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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你一十六載,雖然不敢說放在手心疼著,可也護你衣食周全,請先生教你禮儀,在你祖母苛待你時,把你送到呂氏院子?!?/br> 屋里不知母女兩神情,只是再次安靜下來。魏文昭站著一動不動,往昔歲月一一浮到眼前。 呂氏進了家門,千金小姐魏家的指望,自然高高捧著。魏母笑的通情達理,將到手不久的中饋交到新兒媳手上,自己帶著一對孫兒退居后院。笑言:“人老了,就喜歡孫子,不給小兩口添麻煩?!?/br> 可日子不久思穎日日受責罵,以至于捶打。魏文昭想不明白,明明曾經那么疼愛的孫女兒,現在母親不在了,不是更應該憐愛? 說了幾次,阻止了幾次,魏母忽然爆發:“以前在褚家,褚青娘橫挑鼻子豎挑眼,明明只是個兒媳婦,中饋卻從沒想過謙讓我,一點孝敬的心都沒有,怎么不見你說一句?” 當時的魏文昭很愕然,他想到褚青娘一針一線替母親縫制的衣裙;想到褚青娘心思百出,揣測母親口味做出吃食端到母親面前。 當時他說:“可你的衣裳、吃食,都是青娘親手做的,你不是都贊不絕口嗎?” 魏母冷笑:“不說喜歡,難道說不合我意?” “可這和穎兒有什么關系?” 魏母大怒:“我為你受了那么多委屈,她娘為什么就一點委屈不能受?” 原來是遷怒,魏文昭百般無奈,只能將女兒送到新婚妻子的院子,兒子也不敢讓母親帶,讓許松年帶著。因為許松年真的疼愛褚青娘留下的一雙兒女。 屋里褚青娘攬著女兒,一手撫著女兒鬢發,仰頭望著青藍花梁棟,神色悠悠傷懷:“娘常常后悔,后悔當年一時沖動,丟下你離開魏家?!?/br> 魏思穎靠在母親懷里,感受母親懷里溫熱,聽著她心臟一下下跳,只是眼睛慢慢紅了,眼淚霧一樣彌漫在眼里,凝聚成淚水默默兩行。 她記得,她穿著紅底黃花襖褲,被奶奶死死抱在懷里;她記得,五歲的她哭的撕心裂肺,伸長胳膊要娘,可是她娘回頭看一眼她,走了。 褚青娘攬著女兒,仰著頭眼圈紅的發濕,可是哭又能補償什么?又能挽回什么? “穎兒,這么多年你還恨娘媽?”褚青娘忍著心痛,問出她最怕的問題。 魏文昭在屋外愣了下,他不知道褚青娘這一刻什么神情,心有多痛,但他只聽那飽含痛苦的微微顫音,心就跟著一疼。 原來當年青娘那么痛嗎? 魏思穎在娘懷里搖了搖頭,淚水滑過鼻梁又滑回來:“以前恨過,很恨、很恨。后來娘開解我,我又去了懷安,聽了娘的故事,見了很多很多悲歡離合?!?/br> “人一生誰能從頭至尾冷靜理智?沒錯,當年最好的選擇,是和父親對峙,要褚家一半家財帶我回陳陽??赡赣H實在太愛父親,心碎之余只想趕緊離開,那有心再多看父親一眼?!?/br> “父親還想挽回母親,他大約永遠不知道,當年決絕而去的母親,心碎了也死了,永遠不會回來了?!?/br> 屋外魏文昭眼中泛出赤紅,不會的,他一定能找回青娘的愛,用耐心體貼一點點黏回青娘的心。 屋里魏思穎從母親懷里爬出來,抬手抹掉褚青娘臉上的淚:“娘,我能明白你那一刻心碎?!?/br> 可是誰理解一個五歲小女孩兒,忽然失去母親的惶恐害怕? 褚青娘抬手捧住女兒的臉,用拇指抹去魏思穎眼角的淚:“終是娘對不起你?!?/br> 魏思穎在淚水中笑出來:“娘已經盡全力對我好了,娘不欠我任何東西,娘待我只有好的,這輩子我還不完,下輩子我還做您女兒?!?/br> 淚水成為過去,魏思穎笑道:“而且這件事明明是父親錯在先,如果不是他背棄盟約,您怎么會拋下我?而且…… 屋里魏思穎輕輕笑了一下,笑容說不出什么意味:“他一直不明白,他的選擇憑什么要您讓步?!?/br> 我的選擇?如果當年我沒有選擇呂家,你能成為王妃?魏文昭心里不悅,有心進去教訓女兒,又想到自己悄無聲息聽了半天,到底不是君子所為。 想了想轉身準備離開,又聽到魏思穎說到:“成兒三歲該分床了,父親大約也不能再住在主屋了吧?” ! 魏文昭豎起耳朵,屋里傳來褚青娘淡淡的聲音:“嗯?!?/br> ☆、第 70 章 心如錘擊, 魏文昭沒想到自己這一生還會有這種感覺。上一次有這感覺, 是他父親去世,時隔二十多年,他又一次感覺到。 不是鐵錘是木錘,一錘下來不疼,但是讓人一陣空茫。魏文昭眼前似乎是空白的,又似乎能看見主屋前芍藥花。 搬出主屋, 青娘讓他搬出主屋。 空白和景物不虛不實, 魏文昭有一刻不知自己在哪里。也許過了很久,也許不過片刻, 魏文昭憑借強大的自制力, 讓自己定下神。 挪出主屋是吧? 芍藥花終于歸位, 艷麗的開在綠葉里,魏文昭淺淺呼吸兩息轉身離開。 屋里傳來魏思穎輕快的聲音:“娘真打算給誠意侯夫人長子牽線?”誠意侯夫人就是鄧文蘭。 魏文昭已經走下臺階, 耳里隱約聽到褚青娘溫和愉悅的聲音:“她心里有兩三個姑娘,只是這婚事牽扯到將來侯夫人,一族宗婦, 有些拿不定主意, 所以請我幫忙掌眼……” 一族宗婦請褚青娘掌眼, 魏文昭嘴角溢出一點輕笑, 這笑是欣慰是驕傲,可是很快轉為苦笑,苦澀堪比黃蓮的苦笑。 青娘要把他挪出主屋。 到底問題出在哪里?為什么三年愛顧,換不來青娘一絲心軟情動? 就因為當年他休棄她? 魏文昭一步步往外邁, 走到院子當中,微風又送來一句沒頭沒尾的一句:“父親現在能體會當年懷安時,您的無路可走了吧……” 無路可走,無路可走……魏文昭心中一悶,腳下卻加快步伐,他急需找個地方平復情緒恢復精神:今天是嵐兒滿歲宴,他不能人前失態。 “魏大人,大喜的日子,您怎么臉色不好?”真是怕什么來什么,魏文昭剛走出主院,就碰到一個陌生面孔,直覺讓人煩厭。 不過魏文昭是誰,是天佑帝愛臣,是六部之首的吏部尚書!他很快壓下所有煩亂情緒,負手面帶微笑對來人:“這位大人是?” 朝里魏文昭不認識的大臣可不多。 來人腆著圓圓肚腹,抱著rou乎乎雙手,略有些艱難深揖:“下官明王府主薄李如是,見過魏大人?!?/br> 原來一個小小王府主薄,正六品而已。魏文昭微微笑著頷首:“李大人客氣,今日替明王爺過來送賀禮?” 李如是直起身子長吁一口氣,彎腰憋肚子太難受了,隨即笑呵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