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恒，我他X的實在搞不過你了?！购槔杳骼淅浠卮?。

張恒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這一向最討厭別人說臟話的家伙，剛剛竟然說出了三字經！而且說得很冷靜，很順口！

真是一個讓人永遠捉摸不透的男人……

「你真是讓人捉摸不透?！瓜氩坏?，站在他面前的洪黎明，也說出了這句話，「每次和你做，你的反應都讓我以為，我能讓你一次一次的……變得愛我一點，再愛我一點?！?/br>
「每次看你吃我做的東西，那一臉滿足，我都以為，我只要再堅持，再多做一點，能讓你成為一個幸福的小恒?！?/br>
「你能上一秒開心地吃掉我做的飯，下一秒忽然翻臉不認人，指著門叫我滾出去?！?/br>
「你能很乖很安心地在我懷里睡著，第二天醒來卻朝我怒目相視，說我們是黑白兩道，勢不兩立?！?/br>
「你胃痛發作，我抱你去醫院。那一刻，你躺在我臂彎里，眼神是那么信任我，依賴我?！?/br>
「我突擊玫瑰天堂，向你問口供，你露出那么心碎的眼神，憤怒地對我動手。然而……」洪黎明輕扯嘴角，笑得有點苦澀，「然而我決定放棄一切，和你私奔時，你又拒絕了我。那一次，我想著也許我們真的結束了。但我又忍不住回去找你，你又迫不及待地和我滾到了床單上……」

「去你X的！」張恒臉紅耳赤地聽了半天，好幾次嘴唇開了又合，總找不到說話的適當機會，這時，總算爆發出一句怒吼，「誰迫不及待了？！」

洪黎明淡漠的一笑，「好，是我迫不及待?！?/br>
敵人投降得太快太淡定，張恒好不容易鼓起的氣勢，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好不容易重新和好了，我以為，我們這次能堅持得更久一點，我在你心里，能變得更重要一點?！购槔杳骼^續平靜而低沉地闡述，「為了更好地保護你，我不惜得罪自己的家族，不惜和同僚翻臉也要爬上總警司的位置。然而，就在我被洪家派來的殺手打穿肺部，躺在醫院里動彈不得，就在我最虛弱的時候，你揭穿了我的身份，讓我徹底淪為眾矢之的。經歷了這么多，我應該很恨你?！?/br>
「對??！你應該恨??！」張恒惡狠狠地頂上一句。

沒法面對這男人。

聽著他冷靜平淡的回憶，張恒就想起自己親口吩咐人送到員警廳地那份要命的檔，想起得到洪黎明遭到暗殺的消息時，自己怎么氣急敗壞地去找林勇，翻臉不留情地揍了自己多年的老兄弟。

想起撥打洪黎明的電話，怎么也打不通的心急如焚。

想起自己躲在北山醫院的病房里，哭得比一條狼狽的流浪犬還不如。

回憶痛入骨髓，讓他怎么能不色厲內荏？怎么能不惡狠狠？

「恨??！你恨我??！」

「我沒有辦法恨你?！箤χ鴱埡愕慕袊?，洪黎明是太深太深的一潭濃墨，始終不露激烈的情緒，像在說別人的故事，「我對你說過，你是我的整個世界?！?/br>
這句話殺傷力太大了。

一直跳著腳挑釁的張恒，就這樣忽然變成了啞巴。

「我被你出賣了，我九死一生，我終于回來，把你從古策那弄了來?！购槔杳鞯闹讣?，輕輕摩挲張恒的臉，「我以為，我都這樣了，我什么都不計較了，我對你像從前那樣好，你總該好好陪著我了吧？結果你還是一臉不爽?；ㄐ乃冀o你做碗面，才吃幾口就對我發脾氣?！?/br>
「我……」

張恒張大嘴，我了半天，沒能把話說下去。

「警界精英也好，黑道霸主也好，反正就算我做了天王老子，在你面前，也只能打回原形，做回那個傻乎乎的小明。被你出賣，背叛，折騰到不成人形，也還是要死皮賴臉地回來找你，把你當成自己的整個世界?！购槔杳鲊@一口氣，充滿無奈，「我說的是真話，張恒，我他X的……實在是搞不過你?！?/br>
偌大一個屋子，窗明幾凈的，仿佛都縈繞著他的嘆息。

張恒腦子里一團曖昧不堪的攪和著，就像黏答答的微熱的漿糊。

迷迷糊糊地想，洪黎明這家伙，真不是個東西，這么平平淡淡的幾句，就讓自己內疚個十成，自己都覺得自己十惡不赦了。

半生金戈鐵馬，街頭巷口的戰斗，還抵不上這男人嘴皮子翻一翻。

這到底是誰搞不過誰??？

「我洪黎明，愛慘了你?！?/br>
洪黎明緩緩逼近的身影，有著令人無法抗拒的力量。

「那么，你呢？」

「我……」張恒狠狠吞一口唾沫。

「你愛我嗎？」

「……」

「到底怎樣？給個答覆。不是叱咤江湖的張老大嗎？能不能別這么婆婆mama？」

「這個……算吧?！箯埡悴皇瞧牌舖ama，而是忐忐忑忑。

用力呼吸，卻覺得肺里還是嚴重缺氧。

空氣進不去，肺部被什么熱熱的東西脹滿了。

如此艱難，卻又如此開心。

「算什么？」洪黎明微微擰著眉，對含糊的回答并不滿意。

「算……愛吧?！?/br>
「把話說全了，我的小心肝。跟著我說……」男人摩挲張恒的下巴，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真是叫人心跳氣喘的要命。兩片薄唇一開一合間，仿佛就吞掉了張恒的三魂七魄。慢慢地，清晰地吐字，「我張恒，愛慘了洪黎明?！?/br>
「我張恒，愛……愛慘了洪黎明?！?/br>
終于把想聽的話從張恒嘴里逼了出來，洪黎明臉上曖昧的笑意驟濃。

張恒心里咯噔一跳。

和這家伙認識了這么久，就算在床上也沒見他這樣放肆而邪惡地笑過。

一股不祥之感，泛上心頭。

「我就知道，你什么都不欠，」洪黎明勝券在握似的，嘖嘖搖頭，「只欠調教?！?/br>
張恒瞳孔不敢置信地猛然一縮，滿腔柔情蜜意都喂了狗，幾乎跳起來，「姓洪的！你玩老子？」

「玩你又怎樣？你欠我的?！购槔杳骼湫?。

「你他媽的……」

三字經剛出口，手腕就被握住，狠狠拽到男人眼睛底下。

張恒硬氣地忍住痛呼，怒火萬丈地瞪視。

「不服氣？」

「哼！要不是這兩年赤膊上陣，受傷太多再加借酒消愁，老子能干不過你這王八蛋？」張老大一向輸人不輸陣，輸陣不輸嘴。

新上位的洪老大顯然對他的嘴硬不怎么欣賞，抓著他的手腕反扭，再往上一提。

張恒痛得臉頰微抽，但還是死死咬住嘴唇，不肯叫出來。

「被人玩的滋味很糟是不是？記得嗎，當初你就是這樣玩我的。把我對你的真心當垃圾一樣踩在地上，把我當沒人要的野狗一樣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給我一點希望，然后當著我的面狠狠扼殺。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