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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于在意一個人的感覺實在太過陌生,讓她下意識地回避厭惡。 喜怒哀樂,受牽制于人,可怕如斯,也讓她有些不安。 自然也就不知道對蘇六郎說些什么好,她覺得,自己可能需要靜靜,梳理一下這種復雜心情。 府門前輪值的軍士還沒有換班,就見到府上的六郎君,殷切地跟在方才自稱郡主的小娘子身邊。 兩人對視交換了個眼神:看來日后這位便是府上的少夫人了,那可得記住了,以后可不能得罪了。 走到西州的街道上,王沅飛快地蹙了一下眉,實在是太熱鬧了些。 洛京城里,官府嚴令,不許在朱雀長街上設攤占地,商家只能在坊里,或是集中在東西市買賣。 而在這遙遠的西州城,顯然是沒這個規矩的,街道兩邊零零散散擺了許多小攤位,熙熙攘攘熱鬧非凡,透著股煙火氣。 “阿沅……” 蘇六郎說得有些口干舌燥,但見小娘子臉上依舊沒有動容之色,還在街上隨意地往前走去,他有幾分挫敗。 正要再開口,就見到不遠處有一位陌生的郎君往他們兩人這邊走來。 嚴七郎這會也是暗嘆自己的好運氣,居然這么快就遇見那位貴族小娘子,而且一看就是跟她的情人鬧了別扭。 這不就是趁虛而入的好機會。 若是他能得了小娘子青睞,想來家里的那些雜碎也好料理得多。思及此,那雙湛藍的眼里飛快地閃過嘲諷。 “何其有幸,今日又見到小娘子了?!?/br> 長相帶著異域風情的俊俏郎君風度翩翩地行了揖,湛藍清澈的眼中滿是柔情,仿佛只看得見眼前的小娘子一人。 “當真是緣分?!?/br> 這人誰啊,王沅顯然已經忘記了早上在驛店之事,只是直覺此人目光不善。 嘶,蘇六郎瞬間察覺到了危機感,這莫名其妙的郎君是擱哪冒出來的,還敢用這種眼神看他的阿沅,真是想給他的一對風流眼兩拳。 看他這打扮,明顯是來往的胡商,定是看上了阿沅的美貌,想勾搭一二。 此人說話如此輕浮,還想跟他搶阿沅,蘇六郎表示,自己還不將他放在眼里。 他刻意倨傲地揚起下頜,替王沅回道:“我身旁這位,不是郎君能可覬覦之人?!?/br> 嚴七郎半瞇著眼打量了一下這位郎君,俊秀挺拔,還未及冠的年歲,雖然儀表行動間很有幾分貴氣,但這一身玄色衣袍倒也不如何華貴。 說不得就是他的同類競爭對手。 他有些不悅,這位小娘子身份高貴不說,也很是美貌,錯過了可就不好再尋了,與其針鋒相對,不如化敵為友。 所以他湊近了蘇六郎,用有些曖昧的氣聲說道:“郎君何必著急趕我,我只不過想求得一席之地便可?!?/br> ☆、怒意 一席之地? 在阿沅身邊有個一席之地? 蘇六郎在剎那間想明白了眼前這個俊俏胡商心中所圖。 一股火氣涌上頭來, 他的眼底都漫上了絲絲縷縷的紅, 額角的青筋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隨即,一拳揮到了嵌著湛藍眼珠的眼眶上,把嚴七郎打得踉蹌著后退一步。 锃的一聲,他又拔出了腰間所懸的佩劍,三尺秋水凝光寒,劍鋒直指嚴七郎喉間。 凜凜寒光在嚴七郎尚且完好的眼瞳中一閃, 駭得他又后退了一步, 心中暗嘆不妙。 怕是踢到了鐵板了。 這位年少的郎君看起來,很是重視這位美貌的小娘子。 “六郎!” 王沅吃了一驚, 微微睜大了琉璃般的眼眸, 疏淡的眸色上也染上了詫異的情緒。 她還是頭一次見蘇六郎發怒動手。 便是在她笄禮上, 被張家的紈绔郎君挑釁時,他都能從容風雅地與那人投壺比試, 這是怎地了? 她也沒被蘇六郎這幅模樣嚇到,還往他身邊走了一步,試探性地扯了扯他的袖邊。 周圍的百姓小聲驚呼聲不斷。 可西州尚武, 打斗比拼這等情形也不算少見, 好在蘇大將軍治城嚴苛, 嚴禁出現傷亡情形, 最后多不會真的出事。 所以看熱鬧的人是越聚越多,一看這兩男一女的組合,幾個膽大地還嚷嚷了幾句:“打!打贏了小娘子就歸誰!” 然后就被身邊眼尖的同伴扯住,示意他們看清楚, 并肩而立的郎君娘子,通身的氣派,一看就不是尋常富貴人家。 嚴七郎自負容貌出眾,以往在小娘子堆里都是無往而不利,這時看見小娘子扯住了郎君的袖邊,下意識覺得是要為自己說話。 他心里閃過一絲得意,又有些鄙夷。 不過都是想從貴人手里討點好處,脾性倒是大,也不怕被小娘子厭棄了。 然后,他就震驚地聽見,那位冷淡如天仙,看也不看他一眼的小娘子,語氣和緩地說了句:“六郎,莫要弄臟了你的劍?!?/br> 難道不應該是,盛怒斥責這位郎君舉止粗魯,輕易動武嗎? 怎么就成弄臟了他的劍,都是靠臉吃飯,落差也實在太大了。 方才嚴七郎湊近時是用氣聲說的話,王沅確實是沒聽見他說的什么,但這并不妨礙她站在蘇六郎一邊。 目光不善的陌生人,和她知之甚多的心上郎君,這還需要選? 明明就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可比性。 絕對是這個藍眼郎君說了什么不中聽的話,惹怒了蘇六郎才是。 王沅也有些不悅,但是她也不愿看著蘇六郎當街動武,若是再傳出了他的身份,到底是有些不好聽。 就開口勸了一句,還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不必動怒。 被阿沅搖了搖袖,蘇六郎也反應過來,當街動武,或者說在阿沅面前動武,著實不好,嚇壞了她可如何是好。 他的眼風掃了掃,算是記住了這人的長相。 “今日暫且放你一馬,你且記住,”蘇六郎用劍拍了拍嚴七郎的面頰,冷聲道:“她不是你可以覬覦的?!?/br> “更不是你可能肖想的,且收起你那下作的念頭?!?/br> “若否,”他手腕一動,削掉了嚴七郎蓬松的鬢角,頓時光禿了一片,卻是連血珠都沒滲出來一滴。 “我定是不會,再如此輕易地放過你?!?/br> 他收回了劍,望向身邊小娘子時眼神才化了冰。 隨即,就從余光里看見,附近有軍士正牽馬而過。 他一個箭步上前,奪過了韁繩,利落地翻身就上馬。隨后就是俯身一撈,把茫然的王沅也抱了上來,攬在了身前。 這一套動作直如行云流水,王沅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落入了溫熱的懷抱,只聽見他在上方對著后面跟著的人道:“明思且去善后,莫跟來?!?/br> 然后就被他抱在身前,側坐在馬鞍上,兩人打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