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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的貴族小姐,若有什么特別,不過是比尋常公府小姐有錢罷了。但自從嫁進陸家,陸老夫人萬般刁難,橫挑鼻子豎挑眼,沒有一日安寧。 但現在徐沅芷全明白了,陸老夫人責難自己,全是因為李陵。 墻頭馬上遙相望,一見知君即斷腸。若不是在冷宮里遇見那個少年,若不是之后那一封封的情信,自己無論如何不會守到二十多歲還不嫁人。然而最后等來的不是李陵的求娶,而是皇帝一紙婚書,讓自己與承恩公陸家結親。 陸老夫人不是一個普通的勛貴世家的太太,她還是當朝楊太后的庶妹,當今皇后也是出自楊家,與太子同氣連枝。自己從前和李陵的那些曖昧,還有李陵想要請旨娶徐家嫡女的消息,旁人不知曉,楊家必然是知曉的,祁王死了之后,李陵就成了太子的新對手,她這么一個李陵曾經的心頭好,哪怕毫無過錯,也會被楊家視為死敵,現在嫁進了和楊家同穿一條褲子的陸家,又怎么會有好下場? 即便徐沅芷跪在陸老夫人面前求饒,陸老夫人也不會眨一眨眼睛。 “把箱子打開?!?/br> 荷珠打開紅木箱子的金鎖,這里面裝著什么,她也不清楚,只知道姑娘很寶貝這個箱子。 可看見箱子里的東西,荷珠嚇了一跳。 “姑娘,這……這是國公爺四團龍補的錦衣!” 荷珠被嚇得不敢碰,徐沅芷靜靜拿起了這件衣服,抱在懷里沉默了一下,眼眶有些發紅。 錦衣是紫色的,上面隱隱有金銀繡線,華彩異常,哪怕在箱子里放了十幾年,依舊華美。衣裳下面壓著的,是徐國公的金印寶冊,與公爵爵位的種種配飾和小件的隨身物品。 并不是所有的公爵都能有這么一件衣裳,四團龍補的錦衣,只能是天子親賜,不是內務府趕制出來的尋常禮服。 但這衣裳并不是隨意便能穿的,唯有面圣之時才能穿在身上,錦衣賜下之后,就連徐國公自己也只在謝恩的時候穿過一回。 徐國公過世之后,徐沅芷并不放心把這些東西放在徐國公府,索性一起帶到了陸家,而且并不像嫁妝那樣放在庫房,而是親自藏在自己的床下。 “姑娘,你拿這錦衣出來做什么?” 就在荷珠不解的時候,徐沅芷卻只是輕輕一笑,摘下了自己身上銳利的首飾,在荷珠震驚的目光之中,一個扣子一個扣子地把錦衣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姑娘!這御賜的錦衣是不能隨意穿的!若是被人看見參一本,可是殺頭之罪!” 其實關于御賜的錦衣,并沒有明文規定平時不能穿,只是若是穿了,免不了有招搖過市,藐視皇恩之嫌,一旦被御史發現,后果可大可小,最嚴重者便是殺頭。 徐沅芷穿了錦衣仍不滿意,又往廚房里走去,在堆著柴火的地方挑挑揀揀,終于找出一根一人高還沒被砍斷的生柴,握在手里硬邦邦,沉甸甸。 “行了,荷珠你把廚房里剩的烈酒全都拿出來,一圈圈灑在院門口?!?/br> 等做完了這些準備,徐沅芷還沒有從院子里出來。陸老夫人氣得倒仰,在正廳里沖著二奶奶樂平郡主還有陸茂才的貴妾魏氏訓話。 “你們看看,這個女人有多不要臉,早晨告訴她收拾行李回娘家,現在還賴著不走,難道還要人去請不成!她在娘家時候就是養漢老婆,跟李陵那個賤種不清不楚!商家女和奴婢生下的兒子正正相配!怎么偏偏賜給我們陸家了?” “老夫人息怒,這徐氏的確不守婦道,但是陛下的旨意也不是全無道理,畢竟這徐氏嫁妝豐厚,這也是陛下體恤陸家的意思?!辟F妾魏氏小心翼翼地說道。 陸老夫人這才表情緩和了些,讓身旁的嬤嬤去找些家丁過來,把大奶奶從院子里請出來。 “太太,讓家丁去請大奶奶,這不太妥當吧,大奶奶畢竟還是楊家的兒媳,讓家丁去請,豈不讓人難堪?” 樂平郡主勸了勸,沒想到陸老夫人在地板上敲了敲自己的拐杖,沉聲說道:“有什么難不難堪的?!她在娘家養漢子我都沒計較,這時候見幾個男人就臊了?我倒要去看看,她還能狂成什么樣兒,還能如何擺她國公小姐的款兒!” 見陸老夫人話說得不像,樂平郡主只好不言語了。 等陸老夫人終于喝罷了茶,緩步走到大奶奶的院里,繞過影壁墻,卻看見了一副人間奇景。 徐沅芷搬了一個金絲楠的椅子,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徐沅芷在女子之中身量算高的,因此頗有些官老爺的威嚴。 陸老夫人定睛一看,只見徐沅芷的身上穿著徐國公四團龍補的錦衣,懷里還抱著一根長長的燒火棍,頓時被這不成體統的景象氣得七竅生煙。 “你拿著棍子是想干什么?!錦衣豈是你能穿的?你難道不怕天威震怒,陛下降旨問罪?!” “我拿著棍子當然是打狗,錦衣是陛下賜給我父親徐國公的,我穿不穿又關你何事?陛下若是要降旨問罪,那我就在這里等著,左右我倒要讓陛下看看,他親口賜下的婚事是個什么模樣?!?/br> 徐沅芷表情冷淡,似乎全不畏懼。 前世徐沅芷在乎臉面,又長久的被困在后宅之中,不懂朝局,因此吃了許多的暗虧。就拿陸老夫人來說,她是當今楊太后的庶妹。楊太后當年也不過是一個家境殷實的村婦,偶然嫁到了當里長的李家,誰知道遭逢亂世,親生兒子竟能拉起人馬造反成了皇帝。大虞立國之后楊家得了侯爵爵位,因此陸老夫人身為侯爵之家的庶女嫁給承恩公的嫡子,稱得上是高嫁。 只不過是楊家后來越發長進了,楊太后的侄女成為皇后,楊家又出了一個首輔,漸漸就變得貴不可言,陸老夫人這個楊家的庶女身份也就水漲船高,承恩公去世之后,陸老夫人與楊家的聯系更加緊密,明里暗里為楊家做了不少事。 徐沅芷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被陸老夫人監視著,受了氣也不敢反抗,因為徐沅芷前世真心認為楊家是皇親,皇帝禮遇楊家,皇后也出自楊家,皇帝自然也是向著楊家的。自己的親事是皇帝親賜,若是鬧起來,楊家在皇帝面前有千萬張嘴,而自己必定要吃虧。 可是現在,徐沅芷看清了。 所謂朝局,是不能從表面上看的,先帝雖禮遇楊家,但楊家漸漸成勢,尾大不掉,甚至左右太子,先帝身為開國之君,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只不過先帝心思深沉,從不輕易展露喜怒,加上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的道理,隱而不發罷了。 在朝政大事上,皇帝暫時不欲公然和楊家作對,但在楊家一個庶出女兒的兒媳的婚事上,皇帝絕不會偏幫楊家。 徐沅芷有些惱恨,自己前世怎么就會被這老太太唬住了呢?真是年紀輕輕,腦子就不如現在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