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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出去了。關門的時候,那感覺像是非常木然。其實我并不太感到怎么樣,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在我們交往前,方微舟就住在這里,他的朋友或者公司方面都知道,誰來不來都不一定。又別說他父母親,本來他們過來也是順理成章。第一次碰見他父母親來,因實在突然,避不開,當時心里也慌張,雖然當即找到理由搪塞過去,他父母親也沒有懷疑。第一次那是知道沒辦法,也知道假使有下次,絕對不能當面見到,至少不便在家里。仿佛要驗證似的,很快有第二次,他父母親又要來一趟,當然知道要出去了。之后還有第三次第四次……非常駕輕就熟。也甚至要安慰自己不必當面應付。其實我都能夠體諒,可心里也不免不痛快。雖然從七年的時間去看,他父母親特地過來的次數少之又少,通常也是方微舟回他們家去。這方面方微舟從不直接要我怎么做,但是神情及口吻說明了一切,那些顧慮,那種種為難,那樣地淡,我偏偏聽得出來??刹恢凰募依锶?,好像這次,公司有誰到家里來,我也需要避開。也有不用避開的時候,比如知情的人,通常少。其他人則是再要緊的事,也不好貿貿然地過來,在外面更方便。又假如今天來的是公司隨便一個無足輕重的誰,還能夠搪塞,偏偏是陸江。我作為方微舟下屬,即使交情好,住同一棟樓,他來探病兼談事,要看到我在,不免不好解釋。我沒有開車,叫車子去到去熟悉的酒吧。因也不知道能夠到哪里去。通常會找王任或小兵,不說小兵,我與王任之間還是僵著。王任真正一次也不曾打電話給我。當然我也沒有打過去。不是不傷心,他在心里竟是那樣看我,又酒醉時說的話,實在沒辦法當作胡言亂語。說什么搶不搶,我完全沒有印象,又假使他當時對那幾個誰有意思,為何輕易放棄?一進到酒吧,馬上感到那熟悉的吵鬧。我到吧臺前坐下,馬上要酒。酒保很快遞上來,透明的玻璃杯映出漂亮的好像帶著光澤的金褐色,勁烈的香氣撲鼻。這陣子我幾乎不上酒吧玩,也沒有戒酒,現在卻好像憋得受不了。我一口喝了,又要一杯。身邊的空位有人坐下來,是個濃妝艷抹的女人。她身上帶著復雜的香味,攏著頭發,歪過臉來對我笑,極盡發揮她作為女人的魅力。我完全沒心情敷衍,掉開眼,又要了一杯酒。我掏出手機,當然沒人打過來,可一時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的心理,把它靜音。突然那畫面出現來電提示,我嚇一跳,仔細看了看,是小兵。我頓了頓,還是接起來:“喂?”小兵道:“蕭漁,在不在忙?”說話的聲音很含糊,低而悶,仿佛捂著嘴巴講話?;蛘咭驗樵谥車奶臭[了,簡直不能更大聲。我捂住一只耳朵要盡量地聽清楚。其實到外面去就好了,可是一點意愿也沒有。我只道:“怎么了?”這里這樣吵,隔著一層當然也能夠聽到了,小兵那里靜了一下子,問:“你在外面?”我不太起勁地問:“有什么事?”小兵仿佛遲疑著:“也沒什么?!蓖A送?,說了:“我是想問你,你最近跟王任有沒有見面?”我道:“沒有?!?/br>小兵便道:“你們真的不打算和好?”剛剛把這件事想過一遍,已經決定不管,他馬上來老話重提,我心里發生了抵觸,嘴里還是忍耐著道:“這個不是我單方面可以決定的?!?/br>小兵著急似的道:“其實王任很后悔說出那些話,他知道當時的話太重了。但你也知道,他那么要面子,現在不知道該怎么找你……。照這樣僵著下去,你們真是要絕交了?蕭漁,我知道你不會想這樣的,他不找你,不然你找他吧,好不好?蕭漁?!?/br>這話簡直不能聽下去,我很感到不愉快起來。酒精讓我心跳加快,這時候也實在不能夠平心靜氣,我不耐煩地道:“宋小兵,我跟王任之間不用你來瞎cao心,你先管好你跟他之間的事吧!”那個他,當然是指王任,我相信小兵馬上會懂。霎時好像僵著了,小兵在那頭久久沒有回應,倒是也沒有切斷通話。安靜了幾下子,我緩了過來,也實在感到口氣太重。這股不耐煩究竟出于哪里,我心知肚明,并不全部因為王任的事,怎樣也不能夠發到他身上。我略感到抱歉。我開口:“我不是,我沒什么意思。我是說,我們沒事,我,我跟王任,都認識這么久了,冷靜一段時間就好了?!?/br>小兵終于答了聲:“嗯?!蹦强跉夂苣:?。隔著電話,我也實在局促起來,卻也不想再進行剛剛的話題。我頓了頓,轉口:“不說那個了吧。你,你最近怎么樣?”小兵道:“還好?!蓖A艘幌拢骸捌鋵嵨易罱赡芤獡Q個地方做事了?!?/br>小兵畢業后不進大公司,倒是去學發藝,后來到市里一家很出名的美發沙龍做事,前幾年剛剛轉正設計師,發展很好。我問:“怎么要換?你要出去單做?”“也不是。已經在那里做了快要五年了,我想該換個環境?!?/br>也不知道為什么小兵的口氣聽上去非常消沉。我一時又想起他上次突然的那番好像告解的話——后面也不知道怎么樣,難道他跟王任再次發生了什么?他的男朋友與他就在同個地方做事,是因為發生了什么,要避免見面?突然我想著,今天他突然打來好像幫忙說情,會否因為他早已經移情到王任身上?我猶豫幾下,問:“你和你的……你們現在過得還順利嗎?”小兵在那里隱隱笑了一下,道:“普通順利吧,日子也沒特別好,或特別差,就這樣過啊?!?/br>他說得很對??墒窍肫饋砜偤孟裼X得悶起來,我與方微舟之間不也是?不好不壞,仔細想,卻仿佛少了什么。這無關我做不做錯。然而我還是錯了。我徑想著這些,嘴里道:“你們現在不是在同個地方做事,你換地方,那怎么辦?”小兵便道:“我換地方做,也是在這個市里,還是可以天天見面?!甭灶D了頓,聲音帶起笑,突然歡快很多,非常突兀:“不說了,他回來了,改天出來吃飯,見面再聊?!?/br>那后面的話聽起來也很匆促,也馬上掛斷。我怔了怔,把手機拿到面前看,又靠到耳朵聽了聽,確定那邊真是沒有聲音了。開始與結束都是非常突然,談的雖然不是太提振心情的事,單方面嘎然而止,感覺實在不能說愉快。我煩躁地收起手機。面前的一杯酒快要到底了。又叫,這時酒保忙個不停,還要應付女客人的搭訕,分身乏術。我捧起那剩下不多的一小杯酒,半靠著吧臺,去望在這一小片地方糜爛的熱鬧,那霓虹燈影下,一個一個的人,一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