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3
抱緊,又怕勒傷了他。在張恒昏迷不醒的幾天里,洪黎明每一秒都在煎熬。不敢閉眼,很怕。怕他就這樣永遠地離開,再也看不到他貓一樣圓溜溜的眼睛,聽不見他的聲音,嗅不到他令自己心跳加促的獨特氣息。發現他醒過來的時候,世界都充滿了光芒,洪黎明對上蒼感激得無以復加,幾乎想抱著醒過來的張恒發誓——小恒,我再也不會勉強你了!從今以后,你要太陽就太陽,你要月亮就月亮。你要是想再捅我一刀,我雙手奉上磨得最鋒利的匕首。這些話差點就脫口而出,幸虧有張平沖在前頭,給了洪黎明幾秒來恢復冷靜。一冷靜下來,他就把那些念頭冷硬地抹殺了。會感情用事的是傻子!如果張恒不要太陽,不要月亮,連捅他都嫌費勁,只想離開他怎么辦?張恒要丟下他,永遠不再搭理他,怎么辦?不行。你都已經可憐我了,都已經醒過來了,怎么還能丟下我一個人?我不允許!「哎,抱很久了,松松手行不行?」「我喜歡抱著你?!购槔杳鞔蛄繌埡?,體貼地問,「是不是這樣抱著不舒服?我換個姿勢?」「不用不用。那個……咳,商量件事行不行?」「你說?!?/br>「把我弟放了?!?/br>「不行?!?/br>「你他……你不是有我陪著玩嗎?留下他干什么?」「留下他陪你?!?/br>「你他!」張恒恨不得往摟住自己的胳膊上咬下一塊rou,吞下一口氣,忍辱負重地問,「算你行行好,給點提示行不行?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放我弟走?」洪黎明的視線停在他臉上,思索片刻。「什么條件你都答應?」「答應?!?/br>「有一件事,如果你真能做到……」洪黎明慢吞吞地說,「……我就放了你弟,而且保證以后都不招惹他?!?/br>張恒忽然想到什么,眼中精光大冒,萬分警惕地盯著洪黎明,沉聲問,「你不會是要我去對付策哥吧?」洪黎明微笑起來。溫柔地笑,笑到張恒渾身發毛,才低頭親一親他冰冷的額頭,「別傻了,我才不會讓你有機會回到古策身邊。我要你做的,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第九章這種狗屁倒灶的事,哪里有意思啦?洪黎明這雜碎!張恒暗暗咒罵。心跳加快,指尖傳來微微的麻痹,腳底好像猜不到實地——每次緊張,張恒總會產生類似的感覺。第一次跟著策哥打架時,也有過這樣的感覺。后來上陣的次數多了,漸漸習慣了,也就不緊張了。但是此刻,面前這個場面,真他媽的比群毆還讓他緊張。這簡直……就是一個噩夢!「同學們,安靜一下?!?/br>凱琳小姐把手在講臺上輕輕地拍了拍,等下面的喧嘩聲停下,才繼續向教室里的學生們介紹,「大家都知道,凱德教授到醫院療養去了?,F在,我要向你們介紹張恒教授,凱德教授不在的這段時間,將由他給你們上歷史課。張恒教授來自美國哥倫比亞大學人文學院……」在凱琳小姐抑揚頓挫的聲音中,教室里的人紛紛把視線投向門口。張恒低頭看看自己,真是傻透了。擦得發亮的黑色皮鞋,配套的西褲,質地上乘的白色絲綢襯衣,再加上一只中規中矩的不銹鋼男士手表……穿成這樣的自己,根本就是個會喘氣的笑話。他無比想念自己被洪黎明撕成了布條的花襯衣。「張教授?張教授?」「嗯?」張恒猛然回過神,發現凱琳小姐已經站在自己面前,和藹的微笑。「講臺就交給你了?!?/br>「什么?」張恒驚恐地瞪起眼睛。「我已經向大家介紹過你了?!箘P琳小姐低聲提醒,「現在,你可以上講臺了?!?/br>「歡迎張教授!」一陣掌聲傳來。也不知道,怎么就站到了講臺上。原來從講臺上往下看,對上學生們的集體視線,感覺這么恐怖——比被抓進審訊室,銬在問詢椅上還恐怖!從前在教室外探著小腦袋看爸爸上課,完全不是這樣的。爸爸總是那么優雅,從容,站在講臺上,就像站在最舒服的地方。他喜歡先用粉筆在黑板上勾出一堂課的大綱,然后侃侃而談,說到重點時,會回過身,在黑板上把寫好的大綱里的關鍵字畫一個漂亮的圓圈。仿佛這個動作,能讓這些重要的字澆灌在學生們心上。張恒站在教室外,倚著墻安靜地等,等下課鈴清脆的聲音,等爸爸夾著講義從教室里出來,等爸爸笑著把他抱起來。學生們經過爸爸身邊,輕聲和爸爸說張教授再見,目光里充滿尊重。張恒被爸爸抱在懷里,覺得很驕傲,爸爸是世界上最值得尊敬的人。「張教授,你家小恒又來等你下課啦?」「是啊,怎么說都不聽,放了學就愛往這跑?!?/br>爸爸的同事逗他,「小恒,你爸爸說你是個歷史小神童哦。你知道歷史上著名的明君李世民,是怎么當上皇帝的嗎?」「知道,是通過玄武門之變?!怪赡鄣穆曇?,有板有眼的回答。「張教授,你兒子簡直和你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長大了一定又是一個張教授啊。到時候我們就要叫老張教授和小張教授嘍?!?/br>爸爸抱著張恒,在他的小臉上慈愛地親了親,開朗地笑了。「我也希望他能對歷史和教書有興趣。不過,小孩子的未來,還是讓他再長大點,自己做主吧?!?/br>不!不要長大!長大就會知道人生有那么多無奈,就會知道除了敞亮的教室和干凈的課本,還有骯臟的狹窄的小巷,有人會像臟兮兮的野狗一樣搶奪食物,不惜讓鮮血染紅雙手。張恒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洪黎明又在玩,這次,他認真地玩了一個新游戲。把張恒送到這里之前,還悉心進行了一番包裝,嶄新的鞋襪衣服,新剪的短發,連十指都精致地修飾過。修長的白皙的手,看起來就像那些有教養的人,指甲里別說曾經沾過的鮮血,連一絲灰都不見。干凈得令人刺目。「教授?!瓜旅婧鋈挥腥苏f話。張恒把目光從自己的手上挪開,抬起頭。說話的坐在第二排的一個男生,「教授,你要在上面站多久才開始講課???」學生們都好奇地打量著張恒。兇神惡煞的黑道分子的怒視,張恒早就能面不改色的迎面直對了,可這種貌似無害的好奇的打量,卻讓張恒心里猛地一陣畏懼。「可能是第一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