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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縣連忙把隨同而來的書吏喚來:“趕緊向兵部上報核對人數,詢問失蹤那個人的底細?!?/br>“世伯,此時那人或許還沒來得及走遠,若是上報兵部等待兵部反饋的消息,豈不是時過境遷?”他微笑著望向慕容續,“事情緊急,恐怕不得不勞煩一下我這位朋友了?!?/br>“你真是會使喚人,”慕容續依然是那副冷淡的樣子,“晚上給你答復?!?/br>丟失了斗神營餉銀不是一件小事,各地官府自然要全力督辦。不多時,驗尸的結果就水落石出——押運官兵的死因,皆是由于被人扭斷頸骨所致。“天哪,”謝準看著尸體的慘狀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是什么邪門武功……聽說百年前有一種掌法叫鐵砂掌,可以把人的經脈震斷?!?/br>“別老看那些志異故事……”沈殊頗有些無奈地說,“這不是什么武功……這是蠻力,就像這樣,”他伸出手臂,在謝準脖子上比劃了一下,“用力往后一拉——被殺之人根本來不及呼救,有些厲害的殺手可以悄無聲息地以這個方法暗殺?!?/br>謝準打了個冷戰,縮了縮脖子,“沈大哥,你有沒有覺得這里……有點冷?!?/br>“停尸的地方,自然是有點冷……的……”瘸了一條腿的老仵作面無表情地從他們身邊走過,失明的右眼倒好像是有意無意地瞟著他們。沈殊和謝準互相對視了一眼,“崔叔,我們……還是……先不打擾了……”兩個人小心翼翼地溜了出去,把停尸房的門帶上。謝準背靠著房門,長舒了一口氣,問,“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出了這么大的事,知縣大人已經請求府臺派人協助了?,F在城內四門和往來必經之路皆有重兵把守,那賊人恐怕很難將白銀運走?!鄙蚴庹f,“只是不知子繼那里什么時候才能有結果,若是有那個失蹤士兵的畫像,就能盤查往來的行人……”“對了,我覺得有些奇怪……十萬兩白銀……應該很多吧?!?/br>“那是自然,怎么了?”“沈大哥你還記得嗎?現場的銀子都不見了,但是銀箱卻都還在……”謝準問,“按照常理來說,連銀箱一起運走,不是更方便嗎?”“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兵部的銀箱,都是按照一個樣子造的,而且內側有武備司的大印?!?/br>“……原來如此,如果被查到,那就是一抓一個準?!敝x準嘆了口氣,“這賊人可真是狡猾,竟然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這么看來,只有等公子那邊的消息了。不過那么大量的銀子,恐怕也沒辦法輕而易舉地銷贓?!?/br>“沒錯,兵部的銀錠上都有標記,沒有哪家銀號敢收這樣的白銀……只是,城里的胡肆是法外之地,可能有些黑市商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稍后你可能得去那里一趟探探虛實。你是個小孩子,別人不容易起疑心,這件事也只有你適合做?!?/br>“好好好!”謝準連連點頭,臉上寫滿了躍躍欲試,沈殊不由得開始懷疑這個決定是否正確。不過,機靈如他應該不至于出什么岔子,實在有了差池,他應該也能趕在被人抓住之前逃之夭夭吧……“記得別和胡肆里的人起沖突?!彼环判牡囟诹艘痪?。“放心吧!”謝準充滿信心的樣子,看上去可是一點也不讓人放心。進了胡肆,又是另一番天地,西域諸國往來的客商和前來中原闖蕩的冒險者無一不是將這個地方作為進入中原的第一個落腳點,五方雜處之下,胡肆自然免不了格外繁華。西域的奇珍異寶,美艷的舞姬,還有空氣中彌漫的馥郁葡萄香氣都差一點讓謝準忘了自己到底是為什么來的胡肆。好在他尚未忘了自己的任務,逛了一下午,總算把胡肆里的幾家金銀鋪子都轉了一遍。雖然他很想直接潛入到里面去探個虛實,但沈殊已經阻止他這么做了,他也只能按照沈殊的要求,在紙上把所有可能可疑的地方都標出來,留待神仙府去查探。他看天色還早,沒有多作猶豫,就徑自去了方才經過的酒肆,那里有個高鼻梁,腰肢纖細的胡姬當壚賣酒。當然,比起她那雙仿佛會說話的綠眼睛,他更在意她身后的壇子里不小心飄出的酒香。“小弟弟,請?!?/br>那胡姬拿木勺沽了一勺琥珀色的酒盛在碗里遞給他,半熟的漢語中夾雜著濃重的異域口音。她模樣是極美的,說話也很溫柔,但是謝準有些不高興,為什么連她也把他當作小孩子呢……除了逢年過節,謝英是不讓他喝酒的……但是誰讓父親現在不在呢。他一邊東張西望,一邊盤算著是不是要把在攤子上看見的那把犀角柄小刀買回去給父親。酒肆里沒有幾個客人,那賣酒的胡姬靠在門口和一個男人聊得正歡,說的都是他聽不懂的西域話。話說回來,那帶點甜味的葡萄酒可真是好喝……“jiejie,勞駕再給我盛一碗……”他把碗伸到她面前,卻在看清和她聊天的那個男人的樣子時怔住了……他猶豫著自己是否現在溜之大吉比較好,但旋即想起自己還沒有付酒錢,在這胡肆里怕也是走不掉的。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得訕笑著和對方打了個招呼:“森羅教的……你也在???”元廷秀和謝準各自心懷鬼胎地坐在長桌的兩邊。謝準這頭自不必說,那天他已經意識到自己那半瓶子水是敵不過對方的,真的動起手來,他也就對自己跑路的本事有點信心……但元廷秀卻也不敢輕舉妄動,謝準的古靈精怪他多少聽說了一些,真的算起來,龐正熙還在他手下吃過虧,再加上他實在不便暴露身份,便也只能這樣與對方大眼瞪小眼地坐著?!澳銇砗磷鍪裁??”他問。“你一個魔教中人都在這里招搖過市,我就不能來嗎?”謝準面上回應得理直氣壯,但內心卻不免有些打鼓,他自然不能在對方面前露怯,卻也不能惹得對方狂性大發。所幸元廷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沒有搭理他,自顧自地默默灌下一口酒。胡姬送了些下酒的干果過來,她與元廷秀相熟,用西域話聊了幾句。謝準也聽不懂,便趁他們不注意偷偷抓了些送進嘴里,順口和胡姬搭了句話掩飾,“你們認識?”“胡肆里的女人哪個不認得他?”那胡姬聞言笑得花枝亂顫,謝準差點□□果噎著,只得埋頭喝酒。胡姬見狀,又帶著笑意補充了一句,“不過,漢人的少年,也是很好的?!?/br>“是啊?!痹⑿阄⑽⒁恍?,若有所思。謝準雖然不明白他的心思,但也覺得今天自己似乎不適合來這里。他目送著胡姬纖細的腰肢漸漸遠去,卻聽得長桌那頭元廷秀突然問了句,“你認得他?”“誰?”謝準被他這沒頭沒腦的問話弄得一頭霧水,“你說阿青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