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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老夫人經兩位醫科圣手盡心照料了兩夜,在毒物被壓制后,這會兒雖面色仍頗憔悴,精神頭倒好了些。雖說剛醒來還不知這兩日的峰回路轉,但瞧見這張漂亮溫婉的臉蛋,終是高興的,病中微濁的眼底亦浮起笑意,溫聲說這會兒自覺很不錯,已無大礙。 過了會兒魚湯端來,香味撲鼻。 盛老夫人這兩日沒怎么進食,全靠湯藥吊命,腹中幾乎空蕩,聞著這味道倒勾起食欲。魏鸞遂與慕氏扶著她半坐起身,揀個軟枕墊在背后,慢慢喂祖母喝魚湯。 滿屋熏暖,笑語隱隱傳出窗外。 …… 祖母徹底轉危為安,魏鸞懸著的心也終于落回腔中。 待盛老夫人累了歇下,她從樂壽堂出來,只覺滿身輕松。熬了兩夜的盛明修也被游氏趕出來,讓他先去歇息。少年精力旺盛,回了住處不急著睡,卻取了東西往曲園跑,在魏鸞踏進曲園前,遠遠叫道:“二嫂留步?!?/br> 魏鸞聞言頓住,回頭就見小叔子快步趕來。 錦衣玉衫的少年郎,個頭比先前又長高了些,兩條腿甩開了跑過來,青青翠竹似的意氣風發。到京城外走了一趟之后,從前的頑劣任性稍加收斂,眉眼間倒添了幾分日漸成熟的飛揚神采。 到得魏鸞跟前,他將懷里一尺見方的錦盒遞過去,道:“這是長寧公主給二嫂的,先前忙著月容的婚事,沒能抽空轉交。再拖下去,我怕忍不住私吞了?!?/br> 魏鸞聞言莞爾,“看來里頭是好東西?!?/br> “她親手做的,很漂亮?!?/br> 這語氣神態,聽著竟有點與有榮焉的意思? 魏鸞不免心生好奇,掀開那錦盒一瞧,里頭錦緞鋪底,裝著貝殼串成的風鈴。也不知周驪音從哪里尋來的,每一粒都光潤漂亮,或乳白細膩,或色彩斑斕,觸目只覺絢爛精美。自幼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公主,居然有心思親自做這東西,倒讓人受寵若驚。 她輕輕摩挲貝殼,有點掛念好友,“她一切都好吧?” “二嫂放心,她其實很通透?!?/br> 這樣看來,周驪音是跟盛明修吐露過心事。 魏鸞原想問問他倆的打算,想著京中復雜情勢,到底沒能開口。只朝小叔子道謝,回到北朱閣后,將錦盒捧到小書房,讓染冬尋個掛鉤,踩上凳子親自將漂亮的風鈴吊起來,尋常讀書坐臥時抬頭就能瞧見。 正忙著,春嬤嬤走進來,瞧見漂亮的風鈴,問過緣故,又道:“徐太醫來了,在廂房候著呢,少夫人這會兒若是不忙,就過去吧?” “不是該過幾天嗎?” “他今日不必去太醫院當值,且少夫人近日著實勞累,又熬了整夜,奴婢怕傷到身子,特地請他早點過來瞧瞧。終歸是瞧平安脈,早晚兩天有什么打緊?!贝簨邒哒f著,扶魏鸞下地,而后往廂房去。 這位徐太醫的官位不高,醫術倒是很不錯。 魏鸞幼時常伴讀在周驪音身側,將太醫院里幾位有名望的太醫都試了個遍,后來魏夫人看重徐太醫品性清正有醫德、為人又踏實可靠,便下了重金,請他常年調養魏鸞的身子。如今魏鸞嫁進曲園,日常診脈調養,也是最熟悉她體質的徐太醫來。 主仆倆到了廂房,徐太醫正就著香茶恭候。 見魏鸞進來,起身行禮。 魏鸞忙讓春嬤嬤扶住,笑道:“徐伯伯不必客氣。前陣子家母遣人來遞信,說尊貴上添了喜事,令公子喜得麟兒,甚是可愛。只是府里正忙著跟永平伯府的婚事,沒能親自去道賀,今日正好補上?!?/br> “少夫人送了好些貴重東西,犬子還說要謝恩,只是曲園不必別處,沒敢貿然登門?!毙焯t笑得和氣而恭敬,待春嬤嬤往魏鸞腕間鋪上絲帕,便坐入椅中靜心診脈。 魏鸞近日無恙,沒太在意。 倒是春嬤嬤有點緊張,那雙眼不看魏鸞,只往徐太醫臉上瞟。見那位眉頭微擰,似有疑惑,忙道:“可是有不妥的?” “倒無不妥,只是這脈象……”徐太醫沉吟了下,手指仍按在魏鸞腕間,好半天后,起身拱手道:“少夫人的脈象與往日稍有不同,老朽冒犯,可否去了絲帕,再細診診?” 這自是使得的。 春嬤嬤心中一跳,連忙去了絲帕。 徐太醫閉目再診了片刻,才睜眼道:“少夫人這回的月信還沒來吧?”見春嬤嬤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心中愈發篤定,叮囑道:“這兩日煩勞嬤嬤好生照料,別叫少夫人勞累,更不可吃寒涼生冷之物。若要用藥的地方,更須謹慎,最好讓老朽來瞧瞧,不怕多跑幾趟?!?/br> 這叮囑頗為鄭重,春嬤嬤聞言眼底一亮,忙道:“請教太醫,月信推遲是少夫人近來勞累,還是有旁的緣故?” 那雙眼睛里滿含期待,就差問是不是有身孕了。 徐太醫掀須而笑,“據老朽看,少夫人這脈象倒像是有喜了,只是時日尚淺,脈象未顯,不好輕易論斷。少夫人就先按有孕來保養著,別叫出半點岔子,等過個七八日老朽再瞧瞧,就一切分明了?!?/br> 這話說出來,春嬤嬤的猜測得以印證,登時眉開眼笑。 倒是魏鸞有點懵,“有喜了?” “單看脈象,老朽這會兒只有六分把握,還須過幾日才能確信?!?/br> 含笑的聲音自門隙里隱隱傳出。 盛煜睡醒后剛拿涼水洗了臉,神采奕奕龍馬精神,聽說魏鸞請了太醫來診脈,還當是她累壞了身子,趕過來瞧瞧。走到門口,聽見最末這兩句,原本散漫的神情微微一緊,深邃如淵的眼底浮起驚喜時,忍不住一把推開門扇。 作者有話要說: 曲園賭坊今日開張,寶寶是男是女可以押注咯~~ ☆、折腰 廂房里, 聽見門扇響動, 魏鸞下意識抬頭。 初冬的后晌,院里明亮而和暖,庭前的槭樹上有未凋的紅葉隨風輕擺,映襯背后的廊廡畫閣。盛煜就站在槭樹旁,微倚門框,蟹殼青的暗紋錦衫勾勒出頎長身姿, 玉冠下眉眼清雋含笑, 頗有幾分閑居在家的散漫。 腳步卻是急促的, 跨入門檻,直奔到她跟前。 徐太醫雖常來曲園請脈, 卻甚少碰見他, 陡然見著這位據說奪職下獄了的玄鏡司統領, 微愣了愣,忙行禮道:“盛統領?!?/br> “有勞太醫?!笔㈧想y得的和氣,按捺著興奮,問道:“內子脈象如何?” 徐太醫瞥了眼魏鸞,見她微笑著撫向小腹,遂躬身笑道:“少夫人脈象流利圓滑, 是有孕之象。只是時日尚淺,不敢輕言定論。據老朽推算,應是九月初有了身子,再過個幾日,便能有十成把握了?!?/br> 盛煜聞言, 眼底笑意更深。 他將魏鸞從東宮救回后,次日便被永穆帝關進了刑部大牢,因知道要分別許久,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