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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小心用奶手護住送到他碗里,“爹爹也吃?!?/br> 魏赦手一抖, 筷子險些掉了。 隋白露出幾分打量的神色,魏赦斂容,見竺蘭也看了過來, 笑了下:“兒子懂得孝敬老父親了,吾心甚慰,吾心甚慰……郡王勿要客氣,用飯、用飯?!?/br> 隋白收回了目光,見魏赦并未再表現出任何異樣, 便也斂了心神,并不多語。 飯畢,阿宣徹底飽了要下去消食,竺蘭正要帶他去,魏赦卻開口留了她,“讓阿宣先去玩吧,我們有些事要商量,蘭兒你留下?!?/br> 竺蘭點了下頭,任由周鳴牽走了阿宣。他小身體搖搖擺擺消失在了門后,收回心神,微笑看向玄陵王,“妾身失禮了,方才未敬酒水。其實郡王肯于此時收容我們,已是極大的恩情,難以還報,請郡王受竺蘭一禮?!?/br> 她從席間離身,定了定神,緩慢而恭敬,懷著誠懇的謝意對隋白行了一禮。 隋白含笑拂手,“夫人勿用多禮,小可與魏公子乃神交已久的友人,何況也算不得收容,以魏公子家業之大,想必還不至于看上小可這區區王府?!?/br> 魏赦難得自謙,“王爺言重了?!彼鹕矸鲎×梭锰m,讓她在一旁落座,自己卻立在了她的身后,雙臂微微壓著她的兩肩,又笑,“此事冒昧,難為郡王盛情應許,照拂內人,恩情魏赦不表,業已心領,他日郡王如有用得著之處不吝相告,我必結草銜環以報?!?/br> 說罷,他垂眸看了一眼竺蘭。竺蘭也碰巧抬目,與他的眼神撞上。 仿佛有什么格外深沉而凝重的東西壓在了他的肩上,幾乎無法透氣過來般,他的目光晦暗難明,竺蘭一時也說不清那是何種滋味。只覺魏公子今日似有異樣。 “蘭兒,郡王已有應許,過幾日我便要離開玄陵,你便與阿宣在此間等我?!?/br> 頓了頓,他的口吻愈凝遲了幾分。 “但我也并無十全的能夠全身而退的把握,或許會遭受朱又征的截殺而罹難,或許為天子所不容,觸其逆鱗而抄斬,所以,如若等不到我,郡王會安置你們母子,你便當我從未回來過。日后你若是還想找個男人依靠,依托王府必也不難?!?/br> 竺蘭一怔,長睫覆沒在一片碎發的陰翳之中隱微顫動,道:“魏公子你在說什么傻話!” 要真是如此,還不如她就跟了去了,也好過一個人真的等到噩耗。 但…… 他果然提了:“你忘了咱們還有阿宣?!?/br> “我……”竺蘭沒法不應。 還有阿宣,他已失去了他的親父,不能再當個沒娘的孤兒。 他的兩臂依舊壓在她的肩上,微微收力,沉重的擔幾乎立時攫住了竺蘭的全部心神和勇氣,令她瘦若薄紙般的身姿瞬間崩塌了一半。 隋白的目光似有什么默默地涌動,暗流澎湃,但終究沒說什么話。 他想起那一年,她鐵心要離開王府,與自己和離,他挽留無用,還以為她不過是又一次的置氣,便那么放走了她。彼時年輕氣盛,為了顏面故作大度,他當著滿屋的下人說,一刀兩斷以后,盼她日后能找個更好的男人,懂得她要的“全心全意”,不如他一般不解風情負她甚深。 她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十多年來,他每一次從夢魘之中掙脫出來,腦中都是她決絕的笑靨。他始知后悔。 這樣的話從一個男人的嘴里說出來很難,但說出來了以后,常常會付出代價。而他的代價已是這一生。 用完膳,竺蘭心緒幽深,也沒理會魏赦便往自己的房里走去,他一路謹慎地跟在她的身后,幾番欲言又止,長長的身影教夕暉偏斜地擲落于地,最近的時候也與她始終隔著一掌寬的距離。 她自然也看出他的幾番抬起手,似要說什么的模樣,但等到他又放下,她便知,他是不可能改變主意了。 也并非是氣他,只是無奈。 他身世如此,本就無法獨善其身,樹欲靜而風始終不止,即便他抽身退隱,太子只怕也不會全然信任。為了今后長久的安寧和穩定,他入京這一趟不可避免。 而自己,是真的不能跟著他。 回了房,竺蘭下意識要闔上門,不巧魏赦又卡了半邊身子進來,她鎖門的動作正巧將他夾得腦門一激靈,竺蘭嚇了一跳,忙撒開手看他的頭,魏赦對她是真不防備,就算被夾了也不會還手,見她嚇得不輕主動幫她瞧傷,微微一笑,撂開捂住額角的手,露出光滑白皙的好皮囊:“你瞧,無事?!?/br> 竺蘭于是惱了,背身朝里間走去。 魏赦在她身后停了片刻,抬手掩上了房門,追著竺蘭而去,見她已停在了床榻邊,便伸手將她推了一把,兩人一道跌在了榻上,她“唔”了一聲,這會兒惱意更甚,抬臂便要給他一巴掌,魏赦卻樓了過來,將臉貼在了她的臉側,細聲道:“好,我錯了,蘭兒……” 又是這般毫無誠心地認錯。 竺蘭的火非但沒能消下來,反而愈演愈烈,恨不得一把推開魏赦,可她終究沒能那么做,反而令他得寸進尺地欺身上來,吻住了自己的唇,被吻得七葷八素,腦袋也昏昏的,漸漸糊涂了。 她的手不知不覺地環住了他的腰,任由他親吻。 怎么樣都好,她只是不想和這個人分開而已。 魏赦忽然一停,手指開始解她的衣襟、抽去她腰間的絳帶,定定地望著她,用嘶啞的嗓音一字一字地道:“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回來,我不會死,決不再離開你?!?/br> 竺蘭的眼眶里驟然涌出了一股熱,眼淚大團打團地汩汩冒出,沿著兩鬢滑入了發中不見。 魏赦的目光霎時盈滿了憐惜,他低頭,一點一點地細碎地啄吻她,眼簾、鼻尖,嘴唇。但依舊沒能得到竺蘭的一絲回應,他帶了幾分疑惑的目光望著她,她兩邊的眼淚仍然源源不斷地朝著烏發和枕邊滾落。魏赦的心驟然像被什么撕扯般疼痛。 他撫了撫她的發梢,堅定地告訴她:“蘭兒,適才說那些話,讓你再找個別的男人,是假話,你知我心眼比針眼還小,對你的事絕無可能松口。你只能是我的,我就算化作了鬼也不想看你跟別人?!?/br> 他現在懂宣卿的“死不瞑目”了。 “不相信么?” “相信……” 只好相信,竺蘭熱淚涌出,點了下頭,怕他不信,又重重地點了一下。 魏赦笑了起來,無比溫柔,“那好,蘭兒,”他親了她一下,口齒帶著含糊不清的味道,“唔,再為我生個孩兒……” 窗外的殘光已是褪盡眼色,覆了淡淡的黑夜的影子,花窗上的樹影不斷地隨風搖曳。 女子嬌氣的求饒聲響了不知道多久,終于捱不過魏赦的攻勢,累得閉上了眼,睡了過去。 等她摟在自己腰間,方才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