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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呢,下午回來刨了兩口飯,捎帶喂飽淳哥兒,就走了?!?/br> 這也是個拼命三娘,每天挎著籃子,只要路上有人就不回來,河邊那一溜兒紅燈籠院,是她晚上長跑的地方。 褚青娘尊敬這種人,但不支持:“告訴秀梅不要那么辛苦,錢哪里掙的完?!?/br> 這話褚青娘說過幾遍,可惜沒用,程母懷里抱著小孫子:“奶奶隨她去,多賣一點她心里踏實?!?/br> 這都是在牙人手里轉賣嚇得,如今好不容易安穩,黃秀梅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個時辰出去掙錢。 褚青娘頓了頓:“隨她吧,只是盯著她身體,別累垮了,過幾日客棧開張就好了?!?/br> “噯”程母應了一聲。 其實何止黃秀梅,一家人誰不努力,自從有了客棧,心里都憋著勁。 程望煥白天替主子出攤,晚上睡客??吹?,每天早上去,都能看見店里活少了不少:或者是東西重新堆放整齊,或者是刷白的屋子,地上洗的干干凈凈。 就是啞婆……啞婆沒什么變化,只是那一晚,程、譚兩家拿出所有月錢,啞婆沒什么表示,卻等人各自回屋后,抱著三十兩銀子到褚青娘屋里。 “有錢莊賺的利息,也讓老婆子賺賺?!惫撞谋灸贸鰜?,卻連一紙借據都不要。 現在也一樣,聽見褚青娘回來,啞婆只在廚房門口看一眼,繼續回去干活。 褚青娘和程萬元一桌吃飯,吃完飯,多囑咐一句:“灶上給秀梅留點熱飯,鹵鍋那只雞,撕條腿給她?!?/br> 澡桶里熱氣氤氳,水面上飄著一層梔子花,譚蕓芬一邊給主子按摩,一邊說:“張大嬸院里梔子花開的正繁,奴婢要了幾支給奶奶泡澡?!?/br> 沒說這是她用自己月錢買的,譚蕓芬早看出來,她家主子很雅致一個人。 “不知道奶奶喜不喜歡,要是不喜歡,木香、荷花也有?!?/br> “木香太濃了,荷花不錯?!?/br> “是”譚蕓芬立刻喜滋滋,雖然她出不上程家那樣大力,但是能讓主子喜歡,她就開心。 雖然出力的方向不同,但是所有人都在努力,努力讓日子更好。 魏文昭提前來懷安也是有原因的,他一個天子近臣,沒有政績卻成為欽差,京城不服氣的人多。 有的是人等他沒什么成績回去,到時上本斥他無能,指責皇帝用人唯心。 為了給皇上掙臉面,這趟出巡他做了不少功課:沿路二三十個府縣,往年戶口糧賦、官員升遷履歷,還有刑事卷宗、兵力征收,不敢說如冊在心,但是心里有數。 哪些地方平平,哪些地方有貓膩,哪些地方能出政績,魏文昭心里門兒清。 其中這個懷安最讓他動心,懷安縣三甲出身,做過六年偏遠地方知縣,又做了四年懷安知縣。原任考績就是上上等,一個貧苦小縣,三年有余糧,六年政治清明,不見作jian犯科。 懷安也一樣,四年時間稅賦增收百分之七十八,要知道這地方本來就富庶,再翻將近一番,是個實干官吏。 懷安縣想中縣升大縣,魏文昭也想,只要懷安縣賬目干凈地方清明,他搭把手功勞就有了。 這一路,斷冤獄、興地方,都是他的本事?;氐骄┏?,證明皇上有知人之明,圣心一悅,他必然更進一步,誰也別想阻攔。 兩天時間看戶籍、稅賦,實地核查。第三天,褚青娘新店開業鞭炮齊響,魏文昭換上便服,騎馬和周志通勘測懷安。 懷安稅賦早已超過大縣許多,不能升,是因為田地不夠糧稅不夠。 整整五天跑遍懷安每一處,周志通曬得臉色發紅,十分痛惜:“下官辦法想盡了,可懷安就這么大,兩座矮山是僧田,再找不出土地?!?/br> 劉縣丞連忙驅馬上來,媚笑:“大人一心政務,都沒時間到懷安玩,那兩座矮山雖然矮,卻有個有名的地方叫問心崖,今年還出了熱鬧,三月份有個殺豬的……” 魏文昭淡笑看向劉縣丞,只是眼里沒有一點笑意,劉縣丞嚇得諾諾閉嘴。 沒用的人閉嘴,魏文昭抖韁繩繼續驅馬,周志通跟在后邊絮叨: “大人再往前就到了秋源湖,那湖倒是大得很,可惜下官也不能放了它的水種地,再說還有好幾百漁民靠湖為生?!?/br> 魏文昭不理他,騎馬繞到湖邊:萬頃碧波迎面而來,湖上漁舟點點、兩三只雪白水鳥劃過碧空。 心曠神怡、景色如畫。 魏文昭極目看了一會兒,忽然發現什么,馬鞭一指:“那是什么?” 水邊飄著一塊地,周志通看了一會兒:“那是水邊茭、蒲等草糾結水面,時日久了積上泥土,漁民在上邊種點菜?!?/br> 魏文昭桃花眼微微瞇著,遠遠看著那塊,隨波蕩漾浮動的地。 周志通:“大人看那有什么用,那玩意兒搞不好就漂了?!?/br> “漂了,就給本官綁住,駕!”馬鞭一揮,魏文昭驅馬過去。 “哎,你們聽說沒,新來的欽差不得了,讓人在秋源湖打樁,林木加土要成田地!” 獨一味,幾個酒客幾碟菜,兩壺酒說新鮮事。獨一味褚青娘起名,陸舉人親書,黑底金字懸在大堂。 “那能成?”旁邊桌的問。 這邊就來了精神:“怎么不成?建在水上不會旱,飄在水上沒法淹,絕了!” “木頭爛了全打水漂!”旁邊桌的不服氣。 先說話的笑他沒見識:“所以你做不了官,河里那么多船,怎么沒見爛底兒?不會處理???建好后用木樁拴住,各家各戶不會亂,這好處比天大!” 不服氣的終于想通關竅:“我的天,秋源湖多大!” 柜臺里打算盤的程萬元,嘴角抿點笑:何止秋源湖,東南多少水域,這位欽差的功勞,都夠封侯了。 作為天子近臣,知道全國田地稅收的魏文昭,自然也明白。不過事情落實后,他依然喬裝在街頭體察民風。 每處都一樣,不管順與不順,他都會親自體察民情,不驕不躁是他給皇上的印象。 童兒站在街角,阿鳳嬸嬸又去看胭脂水粉,他不想看,小小的孩子,眼光隨意瞟著街上行人,然后他看到了…… 人群之中一眼看到了:很漂亮,比許多人漂亮;很聰明,比許多人聰明。 童兒定定看著,魏文昭似有所感也看了過來,不知是父子天性還是什么,兩個人竟然都看住了。 小小胸膛,心臟砰砰跳起來,童兒走過人群,走到魏文昭面前:“你是爹爹嗎,你來找童兒和娘了?” ☆、第 8 章 魏文昭看著全身都想撲過來的孩子,笑容和藹:“你叫什么?” 稚嫩中帶著怯怯的喜悅羞澀,童兒不想被爹爹討厭,挺起小胸脯:“我姓褚叫褚童?!?/br> 魏文昭很有耐心:“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