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帶給了他些許溫情，卻根本浮于表面。我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曾真正理解。我太年輕且焦躁，不懂人心深刻。

有什么冰冷的東西猶豫著按在我的膝蓋上。我放下手，看到林間半躬著身將手放在那。

“你……拯救過我?！彼米顑炑徘宄旱纳ひ糁貜土艘槐檫@句話，一字一頓。

我沒有理會他，只是直直地注視著他垂下的長睫：“其實以前說我好，陪我鬧，只是在安慰我徒勞的努力嗎？”

“不?！绷珠g直起身，搖了搖頭，“我害怕被你看透?！?/br>
我抬起眼驚訝地看著他，林間低低地笑：“如果你非要用陰謀論理解的話?！?/br>
“什么意思？”我猛地前傾上身拉住他放在腿間的手，“直說好嗎？”

他抬起頭來，緩緩展開一個帶著真切溫暖的笑容，連眼里都盛著溫存：“其實我那年才十六歲啊，十六歲的少年罷了?！?/br>
“一點點善意都會被放大，放任我安寧更是會被感激?！绷珠g笑著說，身后的臺燈燈光柔和，逆光映得他整個人帶著微光。我從未覺得他像此刻這樣和善可親過，笑容美得萬物凋敝。

他又不再解釋，只是側著臉輕輕地笑。我用力握住了他的手，努力示意他再明確一點。

“真是……”林間有些好氣好笑地看了看我，“其實我那個時候就是那個樣子，很別扭，很傲嬌，故意疏遠你只是為了讓你來討好我，順便享受一點關愛，就會很有安全感什么的……真是，一定要說出來嗎……”他煩躁地抽出右手摸摸后腦：“其實就是被你看穿了啊，就是看起來很單純但是很陰險的那種，想知道你發現我這種特質之后會不會覺得討厭才總是整你……真是，做中國人含蓄一點不好嗎?！?/br>
“不好?！蔽宜餍云ず竦降?，帶點焦灼地望著他。

“真是……然后就是我靠什么活著啊，不就是人前一張臉么，什么陰暗脆弱渴望都被你了解得清清楚楚……真的讓人很焦慮啊?！绷珠g從來沒表現出過現在這種樣子，像寫作文死活擠不出句子湊字數的學生，奇怪的讓人覺得可愛，“所以不能被看穿啊，就……故意折磨你，或者什么喜怒無常是吧？真是……說起來真幼稚……你別逼我了，再說下去真的要受不了自己了?！?/br>
“其實也沒有自己想得那么堅韌不拔，隱忍不發，所以是想和我友善相處，只是礙于各方面因素？”我試探地問。

“好吧，是?！绷珠g的臉上終于露出了除了鎮定自若外別的表情，有著些微苦惱，卻分外真實感人。

“多感激你的坦白?！蔽沂稚弦挥昧?，幾乎是把林間整個人拖進我懷里的。

第10章chapter10

當晚當真在沙發上睡的，不過是起居室里的那張，還稍微寬敞一點。

我作息習慣自認為很不錯，早上六點半就醒了，洗漱之后拉開林間家的冰箱，打算自己弄頓早飯解決一下。

“嘖?！蔽疫€算手法熟練地折磨一個煎蛋，聽到廚房門被拉開的聲音和一聲極熟悉的咋舌。

我回頭，林間像是沒有在門里留步一樣若無其事地走向浴室。

“這么多年居然還是只會做面……”林間拿筷子戳了戳面上的煎蛋，語氣恨鐵不成鋼。

“我學?！蔽伊硎⒘艘煌攵顺鰜?，在他對面坐下，微笑著看他。

“你的思維真跳躍?！绷珠g哼了一聲。

我覺得我做面的手藝還不錯啊，雖然讀大學之后基本沒有再親自下廚。不過因為我雖是南方人卻很偏愛面食所以各種面都做得挺好。我心里自白，低頭吸溜面。

一會功夫，林間放下筷子起身。

我看著他碗里還剩了大半的面欲哭無淚：“這么嫌棄？”

“只是吃的少?！绷珠g回答得很正經。

“我姑且聊以□□?！蔽已氏伦詈笠豢?，追問他，“喜歡吃什么，我做?！?/br>
我拎著兩個是我身高一半的巨大購物麻袋從計程車上下來，深刻后悔自己的草率。

雖然不至于把超市所有價格昂貴的都買了一遍，也差不多把蔬果區掃蕩完了。

林間吃什么還真不挑，也不金貴，但這跟餓了十幾年似的架勢也夠我喝一壺的了。

早上值班的還是那個保安小哥，走出來問我要不要幫忙。我當然是很想讓他幫忙，但這么做實在不能突顯我殫精竭慮、用心良苦、勤勤懇懇為領導辦事的崇高精神，我只好擺手說謝謝啊我自己來。

自作孽不可活。

林間吃完早飯打印給我一整張A4紙的菜單，就說他要去民政局辦事先走了，留給我把鑰匙和Ipad。

我進門處理好兩大袋原料，拿他的pad下了兩本菜譜到廚房爭取做個不燒屋子的好廚爺。

他說中午要應酬打點一些東西不回來，我也就放心大膽地折騰了一早上，弄出了兩碟看起來還能吃的東西。我覺得我在這方面很有發展前途，做得真的還可以，這可真是平生第一次做除了面之外的食物。

我對自己做菜的天賦很滿意，結束午飯收拾了廚房坐在沙發上研究他的pad。

不得不說真是什么樣的人養出什么樣的電子產品，林間的pad里除了系統自帶的就只有他專業相關的軟件，我就找到了一個社交軟件算是交際用的。

這人就真的除了學術之外沒有別的喜好了么。

我實在有些不敢置信。

翻來覆去地倒騰了一會兒我總算想起還有個叫圖庫的東西，林間沒鎖，所以估計想在里面挖出20G黃片是不可能了。

果然一打開就是各種專業課視頻各種PPT截圖，還有大量的整黑板整黑板的運算。

我簡直不想說什么，打算扔下平板繼續我的做菜大業。

忽然最下面一個相冊讓我猛地頓住了放下平板的手。

相冊依舊沒鎖，封面的一張是黃色的紙上橫著一句話?？雌饋砗芊侵髁鞯臉幼?，和前面高深嚴肅的學術截然不同。

我隱約覺得將會發現什么，有些忐忑地點開它。

那一句話是手寫的，字體陌生而優雅漂亮。

“沒想到他會來，雖然又是那些人的垂死掙扎，但真是第一次感激他們呢?！?/br>
日期是二月九日，前天。

我忽然就明白這是什么樣的相冊了。每一張圖都是淺黃色的紙上寫了一兩句話，我很久沒看到過林間的字了，這大概是真的手跡，然后拍下來保存的。

很流暢的行書，沒有任何做作刻意的痕跡，就像平常地記筆記，卻著實令人眼前一亮。

我滑倒最下端順序翻閱，應該不是日記，有很多隔幾個月的也有隔幾天的。

最早的是六年前。

“真難過?！?/br>
只有三個字。字體和最后那張相去甚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