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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您只需要看看油壁車里的料子還有內務府的庫存就知道了?!?/br> 徐沅芷偷偷看了李景一眼,只見他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頓時悄悄冷笑了一聲。 李元澍走到外面,徐家家仆正和內務府的太監一起卸貨,一匹匹布抱下馬車,外面都包著藍色的粗布。 皇帝來了所有人都停下活計,安放布匹,跪著垂手低頭。 李元澍冷著臉打開了一匹布,只見內里云霞滿目,光彩異常,與此前太子拿來的緞子大不相同,甚至比自己身上穿的常服料子還好。 李景也跟了出來,見到車上的料子傻了眼。 這大半年徐國公府出的料子是什么樣的他最清楚不過,麻絲的比例足足添了三成。起初還只是劉氏借著徐家老祖宗的勢偷工減料,后來徐沅芷被承恩公府控制住,自己便暗中插手徐國公府的布莊生意,直接改了緞子的生絲麻絲的比例。 而且徐國公府的生絲進貨量極大,比例一變動,周圍養蠶的桑戶都少種桑樹了,徐沅芷就算能讓人按原本的比例織緞子,她又是哪兒弄來的這么多生絲?!這一車的緞子絕不可能憑空變出來??! “這料子似乎比之前的還要好?!崩钤踔种械木勛幼屑毝嗽?,瞇縫著眼睛,很是滿意。 “人去便是登仙,與凡塵俗世再不相干,自然不能再用凡物,徐國公府做皇陵陪葬的絲織品,自然要比原先更好才行?!?/br> 李景雙拳握緊,臉色陰沉地看著徐沅芷:“那我從庫房里拿出的這塊料子又怎么說?焉知你不是一批好一批壞的進貢?料子究竟如何必要先看了庫房才能定論?!?/br> 徐沅芷斜睨了李景一眼,隨即就低下頭:“太子殿下說得有理,若是陛下不棄,便讓劉大人開了庫房門,一同進去看看吧?!?/br> 李元澍一點頭,劉守成忙不迭地拿鑰匙開門,內務府的庫房極大,所有布料都放在一處,做陪葬衣物的布料自是最醒目的一堆。 藍色粗布的一角印著徐家特有的芷花圖案,旁人一看這一朵小小芷花便知是徐家出的布。李元澍掀開一塊看了看,發現與油壁車上的緞子別無二致。 “果真是誤會一場,太子,你手中的緞子究竟從何而來?” “這……這不可能!”李景驚詫萬分,連忙說道,“兒臣代管陪葬品的相關事宜,是下面人說徐國公府進貢的東西有異才特意拿給父皇看的!” 李元澍一皺眉道:“你也不訪查訪查便直接告到朕這里來了是嗎?” 李景趕緊跪下解釋道:“這……或許是兒臣疏忽了……呵呵……” 就在這時,一個小太監忽然闖了進來,驚慌的跪倒在皇帝面前,連連扣頭。 “陛下,是奴才一時不查,將一個月前的料子給了太子殿下,這才讓陛下看到成色不好的玩意兒?!?/br> 李元澍撇了撇嘴問道:“劉守成,這是怎么回事?” 劉總管跪下答道:“回陛下,一個月前內務府的緞子不夠用了,徐國公府的料子又都放的有些舊,便先進了一批蜀緞試試。奴才事先與漢中王說這批緞子事關皇陵陪葬,須得小心謹慎,誰曾想漢中王依舊進貢了這批東西,說蜀中偏狹之國,物產稀少,只有這個。奴才不敢用便存了起來?!?/br> “混賬!”李元澍大怒,一腳踢在劉總管的肩膀上,劉守成疼也死死閉著嘴。 “漢中王是什么東西?不過是仗著舊日的功勞作威作福罷了!朕要下召申斥……”李元澍話鋒一轉,忽然看著太子李景問道,“……朕記得,漢中王楊勇是太子妃的父親吧?!?/br> 太子如遭雷擊,趕緊跪下扣頭道:“回父皇,楊勇雖是太子妃之父,但此事與太子妃絕無關系!與東宮絕無關系!兒臣明明查探清楚是徐家的布料有差錯,何時又來一批蜀緞了?!” 李元澍冷冷一笑道:“你今日煞費苦心先是拿出一塊料子讓朕生氣,又引朕來內務府查看布料,無外乎就是想讓朕遇到阿沅,發現布料的紕漏,你卻沒想到真正出紕漏的是太子妃的娘家。太子,你真是太讓朕失望了!” 李景一下癱坐在地上,面色慘白。 “之前你的種種錯處,朕尚思包容一二,如今看你愈發不堪,必須加以懲戒!從即日起太子閉門思過,參評政事便交由寧王處置?!?/br> 輕飄飄一句話,最后擊垮了李景,李景惡狠狠地瞪著徐沅芷,痛罵不止,只是皇帝已經離去,并未聽見太子的這些叫罵。 “徐沅芷!今日之事本宮與你不共戴天!你們徐家的緞子就是有問題!你使了什么障眼法才瞞過父皇耳目?!” 徐沅芷輕巧一笑道:“太子殿下不事稼穡,不懂蠶桑,自然不明白其中的關竅。至于我用了什么障眼法,自然是不能告訴太子殿下,這可是我徐家的商業機密?!?/br> 徐沅芷的笑容冷下,垂手侍立,意思是請太子先走,但李景從徐沅芷的神情里看不出一絲恭敬。 “太子殿下,請吧?!被实凵磉叺膶毠嵝蚜艘痪?,李景只能恨恨離去。 徐沅芷松了口氣,輕輕撫摸自家緞子外面印著芷花的粗布外皮,淺淺一笑。 ……………… 浣花軒晃動的燈下,李陵正拿著一塊緞子端詳,燭火映照下隱隱的絲質光彩漂亮極了。 “你讓我從內務府弄一塊蜀緞來,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要用李代桃僵之計,不過中山王進貢的蜀緞確實也有問題?!?/br> 徐沅芷斜了李陵一眼問道:“你沒讓人發現你拿了內務府的蜀緞吧?” 李陵輕笑道:“你夫君我是這么不謹慎的人嗎?我手頭的蜀緞是直接從貢品里抽出來的,壓根兒沒進內務府?!?/br> 徐沅芷好笑道:“你就這么堂而皇之從貢品里拿好處?” “這算什么,李景拿的有我十倍不止。而且我是借檢查的名義拿的,中山王原本就心虛,隨便拿個一匹兩匹根本不叫事兒?!?/br> “中山王敢跟劉守成說那種話,囂張至極,竟也會心虛?” 李陵挑了挑眉說道:“中山王并未說謊,今年蜀地雨水增多,據說許多桑樹根都泡爛了,沒有桑葉哪兒來的生絲。父皇本就與楊家不對付,時常挑中山王的錯處,中山王懷恨在心,又恰逢宮中索要貢品,這才說了許多大逆不道之語?!?/br> “那你是如何讓太子拿成蜀緞的?” “李景認定了徐家的緞子有問題,拿到緞子絲毫不懷疑,我只不過在檢查蜀緞的時候,把徐家的藍色粗布包在蜀緞外面罷了?!?/br> 徐沅芷笑道:“也對,徐家的布料行銷天下,唯獨蜀地是自產布料自給自足,中山王的奴仆不認識徐家的芷花圖案也很正常?!?/br> 李陵用銅剪子剪了一下燈花,忽明忽暗的燭火一下明亮起來,徐沅芷揉了揉眼睛,看書輕松了許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