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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除了和陳熠下下棋打發一下時間,也沒別的事可做了。 陳熠輕瞥了眼他緊皺的眉頭,兀自先落下一子。 趙彬隨后緊追,嘴邊似閑聊般問道:“看你這不慌不忙的樣子,我心里那點慌張都不好意思說出來了?!?/br> “可大皇子不還是說出來了?”陳熠目光放在棋局上,隨口寬慰他道:“大皇子姑且把心揣進肚子里,陛下即便對我有了殺心,可對你還是尚有親情的?!?/br> “尚有親情?” 聽到這話,趙彬就不樂意了。 “他要是對我尚有親情,就不會因為我替你求了兩句情,把我也一并罰沒刑獄了?!壁w奕臉上不知何時多了幾分凄涼笑意,自嘲道:“我又不是小四那樣不記仇的好孩子,也并未太子那種懂得顧全大局善于隱忍之人,我這些年被拋棄在邊境那樣艱苦惡略的地方,形同棄子般,還得為朝廷嘔心賣力,這我都忍了,可父皇他從始至終都沒把我這個兒子放在心上?!?/br> 陳熠指尖的棋子久久不落,聞言搖了搖頭,出聲糾正他話里的錯漏處,“看來你對陛下的誤解還挺深,連累你入獄的人是我,與陛下并無太大干系,且他待你確實是不錯的,有些事往后你自會明白?!?/br> 趙彬皺皺眉,深覺陳熠此時跟他數年前剛結識的性情大相徑庭,尤其是多管閑事這一條,令人咂舌。 不過很快他就想到了緣由。 “陳熠,你說來說去不就是想背著我表妹做好事嘛,這樣藏著掖著有什么意思,你如今自身難保,就該讓表妹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叫她更加心疼你,有她在父皇面前為你求情,你被無罪釋放還不就是時間問題?!?/br> 陳熠:“……” 頓了頓,他才道:“大皇子,不要將郡主也牽扯進來,小事而已,不必去麻煩她?!?/br> 趙彬握著棋子的手心微微發汗,“如果表妹現在已經知道了我們被關進刑獄……” 陳熠:“?” 趙彬猛然察覺自己仿佛泄露了什么,連忙用咳嗽掩飾心虛,“咳咳,我的意思是,如果表妹知道你故意拖我下水,想以此來威脅父皇,她那么孝順一個姑娘,夾在中間肯定會很為難吧?!?/br> 陳熠道:“所以就得委屈大皇子陪我在這牢里多待幾日了?!?/br> 趙彬訕笑點頭,“好說好說,演戲可是我最擅長的事情了,陳熠你要是能用這件事幫我試探出父皇對我的態度,也算報答了當年我對你的救恩之恩,我們就此兩清?!?/br> 陳熠眼神微微渙散,望著趙彬純良得毫無防備的模樣,不由感嘆,“是啊,到時候就真的是兩清了?!?/br> 正在這時,獄卒將牢房門大開,將秦氏和翟似錦放了進來。 翟似錦起先還在擔憂陳熠以前樹敵太多,這次被人捉住把柄,指不定有多少人要對他落井下石,豈料進來就瞧見他和趙彬有說有笑的樣子。 “二位還有心思下棋,瞧著這刑獄里的日子過得還不錯?!?/br> 翟似錦扶著秦氏打算一起進去,秦氏拍拍她的手,善解人意地對趙彬說了句,“大皇兄可否出來一下,太子有些話讓本宮轉達給你?!?/br> 趙彬抬眸掃了眼陳熠,起身讓出位置,笑道:“當然沒問題?!?/br> 趙彬被秦氏支走,窄小的牢房里就剩下翟似錦和陳熠兩人,陳熠身上穿的是粗麻囚衣,坐姿卻淡定如許,仿佛現在他們是在陳府書房里對坐下棋。 受不得陳熠這樣從容,翟似錦忍不住輕咬下唇,心急問道:“陳熠,舅舅他要把你送到哪里去?!?/br> 陳熠眸光微微幽深了些,緊盯著翟似錦面龐上的擔憂,像往常那樣穩重地寬慰她,輕笑著道:“我哪里都不會去,郡主放心?!?/br> 翟似錦略詫異,抬眸望著陳熠,“可舅舅他要借著陳家的舊事對付你,你要是不順著他的意思離開這里的話……” “我若不順著陛下的意思,陛下會怎樣?”陳熠挑眉問,全然不將她的擔憂放在心上。 翟似錦忍不住伸手去拽了他衣袖,輕搖了搖,道:“他可能會要了你的命?!?/br> “那我就跟陛下賭上這條命?!?/br> 翟似錦吃驚地睜大雙眼,陳熠面上瞧不出任何變化,神情間也不似賭氣模樣,就好像剛才那句話只是她的幻聽。 可她的的確確聽見了。 “陳熠,你別沖動?!彼昧ξ站o陳熠的手掌。 陳熠斂了斂神色,輕輕回握她,繼而慎重地道:“我不沖動,郡主,這次我是認真的,我只有跟陛下博弈對賭贏一次,陳家才能翻案正名,我才能有足夠的身份,向陛下求娶你?!?/br> “放心,郡主,我做事向來有始有終,怎么可能任由陛下拿捏住我的把柄?!?/br> 陳熠說著微抬了抬下巴,示意翟似錦看向站在牢房外的趙彬,“我這不是為自己事先攥了一道保命符嘛?!?/br> ☆、。 距離探望陳熠不過數日, 翟似錦突然收到長寧帝的召見, 臨去前趙宜樂牽著她的手抽泣嗚咽,問,“表姐,父皇是不是真的不疼我們了?!?/br> 將趙宜樂賜婚給岑將軍的小兒子的旨意一直沒下來,加上禁足憋了將近一月,趙宜樂每日以淚洗面, 生怕哪天一睜開眼就收到長寧帝的賜婚圣旨。 翟似錦看著趙宜樂泛紅的眼眶就心疼, 攏進懷里哄了哄,才收拾著隨劉公公一道去太極殿。 去的路上, 劉公公面色頗為凝重, “郡主一會兒到了, 可千萬記得別頂撞陛下?!?/br> 近來翟似錦為陳熠頂撞長寧帝的次數一雙手都數不過來,劉公公也是怕了她。長寧帝年事已高, 身體每況愈下,雖說有些事情做得不對,可翟似錦萬一把他氣出個好歹來, 劉公公也是難捱。 “看來舅舅不是為了宜樂的事?!钡运棋\腳下的步子不停, 語調刻意拉長了些。 劉公公一路垂著腦袋, 對此三緘其口。 快走到太極殿時, 他才忍不住又提點一句,“今日陛下早朝上被氣得不輕,傳太醫來瞧過,特意囑托陛下不能輕易動怒, 郡主切記,切記,可千萬被再頂撞陛下了?!?/br> 翟似錦邁進太極殿時,果然聞到一股濃苦的藥味,長寧帝躺在床榻上閉著眼瞼,身側的劉賢妃接過宮女端來的湯藥,殿中悄然無聲,長久寂靜下叫人心底越發不安。 翟似錦上前俯身,盈盈一禮,“似錦見過舅舅,見過賢妃娘娘?!?/br> 長寧帝一動不動,連眼皮都沒掀一下。 好在劉賢妃懂得察言觀色,知道長寧帝這是要讓她給翟似錦一個臺階下,用帕子輕拭了下微紅的眼角后,將剛接到手的藥碗遞了出去,笑道:“郡主來吧?!?/br> 翟似錦望著那碗濃稠的藥汁,滿殿的苦味就是從它那里發出來的,長寧帝確實是病了,劉公公沒騙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