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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蘇瀾瞧不出她的神色來,但亦能看出皇后眼中淡淡的哀愁。蘇瀾知道,三年前皇后是有過一個孩子的,可那孩子卻突然夭折,這三年來皇后也不再有過身孕,如今聽到怡妃懷上龍嗣,她怎可能不傷懷。 在她看來,那孩子夭折實屬蹊蹺,不過如今她倒是覺得此事跟李驛昀脫不了干系,若要把控一國皇族,必定要將皇帝的子嗣拿捏在手里,以李驛昀的行事,定會對皇上的子嗣下手。 說起來蘇瀾覺得這老皇帝也是凄慘,他子嗣本就單薄,如今膝下也只有李驛昀一人,更可悲的是,李驛昀還并非是真的太子,如今怡妃有孕,也不知是幸事還是不幸。 怡妃被宮人送了回去,安太醫也一并離去,顯然都忘了還有蘇瀾這么一號人……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另有一宮人走了進來,步伐都有些慌亂,“啟稟皇上,謝將軍已到宮外了?!?/br> 這話猶如平地驚雷,震得座上之人皆緩不過神來。誰?謝將軍,謝常安?他不是在邊關嗎,為何會突然回京? 雖說這幅畫的真相還未查明,但眾人心中都明白,此事定是與宋幼清的余孽有關,可好巧不巧,這謝常安又隨之而來,很難不讓人懷疑。 李驛昀臉色一沉,眉間隱過一陣煩躁,他將畫卷收起,看了春白一眼,“先將蘇五姑娘扶回去歇著,讓張太醫跟去瞧瞧,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出院子?!?/br> “是?!贝喊宗s忙應下,李驛昀這般說便是要留下她們性命了,此乃萬幸,被禁足總好過掉腦袋。 蘇瀾被春白扶著離開時,給蘇衡遞去一個安心的眼神,這才往外走去。 小蘿卜頭早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可她如今根本抽不開身,實在有心無力,她倒是慶幸今日入宮的是蘇景云,有他在,她便也放心了。 蘇瀾身子虛弱,走得極慢,經過之處無不投來憐憫的目光,蘇瀾只是捂著自己的左胸口,緩緩往東宮走去。 而正在此時,一道身影大步流星走來,身后的宮人氣息喘喘,任憑怎么追也趕不上他,“謝將軍,您慢些,廳中正在設宴,容奴才先進去通報一聲?!?/br> 謝常安一身戎裝,鐵甲之上殘存著血腥與肅殺之氣,他手中還提著長劍,根本不將人放在眼里,“不必?!?/br> 三年不見,他倒是沉穩了不少,蘇瀾欣慰,她依著規矩福了福身,“謝將軍?!?/br> 可謝常安連一個眼神都未給她,徑直朝廳中走去。 蘇瀾并不意外,只是低眉淺笑,便轉身離去。 …… 如今的東側院空空蕩蕩的,與宴廳相較,更顯得清冷了些,春白將蘇瀾扶上床,“蘇五姑娘,奴婢去瞧瞧張太醫來了沒?!碧K瀾嘴角的那抹血色讓她瞧著都不覺有些心驚。 蘇瀾無力地點了點頭,“你去吧?!?/br> 等春白走出屋子時,蘇瀾才半起身從被褥底下抽出一玉瓶來,可她輕晃之時,并未再傳來清脆之聲,空了……蘇瀾有些煩躁,將玉瓶又塞回了枕下。 看來她得給那人寫封信,讓他再送些藥來。 “蘇五姑娘,太醫怕是來不了了?!贝喊状掖易吡诉M來,“方才前院的人說,怡妃娘娘似乎動了些胎氣,張太醫也一并跟去了?!?/br> “罷了,我身子不打緊?!碧K瀾擺擺手,“你去替我熬碗藥便是,我先睡一會兒?!?/br> “是,那姑娘先歇息著,莫要走動了?!?/br> 蘇瀾閉上眼,輕輕揉了揉左胸口,將疼痛壓下。 當初那把劍生生刺穿她左胸膛,雖說如今傷口愈合,可總會隱隱作痛,李驛昀那一腳下了狠勁,怕是還傷得不淺。 身旁突然壓下一道黑影,蘇瀾猛然睜開眼,左手探入枕下,欲要將短刀抽出來,可見到來人是誰,她手一頓,這才松了一口氣,“晉王,你怎么來了?” 蘇瀾暗自惱怒,自己竟不曾聽到他的動靜,她看了眼門外,確認春白不在外頭,這才放下心來,“這是東宮,晉王來這兒做什么?” 李承珺見她面色愈發蒼白,眉頭都擰在了一處,“我叫太醫來給你瞧瞧?!?/br> 蘇瀾心一緊,“叫太醫來做什么?” “方才李驛昀那一腳不輕?!?/br> 蘇瀾知曉李承珺說的是她咯血之事,她粲然一笑,故作沒事,“那是假的,他踹我,那我定是順其自然吐一口血給他瞧瞧了?!?/br> 話音剛落,蘇瀾便覺得左胸口隱隱作痛起來,口中涌出血腥味,蘇瀾緊閉雙唇,趕忙壓下。 李驛昀只是看了她一眼,“既然無礙,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边€未等蘇瀾說什么,就見他轉身離去。 蘇瀾有些莫名,李承珺這是來做什么?只是為了瞧一眼她身子好不好? 蘇瀾聽見窗臺上響起輕微的合窗聲,她這才松了一口氣,起身走到桌上拿起一方帕子猛得咳了起來。 喉間的灼燒一涌而上,她一個沒忍住,吐了一口血出來,嘴角的血跡襯得她膚色更為慘白,口中血腥味讓她雙眉顰蹙。 怎么回事,這傷似乎比她想的還要厲害些,從來無所畏懼的她陡然一震,心頭都緊了緊。 腦中忽而浮現一道聲音來,“宋幼清,你如今可比不得旁人,雖說你這命是我救的,但身子是你自己的,好好養著說不準還能多活些日子,可若是自己糟踐,那我也救不了你,到時候你可當真得躺在鎖龍坡那口棺里了,你放心,到時我會多給你燒些紙錢的……” 原本只是一句戲言,可蘇瀾回想起來,心中卻是愈發煩躁。 她死了不要緊,但不能比李驛昀先死。 眼前突然伸出一只手來,嚇得蘇瀾往后退了一步,“你……你不是走了嗎?” 蘇瀾回頭看了一眼,見窗被合上,哪里有被開啟的痕跡,便知李承珺方才根本就沒走。 李承珺眼中清冷,看了眼桌上的藥,“把藥吃了?!?/br> 蘇瀾這才發覺他方才將一玉瓶放在了桌上,“不……不用……”她趕忙將手中帶血的帕子往身后一藏,“不礙事,春白替我熬藥去了?!?/br> 李承珺毫不留情地將玉瓶收了回去,“不是說要報仇嗎?若你想死在李驛昀前頭,那就別吃了?!?/br> 蘇瀾一怔,驚詫于李承珺竟能知曉她想什么,她立馬上前將玉瓶奪過,“吃,我吃就是了?!彼尨喊装舅幉贿^是個幌子,那些藥根本不頂用。 蘇瀾乖乖將藥吞下,胸口的撕裂與灼燒感這才漸漸輕緩了下去,“多謝晉王?!彼龑⑹O碌乃幱秩M了李承珺手中。 “不必了,你自己留著吧?!崩畛鞋B將其放在桌上,“這藥性涼,不可多吃,每三日吃一顆便是?!?/br> “多謝?!碧K瀾毫不客氣地將藥收了起來,“晉王來找我,所為何事?” 李承珺怒形于色,“今日你太沖動了,為何先前不與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