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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張狂,也不當如此說嘴?!?/br> “呵,我在阿耶面前,不也是如此么?” 秦王很是不以為意,甩了甩衣袖,張口就來:“阿耶還道我這才是真性情?!?/br> 他瞧著楚王眸中厲色漸起,這才撣撣袖,不甚在意地說道:“阿兄日后無意與你相爭,素日里放浪些,阿耶都是許了的,定不會與我計較?!?/br> 他自嘲一笑:“若非如此,有些話你說不得,阿兄可是說得的?!?/br> 此言一出,連楚王也不好說什么了,兄長待他如何,他是最清楚的,且兄長所言非虛。 若是日后他為儲君,蘇家又要如何拒了他,蘇九娘只得嫁了他,而蘇家也只能效忠于自己。 至于方才被秦王所嘲諷的兩人,早被他們拋諸腦后,不過小事而已。 顧二郎早為顧相所棄,王元娘又無得力父兄依靠,在這偌大的洛京城,若不是與王沅他們沾些關系,只怕是絲毫不起眼的所在。 此時那兩位在二王眼中不起眼的所在,卻是也不復方才的沉默。 原是王元娘語氣輕忽地先開了口:“顧郎,你可是怨兒了?” 她問的忐忑,也不敢正視顧二郎,只盯著他袖口的素色繡紋,心中還是有點點期待,畢竟顧二郎當年說過的,與王沅相比,寧愿娶她的。 聽得秦王譏諷之后,顧二郎一直心神恍惚,這些時日被耶耶多次訓誡,耳提面命,他已經有些認命,只道前世緣分已盡。 如今見王沅與蘇六郎的親密情狀,他更是徹底死心,只當夢魘不過是夢魘。 可當面被秦王揭了舊事,還是又悔又痛。 這會又被王元娘詢問,難免勾起他一絲怨氣,若是賞梅宴上王元娘肯分說一二,何至如此。 他鉆了牛角尖,口氣也不大好:“元娘何必在意我如何作想,昏事已定,木已成舟?!?/br> 話一出口,他又有些懊悔,明明答允了耶耶收心,日后與王元娘相敬如賓的,此時何必遷怒于她。 何況王元娘畢竟是阿芷的長姐,前世夢中自己冷落阿芷,難不成今生還要如此作踐她的長姐么。 就緩了口氣,溫和道:“如今顧王兩家聯姻已是定局,元娘莫要多想?!?/br> 王元娘的臉色也是又青又白,她如今騎虎難下,拋了顏面與大母的疼愛,才能嫁與顧二郎,可顧郎分明是對她有怨的。 便是日后兩人相敬如賓,那也不是她想要的,她付出了這許多,只得個相敬如賓,這算什么。 可她又不敢于此時對顧二郎橫眉冷待,怕將他推得更遠,只得笑笑:“顧郎所言極是,是兒想岔了?!?/br> 可她心里自萌生就不曾散去的念頭又升騰起來,若是王沅當初病重去了,那該有多好…… 自己明明讓人偷拿走了幾味藥材,想讓她繼續纏綿病榻幾年,怎么就沒下狠手,讓她就此去了。 畢竟,這么多年也沒人發現,當年便是下手了,也不見得會被察覺。 要不然,不至于讓自己如今陷入此等境地。 ———————————————— 且不管方才見著的幾位如何作想,這會王沅還在跟蘇六郎在林子里轉呢。 不過這會,還牽著手的兩人就是有說有笑了,只不過說的是蘇六郎,笑的也是蘇六郎。 王沅覺得自己仿佛是雙口相聲中的捧哏的,只負責點頭,應聲捧場即可。 好在蘇六郎一人也說得歡喜,在他心中,王沅就好比是皎皎牡丹花,便是不言不語,那也是淡妝濃抹總相宜,任是無情也動人。 如果王沅知曉他的想法,大概會嫌棄地想,連牡丹與月季都分不清,還把她比作花,那可算了吧。 “卿卿方才想的是如此啊?!?/br> 蘇六郎低頭看她,含情目光落在如玉耳垂下一晃一晃著的珍珠,那是自己今晨所送的耳墜。 “秦王便是再得陛下寵信,也不敢去向陛下直言說要將九娘許給楚王?!?/br> 他接過了王沅手中的所執花枝,輕搖兩下,笑著為她分說清楚。 “陛下也不會允了的,起碼在他未定下儲君之位時,是不會允準此事的。而陛下春秋鼎盛,想來前些年都未定下,短時間也不會制詔宣布太子人選?!?/br> “楚王與九娘不過偶然見得一面,說是對她有意,想來實在是對蘇府有意。便是他日后入住東宮,我蘇家定然會效忠新君,聯姻便也失了用處。 “倒是他自可選其他高門貴女,額外增些助力,不必浪費這太子妃之位予我蘇家?!?/br> 這話好似在理上,王沅琢磨著,簡而言之,就是楚王沒當上太子時,圣人肯定不會允許他勾結邊關將領,當上太子后與蘇家聯姻便失了意義,蘇家自然會效忠東宮。 想來如今需防的,便是蘇九娘莫要與楚王接觸,以及早日為她定下昏約最是合適。 她瞧著蘇六郎在正事上胸中自有溝壑,也就不打算接著過問了。不費腦,多睡覺,才是養生之法。 兩人又逛了逛,就回了亭中,已經有安排好的下人去取了一模一樣的花瓶回來,可此時王沅已經沒了插花的興致。 蘇六郎自然不會多說什么,他無意間往水中一瞥,就走到了亭邊,俯身扶著袖擺,自水中撈出一枚圓潤潔白的物事,笑著道:“卿卿快瞧,這可不是個好兆頭么?” 往他手中物事一瞧,王沅也有些樂,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物,是枚煮熟了的白煮蛋。 這也是洛京城當下的習俗,上巳游春時,常有些祓禊之人,會往流水中投些紅棗,煮雞蛋什么的,讓下游之人有幸拾得的,也算是好兆頭。 這還有個說法,叫做“曲水浮素卵”,或者是“曲水浮絳棗”。 往年王沅也拾得過的,不過她可沒什么興趣吃泡發了的紅棗,或者是沒什么味道的白水煮蛋。 不過蘇六郎拾得這枚,好似上面還寫了字?順流至此,倒也沒將字跡化完。 她伸出手,指如削蔥,就想自郎君手中接過,辨別上面寫的是什么。 可蘇六郎并沒有如她所想,第一時間就遞給了她。 反而是踱步到桌邊,自取了巾帕,先將水煮蛋表面的水漬擦干,才妥帖地放到她的掌心中。 隨著王沅轉動著手中的雞蛋,郎君清朗的聲調也傳了來:“春日春風動,春江春水流?!?/br> 音如清泉,念得正是這白煮蛋上勉強可辨的打油詩,言詞簡樸,便是對著春日最簡單的贊美。 這般瞧著,投了這枚水煮蛋的郎君或是娘子,也是很有些風流情趣的。 覺察出王沅有些意動,蘇六郎便笑著開口:“這里只得了半首,加上下半首,才夠完整?!?/br> 他喚了亭外的婢女,吩咐了幾句,不多時,就有人送來了一碟白煮蛋和筆墨硯臺來。 俊秀郎君挽了挽袖,略微挑揀片刻,才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