。他如果死了,那個人會為他哭么?他如果死了,那個人是否會像他記得寧寧一樣,永遠都忘不了他么?直到遭遇那場天翻地覆的車禍,意外重生在另一個人身上,他才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多么神奇,盡管他換了一個身體,那個人依然還是能一眼把他認出來。他知道那個人很喜歡他,喜歡到不擇手段。他雖然一直在逃避,卻也總是仗著那份喜歡肆無忌憚予取予求,他一直覺得那都是那個人欠他的,卻沒想過這世上沒有誰真的欠誰什么,就算有,也早已在一次又一次的妥協中還清了。更何況,那個人為了護著他,拼盡了所有。如果老天還肯給他一個機會,他真想做回原來的那個顧流光。他的過去固然晦暗不堪,但那也是他和那個人共同無法拋卻的,珍貴的回憶啊。眼角無意識的滑落一滴眼淚,眼睛上傳來的疼痛令腦海里紛亂的畫面如潮水一般褪去。努力地撐開眼,感受著從身體四面八方傳來的痛意,顧流光有著剎那的怔忡。……“我要是不趕回來,你們又打算瞞我多久!”“很抱歉,是我的錯?!?/br>“為什么不把你們的計劃告訴我,他胡鬧,你們也跟著犯傻么?!”“抱歉……”耳邊忽然飄來一陣刻意壓低聲音的爭吵,辨認出那是誰的聲音,顧流光渙散的思緒才漸漸恢復清明。他抬起手想要向旁邊探去,卻牽動了手上的傷口,痛得悶哼出聲。爭吵戛然而止,腳步聲急促地向他靠近,隨后,一只溫熱的手掌輕輕的按在他的肩上,柔聲道:“別亂動,想要什么我幫你拿?!?/br>顧流光動了動喉結想說些什么,卻發現自己嗓子干得厲害。“水……”他艱難地道。有人將他小心翼翼的扶了起來,向后靠在一塊軟墊上。耳邊傳來一陣水聲,冰涼的杯子隨后被人輕輕貼在了唇邊。他就著那人的手喝了一點溫水,感覺到嗓子有所好轉后,啞聲問道:“你不是去美國了么,怎么會在這里?”那人頓了頓,淡淡地道:“怎么,我不能在這里么?”聽出那人語氣中隱含的怒意,顧流光在心內沉沉一嘆,轉移話題道:“我的眼睛怎么了?”“你被噴霧傷到了□□,醫生已經及時給你做了清洗,現在會有暫時性的失明,只要堅持每天上藥,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绷硪粋?,唐謙柔聲說道。是了,他想起來了,他在昏迷之前,和古德一起在酒店的男廁里遭到了襲擊??墒?,他當時被刺傷的是腹部,怎么會被噴霧噴了眼睛呢?而且他腹部并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唯獨右手手掌有著錐心的疼痛。心跳猛地一頓,顧流光收緊了受傷的那只手掌。強烈而真實的痛感告訴他,這不是夢境也不是錯覺。掙扎著抓住那只拿著水杯的手,顧流光睜著那雙看不清的眼,顫聲道:“你……”他想讓他呼喊自己的名字,然而卻又害怕那人會叫出截然不同的那兩個字。是的,他害怕。他曾經多么渴望徹底脫離這人的掌控,渴望這人永遠都不要認出自己,可如今他卻無比害怕這人認錯了自己。感受緊貼著自己肌膚那guntang的溫度,看著那張被紗布裹住眼睛的臉,晏東霆終究還是沒能真的冷下臉。“是還想喝水么?我給你倒?!彼诺土寺曇?,轉身又要去倒水,手腕卻忽的被人死死拉住,仿佛被溺水的人握住救命的浮木。回過頭,那張深深嵌刻在腦海里的臉上滿是他所熟悉的神色。忽的,晏東霆心內升起一個離譜的念頭。那個念頭如同水藻,不過才剛一冒頭,就瘋狂的占滿了他的內心。不由往前一步,他反手握住了那只微微發顫的手,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是你嗎?”頓了頓,他抑制不住臉上的狂喜,追問道:“流光,是你嗎?”唐謙聽到這話,渾身一震,死死地盯住了病床上的那個人??吹侥侨它c了點頭,他立即轉身向外疾奔而去。感覺自己被人緊緊地抱住,緊到無法喘息,顧流光高高懸著的心穩當的落了下來。眼淚透過紗布滑落臉頰,他翹起了嘴角,發自內心地道:“好久不見,我回來了?!?/br>☆、第一百零九章靜謐的病房里,唐謙坐在病床邊,緊緊握著那雙略微有些冰涼的手。藥水順著膠管急促的向下滴去,一如唐謙此刻的心跳聲。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張蒼白的面孔上,目光熱切而貪婪,像是要將這張臉深深的鐫刻在心底。還是這樣的面孔最適合他了,唐謙想到。陽光的,充滿朝氣的,好像永遠都不會蒙上陰霾。只是他怎么還不醒來呢?醫生明明說過沒有生命危險,是在責怪自己沒有第一時間陪在他身邊嗎?是他的錯,他以后再也不會離開他身邊了。那樣仿佛要撕裂他靈魂一樣的心情,他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不知是不是聽到了他內心的呼喊,被他緊握著的那只手輕輕動了動,睫毛一顫,緩緩的睜開了眼。唐謙起身上前,輕柔地拂過那張沒有血色的臉:“醒了?”視線緩緩聚焦,那雙仿佛被墨水洗過一樣的眼眸輕輕眨了眨,忽的泛起一層水光:“……好痛……”居然還學會了撒嬌。唐謙心酸地笑了起來,安慰道:“忍一忍,很快就不痛了?!?/br>床上的人朝他投來目光,輕聲地問道:“……李、李怡然抓住了嗎?”心里忽然被刺了一下,唐謙握緊了那只手,說:“已經被王警官他們帶回了局里,他們讓我好好嘉獎你呢,大英雄?!?/br>聽到了令人安心的答案,那張蒼白的臉上恢復了一點血色:“那……她另一個同伙呢?”“還在調查,應該很快就能找到他?!碧浦t道。“……流光呢?”“他沒事,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碧浦t又心疼又無奈地道,“每一次我在醫院里見到你,你都是傷的最重的那一個,你上輩子是不是欠了別人一屁股債???”古德想笑,卻牽動了身上的傷,痛得齜牙咧嘴。好不容易緩過來,他故作輕松地道:“沒事,只要活著就行?!?/br>溫熱的手掌拂過散落在他額前的頭發,唐謙也道:“是啊,活著,比什么都好?!?/br>心里緊繃的弦得到松懈,困意再次向古德襲來。耷拉著眼皮,他呢喃道:“好困,我想再睡會兒……”“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