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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帝還特意派太子皇兄來探望過她幾回?;市值情T來時,還曾戲謔她得了一場風寒,竟還落下了犯癡的病根。 對于他們來說,她只是因為落水得了一場風寒,身子雖嬌貴,好好養著就是了。 可對于她來說,她已經經歷過堂妹與夫君私通茍且,夫君造反逼宮,將她砍死在太極殿中。 她死過一回了。 死在大寧二十二年的隆冬,是陳熠為她收的尸。 李謙也死過一回了,可惜這輩子他也活過來了,而且算著日子,今天該是李謙上門提親的日子。 燕燕送走小太監,風風火火地跑回來:“郡主,出事了!” 翟似錦從窗外收回視線,一邊起身披上外裳,“什么事?” 燕燕道:“上次救了您的那位李家公子來提親了,管家攔都攔不住,媒婆一股勁讓人把聘禮全抬進府里了?!?/br> 翟似錦穿好衣裳,覺得身上還是冷,又披了件狐裘,才隨燕燕出門去看看。 一路上,她都在努力回想自己十五歲這一年。 因為就是從這一年的冬至前夕,李謙上門提親,而她因為半月前李謙的英雄救美,對他生了情誼,這門婚事便水到渠成。 但長寧帝對這門婚事極不滿意,是她據理力爭,招數使盡,非李謙不嫁,最后卻嫁給李謙做了五年的墊腳石。 現在他還敢上門來提親?呵。 行止二門處時,翟似錦忽然頓住腳步,冷著臉問燕燕:“隔壁府里養的那只大黃狗最近是不是又長得肥碩了許多?” 燕燕愣了愣。 翟似錦是皇帝親封的郡主,郡主府就辟在翟府隔壁,因為某些緣由,翟似錦跟親生父親翟致遠已許久不曾往來,仿佛就要借著這一堵府墻,隔斷兩人的父女情誼。 現在翟似錦主動問起來,燕燕轉而露出一絲喜色,連連點頭。 翟似錦裝作沒看見她的笑容,冷漠頷首:“去借過來,我有用處?!?/br> 燕燕就喊了府里的小廝趕緊去隔壁把大黃借過來。 翟似錦帶著燕燕到了府門前。 前一夜的落雪積在臺階上,下人還沒來得打掃,一個圓圓胖胖的花衣媒婆就樂呵笑著讓人往里搬東西,腳印踩得亂七八糟,露出臺階原本的青磚顏色。 “你們膽子真是大,可看清楚了?這是堂堂郡主府,也是你們能撒野的地方?” 燕燕人小小的一只,聲音卻不小,站在庭院里朝外邊吼,連著圍在郡主府外看熱鬧的百姓都聽得見。 上次翟似錦落水一事傳得沸沸揚揚,大家今早見到李家抬著聘禮往郡主府抬,以為李家就此攀上了皇親,特意趕過來看熱鬧。 燕燕這一吼,吼得那些人腦仁一懵,紛紛面面相覷,心道李家上門提親沒跟人家郡主打好招呼? 翟似錦攥著狐裘,垂著眼瞼,斂去眼底的寒意,臺階下的青衣少年緩緩轉過身來,劍眉星目,朝她微微一笑。 上輩子她就是被他這樣風清霽月的樣子給騙了! 不但害得她跟舅舅吵架離心,就連皇兄趙奕也指著她腦袋痛罵,罵她眼瞎心盲,天底下好男兒那么多,為什么偏偏選中了一無是處的李謙。 如今重活一世,她也想知道。 論相貌人品,京城權貴里隨意拎出一個人來,哪個不比李謙強上百倍。論家世本事,李謙更是被甩幾十條街。 “郡主?!崩钪t低頭整理了下衣襟,從袖中摸出一道紅彤彤的庚帖婚書,朝翟似錦恭敬行禮道:“在下心慕郡主,自那日救起郡主后便思之如狂,今日請了媒人上門,多有唐突,望郡主莫怪?!?/br> 翟似錦冷笑:“你心慕于我?思之如狂?” 要不是上輩子她是死在李謙手里的,她還真就信了李謙現在的鬼話了。 一開口就提半個月前落水一事,還當著那么多湊熱鬧的人說,是怕她名譽毀得不夠干凈,等毀干凈了,她就只能選擇嫁進李家是吧。 李謙用余光偷偷掃了翟似錦幾眼,發現她面容明艷,骨相嬌嬈,只是渾身透露著一股寒意,跟那日含羞帶怯的樣子很是不同。 他先是有些愣怔,緊接著連忙說道:“在下句句屬實,這便是在下父親所擬的婚書,郡主可否一觀,若覺不妥,再拒絕在下也未嘗不可?!?/br> 翟似錦看了眼燕燕。 燕燕有些遲疑,但還是下了臺階,瞪著眼把李謙的婚書拿了過來,轉遞給翟似錦。 翟似錦拿著婚書翻開,在李謙眼中燃起希冀時,當著那些好事的百姓把婚書丟到了面前的雪地上。 “胡言亂語!不知所謂!” 李謙臉上的笑容漸漸僵住。 他如今沒有權勢沒有地位,勉強只有一張看得過去的俊臉和傳揚在外的刻苦好名聲。 翟似錦偏要叫他希望落空,名聲毀盡。 她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李謙,嘴角勾著冷笑:“半月前你救我一命,陛下已經派人送了賞賜去李家,恩情兩清,你今日卻招呼不打一聲抬著聘禮上門,或是想挾恩求報?” 李謙臉色發青。 翟似錦側目看向媒婆和幾大箱聘禮,語氣冷淡:“我這郡主府并非街頭市井,老人家收了聘禮往里抬,也不看看這府前的牌匾是誰親賜的?!?/br> 當然是當今陛下親賜的。 媒婆兩只腳都在門里,聽到這話后,連忙哆嗦地躥到門外去。 燕燕叉腰附和:“你們一個個活得不耐煩了嗎?都出去!等我家郡主把你們這些刁民的行徑告訴陛下,統統治你們一個大不敬之罪!” 李謙面色由青變紅,急急解釋:“郡主可是怪在下魯莽,沒事先與你商量?!?/br> “你想與我商量什么?” 翟似錦輕嗤地笑了下,沒等李謙再開口,轉頭吩咐府里的下人:“把他的聘禮都給我丟出去,往后他要是還敢這樣上門來,哪只腳踏進來就打斷哪只,要是打死了就來找我要賞錢?!?/br> 李謙錯愕不已,外邊看熱鬧的百姓中卻先爆出一陣sao亂,紛紛震驚地看著翟似錦,紛紛痛斥她這番言語。 “怎么能這樣???恩將仇報啊?!?/br> “仗著自己是皇親國戚了不起啊……” 翟似錦掃了眼那些百姓,捋了捋狐裘衣襟,笑容淡然清艷:“這人居心叵測叫人看得厭嫌,你們要是愿意揍他,郡主府也樂意給你們支賞銀,一拳一兩,絕不拖賬?!?/br> ……誰會跟銀子過不去。 原本湊熱鬧的百姓們還想為李謙說幾句公道話,現在看向他的眼神,卻都跟看白花花的銀子似的。 李謙慌忙上前想繼續跟翟似錦解釋,翟似錦已經轉身回府,頭也不回。 一箱箱系著鮮紅綢緞的聘禮被抬出來,摔在雪地里,銅扣掉落,里邊的東西稀里嘩啦撒了一地。 郡主府的人“砰”的關上了大門,百姓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