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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像了而已,他想。像到若是再相處的那么長一點,他還真怕自己把持不住,將原本留給師尊的那顆心分了去,那該如何是好?眼看就要到三百年的期限了……白伶之正心煩意亂呢,門口下人叫了好幾聲他才聽見,不耐煩的將人放進來,“什么事?”“稟報樓主……血、血魔宗的那位,出關了?!?/br>……秦斷腳下一空,差點沒摔倒,后頭的燓冽連忙撈了一把,將人攬在懷里。對方的后背抵上他的胸口,溫暖的體溫緩緩傳遞,燓冽喉頭一緊,一句小心脫口而出。完了他不敢去看對方的眼睛,別別扭扭的松手,微微偏開視線。秦斷大大咧咧的扶著他的肩膀站直了,嘟囔道:“怎么總有種不好的預感……算了?!彼]了閉眼,感受著自己一路留下的標記,領著燓冽磕磕絆絆的下了山。不知是不是他們運氣不錯,竟然都沒遇見什么阻礙,倒是路過了那幾兄弟死去的篝火,尸體早就被野獸啃干凈了,留下一團烏黑的血跡。秦斷面無表情的踩上那焦土,冷笑道:“你就被這群人逼得躲到了山里頭?”他語氣里帶了些怒其不爭的意思,也不知燓冽有沒有聽出來,倒是那霜寒上劍光一閃,像是有些委屈。燓冽沉默了好久,才緩緩答道:“不是?!?/br>秦斷聽到了,但是沒理。于是燓冽也不知抽了什么風,磕磕巴巴的解釋起來,“我有一仇敵……閉關多年,如今期限已到,我帶著傷,不是他的對手,便想著找個地方靜養,等傷好了,再去找他一較高下……”他話未說完,便被秦斷一手掐斷了,那人的手指搭在他脈門上,語氣兇惡:“就你現在這身體,再妄動劍氣,我就把你鎖起來?!?/br>燓冽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反駁,被對方一眼看穿,“不要說什么我修為不如你的話——你小子現在也不過元嬰初期,境界搖搖欲墜,我自有千百種方法讓你動彈不了,不信咱們走著瞧?!?/br>說完這句,秦斷再不開口,黑著臉將人一路拉到山腳,就近找了家客棧安置下來。燓冽一身內傷需要靜養,于是他用手頭的工具在房間里設了個小小的聚靈陣,掏出一顆不知是什么的藥材碾碎泡水給他灌下去,結果燓冽喝了一口就放下了,皺巴巴的臉上寫滿了苦字。秦斷有些哭笑不得,“你都這么大了,怎么還跟個小孩子似的,怕吃藥?”燓冽舔了舔嘴唇,心虛的低下頭。他睫毛很長,垂眼時投下大片陰影,配上眉心那一點朱砂,看得秦斷一時出神。好好地一個人,怎么就弄成現在這副模樣,連劍……都用不了。如此一想,秦斷心里頭那股保護欲就跟潮水似的涌出來了,差點沒把持住去揉對方的腦袋。不過他到底是清醒的,不動聲色的退到門外,找小二買了些果脯回來。“你覺得苦就吃這個,不許亂跑,我給你弄點藥回來……還有你不要怕連累我,這附近被我下了禁制,一般人找不到?!彼D了頓,為了以防萬一,終于搬出了自己的名號,“父……父親讓我好好照顧你,他覺得對你有愧,你若想讓他安心,就乖乖聽話?!?/br>面不改色的胡謅完畢,秦斷拍了拍手轉身想走,卻聽身后人開口問道:“你……真的是他兒子?”“不然呢?你覺得這世上有那么多一模一樣的人?”燓冽抿起嘴唇,半晌后道:“不許騙我?!?/br>他的聲音很小,帶著點兒沙啞,聽上去怪可憐的。秦斷心頭一軟,“嗯,不騙你?!?/br>接下來一連半月,兩人都在這小小的客棧里落腳,秦斷在小鎮里找了個破舊的藥堂,花了些錢財借了他們的爐子,將自己辛辛苦苦采來的藥材一點點煉成藥丸。這不算是個體力活,但異常耗費心神,那爐子著實破舊,火力不穩,還沒處散煙,弄得秦斷只有在房間里布了個風陣,才沒把自己嗆死。他難得這么去照顧一個人,隱約回想起自己養孩子的時候……當年從溫府出逃,帶著一身傷痛跌落懸崖,結果掉進了水里,順著水流不知怎么的就來到一座世外桃源一般的小村莊。秦斷一睜眼,便對上了那雙紅寶石般鮮艷的眼睛。破舊不堪的茅草屋里,小小的少年趴在床頭,他生的極瘦,臉上身上統共沒二兩rou,連顴骨都有些凸顯,但盡管如此,臉上臟兮兮的,看不分明。秦斷愣了一下,就見那雙眼突然湊過來,有什么冰涼的東西落在嘴邊,他舔了舔,是水。除此之外,這小孩隔三差五會給他帶些東西回來,比如野果,比如某些野獸的rou,秦斷辟谷多年,這些東西于他無非口腹之欲,可若他拒絕,對方便會一直擰著眉頭,死守在床邊不愿離開。倒是出乎意料的固執。修羅之體可以無限再生,卻也需要魔力滋養,秦斷花了三個月時間草草將骨骼拼接完畢,好不容易能開口時,第一句話問的是:“你叫什么?”那小孩啊啊叫了兩聲,只顧著將東西送到他嘴邊,一雙血色的眼里帶著茫然,又異常堅決。他看起來有四五歲了,卻不會說話。秦斷伸手將對方摟進懷里,他的動作很輕,可對方身上的骨頭依舊鉻的生疼。他太瘦了,瘦得幾乎沒了人形,偏偏又活蹦亂跳的,不會虛弱,更不會死去。后來秦斷才知道,這孩子生來便克死了親娘,父親更是不知到底是誰,村里人懼他怕他,叫他“小魔物”,連過節過年都要拿出來當成靶子辱罵一通,仿佛這樣就能去了晦氣。他們住在這村子最偏遠的一角,出門便是當年將秦斷送來的那條長河,河的對岸是一片密林,充斥著飛禽走獸,危機四伏。那孩子為了給他獵食,整日往那河對岸跑,一身衣服被泥水打濕,又被風吹干,亂七八糟的黏在身上,看不出原色。秦斷催動魔氣,撬開儲物戒的一角,取了一套衣服出來。等洗干凈之后他才發現這孩子長的極為漂亮,配上那雙紅色的眼,愈發不似凡人。可他這么大了,甚至不會說話。連這名字,都是秦斷替他起的。他不知他父母的姓,只取“無缺”之意,望他一世安好,無憂無慮。只是后來……思緒戛然而止,丹爐里火光閃爍,一抹藥香悠悠飄出,秦斷揮手熄了火,待其完全冷卻后,伸手將那幾顆藥丸小心翼翼的取出來,裝在事先備好的瓶子里。天色已晚,秦斷急著將藥帶回去,可才走到一半,忽然感到一股極強的靈壓由北邊傳來,其壓迫感強烈到他腳步一頓,差點沒從房檐上栽下去。客棧里,入定打坐的燓冽猛然睜眼,握住了放在膝上的劍。經過這小半月的調養,他的身體在慢慢恢復,可比起巔峰時期依然差距甚遠——就算如此,燓冽也未有半分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