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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同時,他臉上就有了笑意。“怎么了?”他回頭問道。“有客人來訪?!痹茻o覓道,“是想來見我們的?!?/br>“好,我與你同去?!遍佅善鹕?,和云無覓一同走到了前廳。廳內坐著一名和尚,他并沒有剃發,但是身穿一身土色僧袍,手上轉著一串佛珠,腕上帶著一個木鐲,低眉斂目地坐在椅子上。“勞煩大師久等?!痹茻o覓出聲道,攜著閬仙在主位坐下。那和尚這時才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清雋臉龐。閬仙好奇地盯著他看,不明白這人為什么要同時求見自己和云無覓,畢竟知道他在駐云峰上的人并不多。這位大師的樣貌和氣質都十分溫柔,有一雙平和而清澈的眼睛。此刻他微微一笑,便予人春風拂面之感,他念了聲佛號,道:“云中君客氣了,是貧僧不請自來在先,該我道一聲叨擾了才對?!?/br>他目光轉向閬仙,繼續道:“想必這位就是閬仙妖君了?”閬仙點了下頭,問道:“不知大師法號?”和尚笑了一下,道:“是我疏忽,貧僧法號行止。不過我想妖君應該更熟悉我的另一重身份。我于五百年前晉入羅漢境,之后修為一直不得寸進,只好選擇將靈魂投入凡間輪回道,體味人生七苦,以求心境突破。貧僧遇見二位時,正好是第七世,我的元神轉世投胎到了一戶李姓人家?!?/br>“李秀才?”閬仙問道。“不錯,正是貧僧?!毙兄姑嫔闲θ莶蛔?,雙手合十,起身對閬仙行了佛禮,“貧僧此次前來,是為了感謝妖君當初出手相助之恩?!?/br>閬仙沒有避開這一禮,卻也沒有讓行止行完,在對方剛剛彎腰時便用靈力托住了對方。他眉尖微簇,認真對行止道:“當初護住你魂魄的另有其人,我只是在最后幫了她一把,并沒有出多少力氣。你既然有轉世記憶,應當知道自己到底該謝誰?!?/br>行止并沒有強求,順著閬仙靈力的力道直起了身子,笑道:“正是常笑檀越讓我來感謝妖君的?!彼卦?,摘下了手上木鐲,放在一旁桌上。幾乎是眨眼間,那木鐲就變成了一個俏生生的小姑娘,看上去只有七八歲,穿了一身粉色裙子,扎了兩個花苞頭,笑起來時嘴角兩邊的酒窩又深又甜,她興高采烈地跳下了桌子,噠噠噠跑到了閬仙面前站住,聲音清脆地喊了一聲閬仙的名字。那雙又大又圓的杏眼笑得彎了起來,臉頰紅彤彤的,讓人只是看著她笑,心情就會不自覺地變好。“常笑?”閬仙不太確定地喊了一聲,小姑娘脆生生地應了,他才微笑起來,伸手輕輕摸了摸小姑娘頭頂的花苞,問她,“你是已經化形了嗎?”“是啊,行止幫了我,我就真的變成人了!”她拎起裙子,踮著腳在閬仙面前轉了一圈,笑道,“你看,這是行止給我買的裙子,好不好看?”閬仙抬頭看了一眼行止,行止的目光卻放在常笑身上。他這才低下頭,看向還在仰著頭等待自己答案的小姑娘,笑道:“自然是好看的?!?/br>小姑娘笑得豁了口的牙齒都露了出來,她從前靈力都用來供養常笑果,化形的年齡太小,還要像人類一樣長大,自然也是要經歷換牙的。她笑過之后,一雙大眼睛又清又亮看向閬仙,對閬仙行了一禮,鄭重道:“閬仙,謝謝你?!?/br>這一句是謝的當初閬仙臨走前對她的指引,點破了她的迷障。閬仙聽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并沒有阻止她,只是柔聲道了不用謝。“常笑?!毙兄箚玖艘宦?,那小姑娘就對閬仙揮了揮手,跑回去跳上桌,重新變成了木鐲,被行止戴上手腕,用僧袍遮住。他對閬仙和云無覓點了下頭,解釋道:“常笑畢竟受我牽連與魔物交過手,我擔心常笑在凡間處境不安全,便助她提前化了形,所以每日她能以人身活動的時刻并不長?!?/br>“若我沒看錯的話,你在用自身靈力滋養她?”閬仙問道。“是的?!毙兄钩姓J了,他眉目間有眾生慈悲相,目光卻只停留在一只小妖身上。閬仙唔了一聲,不再問了。云無覓這才開口道:“大師此次來,應當為的并不止道歉一事?!?/br>“是?!毙兄故諗苛嗣嫔闲σ?,答道,“云中君應當知道,貧僧出身金臺寺。我佛門雖然避世久矣,但是每逢存亡之際,必與道修共進退。貧僧今日前來,除了道謝,還為結盟?!?/br>云無覓垂下了眼睫,看似是在思索,片刻后才道:“我明白了,我會為你引見太清掌門?!?/br>“如此,就多謝云中君了?!毙兄沟懒寺暦鹛?。花花坐在一朵絲綢扎成的花朵形狀的小坐墊上,整個人都陷入了重重疊疊的紅色花瓣里。碧海心坐在她對面,在給她講故事。這一次花花可沒有打斷她了,雙肘撐在膝蓋上,雙掌托住下巴,聽得津津有味。碧海心在講自己的故事。她當年也是出過不少風頭的,若不是她跟沈醉之間從未拔劍,輩分又太高,還不知道這一屆的太清首席到底能不能落到沈醉頭上。她講自己在一位植修留下的秘境中歷練,有一朵靈花可分辨人話語真假,若是說真話就會被一口吞下,說假話就會被花根攻擊,不說話也是不行的,和靈花伴生的蜂群就在旁邊盯著她們,不說話就沖上來蜇人。“后來呢?”花花眨了眨眼睛,問道。“后來我們合力斬斷了花莖,又削去了它十之八九的根系,才從沒了指揮亂作一團的蜂群中逃了出來,還得到了蜂王漿?!?/br>花花挑了下眉,她作這個表情時,頗有幾分閬仙神韻,她好奇問道:“你剛剛說了我們?”碧海心停下了手上針線,花花身下的坐墊就是她用絲綢扎得絹花,此刻她正在扎另一朵顏色的重瓣牡丹,想要給花花當新床。她微微一笑,沒有改口,道:“是啊,我們?!?/br>“那另一人是誰?”花花繼續問道。碧海心想了想,轉身去妝臺上取了妝匣來,打開后給花花看里面的絹花,輕聲道:“是這些簪花的主人?!?/br>花花扒在妝匣邊沿,向里面看去。妝匣中的花朵每一朵都比花花的原身漂亮,看上去仿佛剛剛從枝頭采下,沒有任何干枯跡象,仍然飽含靈氣?;ɑ戳丝磰y匣里的花,又抬頭看了看碧海心,如此幾個來回后,她才小聲問道:“你是不是很喜歡她呀?”“為何這么說?”“我與你一起住的這些天,從未見你簪過花,想來你是不喜歡作此打扮的。但是這里面的每一朵簪花都被保存得很好,我一問你,你就能拿出來給我看,就知道你一定很珍視它們。而且你說的那些故事里,總是有另一個人身影?!被ɑ词够瘟艘仓挥泻苄∫恢?,此刻趴在妝匣上,仰頭看向碧海心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