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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身赤紅色鎏金的錦袍,發間兩髻點翠溫玉的朱釵在這滿宮的燭火之下熠熠生輝,當真是一派富貴傲人。“見過榮壽長公主?!?/br>柳湘見得來者是榮壽,微微一屈身,行了一禮。榮壽見此,展言一笑,一貫嚴肅鎮定的臉上展現出了一抹少見的風華:“何必如此,咱們粘桿處不比外朝,當不得這么生分的?!?/br>粘桿處的四大統領,除了尊夏昌平一句老師,剩下的三人大總侍衛皆平輩,多以兄弟姐妹相稱。柳湘率領丙部門,平日里,榮壽多愛稱呼他為“柳三哥”。“公主親近,但大內到底不同別處?!绷婧c頭。“一起去走走?”“公主有請,自是不敢推脫?!?/br>聽得柳湘答話,榮壽對著身后的宮女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退下;按著平日里的規矩,孤男寡女同行,難免這些下人會勸上一勸,但是榮壽威嚴不比尋常公主,但凡在她手底下討生活的下人,沒有一個敢多嘴的,皆靜靜的退下。二人并肩步行,行走在高大的紅色圍墻深宮之中,大約行了許久,二人步行至紫禁城前宮與后宮的交界處,漸行人漸少,最后登上了位于西南邊的西華門上。“說起來,這還是榮壽第一次登上西華門遠眺京城風光。滿目燈光盡霓虹,風光不與別處同。三哥,說來,你與我當真是有緣?!?/br>西華門不是外城,所以駐兵依稀,榮壽與柳湘共立于西華門上,依稀的燈光在城墻上留下長長的剪影,顯得很是寂寥。“還記得第一次來京城,當年師父帶我第一次面圣之后,也曾帶著我登上城墻,指著這繁華景象對我說,這便是日后我將要為之盡忠的地方,一專眼也已經十年了?!?/br>粘桿處的儲備統領都須面圣之后由皇帝應允,說起來,當年柳湘離開家鄉的時候,還不過是一個孩子。“三哥,兩宮太后要為我指婚了。三哥,若是你的話,榮壽心安?!?/br>沒有期待,沒有緊張,榮壽的語氣完全不像是一個即將出嫁的少女。一句心安,便是她最大的祈求。“公主。。。柳湘不知該怎么答?!?/br>柳湘靜靜的轉過頭,看著燈火闌珊中榮壽俏麗的半面,回答的亦是平靜,好似說的是完全不認識的人的婚事一樣。“三哥能言巧辯,難得見你這般?!睒s壽同樣也轉過頭,一雙黑瞳中看不出絲毫的波瀾:“三哥當知道我的性子,換做旁的公子,必定是不能忍的?!?/br>滿粘桿處。何人不知榮壽那句“我當為君子,鳳自朝凰來”。“像我們這樣的人,若真是被困守一地,才真是辱沒。柳某省的?!?/br>柳湘知曉榮壽的脾氣,榮壽何嘗不了解柳湘?愛情之余他們,皆不過錦上添花。若能做到相濡以沫,便不算辜負了。。。“所以榮壽心安。?!?/br>第120章榮壽訂婚(四)慈禧慈安都打心底里想把榮壽找個身份不高,家族根基不深的人嫁了,如今這柳湘正好撞上來,皇上心里對此人很有好感,他長得又是一等一的出挑,家世又一般,可不是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人選?果真,慈禧喚了安德海調查之后,就去請示了慈安載淳下了旨,特賜柳湘鑾儀使的職位,并允榮壽長公主于明年三月開春下嫁柳家。這道圣旨下的有點猝不及防,圣旨恭親王府先前都沒有收到風聲。恭親王在接到這封圣旨的時候,手都忍不住一抖。這榮壽公主論理是他的嫡親女兒,這出嫁這么大的事,他居然像是最后一個才知道似的,難免感覺到氣憤。當下,他就匆匆的趕入宮中求見載淳,載淳一句,“這種后宮之事,論理都是太后主持,便把他打發了?!惫вH王何嘗看不出載淳是在推脫,但他也無法,只能賺到去后宮求見兩宮太后。誰料,鐘粹宮的慈安似是聊到他回來,直接閉門不見;儲秀宮的慈禧倒是見到了,不過回答的卻是滴水不漏。只在言辭間說這是“天家恩典”,“柳湘如何俊秀云云”,旁的一句話也不多漏,聽得恭親王更是火冒三丈。鬼TM天家恩典?以如今恭親王府的權勢,滿朝文武何人嫁不得?居然嫁一個商甲出生的下五旗子弟(柳湘被抬了旗),簡直是莫大的恥辱。“阿瑪何苦呢?”榮壽看得出恭親王的心思,當下端了一杯茶放到他身邊,如今榮壽因著明年要出嫁,便連粘桿處的差事也卸掉了,被打發回了恭親王府,說是待嫁。“圣旨已下,木已成舟。還能叫皇上收回成命不成?”恭親王奕接過榮壽手中的茶杯,沒有喝,又放到一邊:“阿瑪只是為你不平,慈禧母子倆簡直欺人太甚!”榮壽見得恭親王正在氣頭上,心下嘆了一口氣,她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有點可不擇言了:“阿瑪無需動怒,柳三哥女兒也是認識的,卻是風姿不凡。再者我們恭親王府已經是加無可加的富貴了,尋個知根知底也沒什么不妥?!?/br>恭親王聽得女兒不怨,似也是歡喜愿意的,脾氣壓下去不少,當下才喝了一口茶:“那柳家不過是末流之家,連士族都不算,如何使得?”“倒也像父王說的那般不濟,總歸是夏都統的弟子。況且也算得是蘇浙最大的富豪之家了。阿瑪與其擔心女兒,其實。。?!睒s壽欲言又止:“還是想一想皇上太后為何會這般才好?!?/br>榮壽原在粘桿處,最是消息靈通不過,又常在慈禧慈安跟前,論揣度圣意,再沒有人比她更加熟練。“你是說?”恭親王想到此,心下一緊:“莫不是他們要卸磨殺驢?!”說到此,恭親王又搖了搖頭:“倒不至于,如今洋人還要為父周旋,軍機處亦是離不開我,想來是要削權吧?”榮壽感慨了父親的政治敏感度,但她心里其實也只是一個猜測,沒有確實的證據這么說,便也不能有理有據的講:“先前在圣母皇太后跟前,總聽得安德海說些什么。阿瑪與安德海是有仇的?!?/br>當初正是慈安聯合軍機處眾大臣一起發作了安德海,慈禧奈何不得慈安,自要殺殺軍機處的威風,首當其沖的便是恭親王奕。恭親王何嘗不知道自己得罪安德海的緊,若安德海時常在慈禧耳邊扇陰風,點鬼火,難免慈禧對恭親王府生怨。“慈禧如今勢力大減。雖說現在是兩宮垂簾,但咱們皇上也不是個會聽婦人之言的。應該也翻不出什么浪吧。?!惫вH王自覺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手握兵權的載淳不發作他,恭親王府應該不會傷筋動骨。“慈禧一深閨婦人,想來也只能那你撒撒氣。倒真是苦了你了。。我的兒。?!惫вH王自覺想通了不少,更加心疼起了榮壽。榮壽聽得恭親王的分析,心下嘆息,知道父親還是小瞧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