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傳來數聲尖叫，圍觀的人們都不敢靠的太近。不少人拿著手機撥打120和110。

木易幾乎和救護車同時到。

“這個已經休克了！快！先止血！”

“其他人不要靠太近！讓位讓位！”

“抬上車！抬上車！”

陳然半邊身子血紅一片，在看到木易的那一刻，她就暈了過去。蒼白的臉上掛著未干的淚痕。

110警車趕了過來，迅速封鎖了現場。

120救護車離開現場，木易跟上。

陳然經過急救，很快醒了過來，但陸瑤仍然未脫離生命危險。

木易通知了陸瑤的父母，隨后撥通了風上的號碼。

風上帶著連赤趕了過來。

“然然，怎么樣？”

“子彈洞穿肩膀。能治好，不會廢?！蹦疽椎穆曇艉芾?。

“誰做的？”

木易看了一眼連赤，推開病房門，示意他們進去。

“然然！”連赤和風上走到病床邊。

“我沒事?！标惾坏难凵耧h忽不定，似乎在思考什么。

“到底怎么了？”風上望著木易，又問了一遍。

“江云若。都是她做的?！标惾皇栈仫h忽的視線。

連赤愕然，看向木易，“云若她怎么樣……”

“連赤！”陳然吼道，“你他媽還在關心那個女人！”

“你怎么不關心關心我！怎么不關心關心陸瑤！你知不知道陸瑤快死了！你最愛的女人殺了她！”

“你知不知道，瑤瑤是青止喜歡的那個姑娘，本來今天，大家要見面的……”

“江云若就是個瘋子！我一定會親手宰了她！”

“云若她……”連赤無言，怎么會這樣。

“她怎么會做這些？她以為我跟你在一起了！你知道嗎，當年她逼走了你身邊所有的女生，甚至還重傷了一位給你寫情書的女孩子。那個女生情書都沒有送到你手上，右腿就被打到骨折，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br>
“那一個多月是連衍去照顧的她。如果不是連衍善后，不是大哥打點一切，你離家這幾年根本不可能這么安穩?！?/br>
“你問問他們是不是！”陳然伸手指著木易和風上，視線轉回，“還有，問問連衍，這么多年，他默默的為你做了多少事?！?/br>
“連赤，別再傷我們了。我不管你還愛不愛那個女人，別忘了我們十幾年的情誼?！闭f完，陳然閉上了眼睛。不論是傷口，還是心，都極度疼痛。

“然然，對不起?！?/br>
連赤離開了病房，獨自回家。不是他們一起買下的房子，不是市里新宅，而是在另外一座城市的老宅。

木易守在床邊，握著陳然的手。

“易哥，你特地交代我不要跟青止說，就是因為這？”

“嗯。暫且不告訴他，沒有人看著他，我怕出事。江云若在楚云會，不知道洛染會不會出手擺平這件事。陸瑤，可能救不回了?！蹦疽捉友?。

聽見這話，陳然再也憋不住，撲在木易懷里，失聲痛哭。陸瑤，再也沒有可能。

“陸瑤父母應該快到了，你去接下吧。號碼我發給你?！蹦疽酌鍪謾C，將號碼復制給風上。

“嗯?！?/br>
出了病房，風上撥通了陸瑤父親的號碼，一個中年人壓抑著情緒說話，但痛苦和絕望怎么也無法掩藏。

風上在醫院門口等待的時候，撥了連赤的號碼，但是無人接聽。風上有些擔心，先前放他一個人出去希望不會出事。

連赤一個人坐上了回老宅的車。江云若一刀捅入他身體里，他身死了一次，如今心也快死了。

這么多年，仿佛一場夢境，他一直待在無盡深淵里，周圍的美好恬靜，全是虛妄。

至親，好友，給自己撐起世界，一切無需顧慮。他只要為著那一個女人喜怒哀樂就好。

連赤，你是個廢人嗎？是啊。

老宅每天都有人打理，萬物一如初始。連赤走回自己的房間，癱在了沙發上，身體還是有些勉強。

年邁的管家探頭看了一眼，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老管家慢慢走到了廚房，在其他人的幫助下做起了小蛋糕。

連赤睡到了深夜，他打開燈，看見了老管家給他留的紙條，不過，此刻他并沒有心情去吃蛋糕。

連赤從柜子里取出了江云若留下的東西，拿起了那本黑色封面的日記本。

日記里一半是對連衍的愛慕，一半是整治接近連赤的那些女孩子之后的感受。

連赤將本子扔了回去，撥通連衍的號。

“連衍?！?/br>
“嗯～哥，怎么了？”連衍剛睡著沒一會兒，著實有些頭疼。

“我有些事要問你?！?/br>
“你說?！?/br>
“當年江云若虐待了數名女生，你不但知道，還幫她善后了，是吧？”

連衍驀地睜大眼睛，一瞬間變得十分清醒，“是。你都知道了？”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說了你會信嗎？哥，你知道我當年跟你說江云若不好，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嗎？”

“……”連赤一陣沉默。

“你說：連衍，我比你更了解江云若。我現在跟她在一起了，你不要亂說。阿衍，反正你也不喜歡云若，就不要再關注她了好么？”連衍低聲笑起來，“哥，你當初是笑著對我說這些話的，而我那時候只想拿著爸房間里的鞭子抽醒你?！?/br>
“但我下不了手，我也不想你不開心。不過這一次，你讓我絕望了。好歹我是你親弟弟，你把那個女人推向我的時候不考慮我的感受，我稍微說了一點事實，你不問前因后果直接下定論反駁我，你不愿顧及我的感受，更不愿去求證關于江的事。就算我親自拍下她動手的事實，你也會先懷疑對方是不是對你心愛的女人做了什么……”

“盡管你喜歡我這個弟弟，但你所有對我的好，在別人看來都是我眼巴巴跟在你身后，纏著你得來的?！?/br>
“我愛你，哥。關于你的事，我無法不在意，我卻不能在你面前說起。你跟江云若糾纏的那幾年，真的傷透了我的心?！?/br>
“以往江云若怎樣我都能搞定，但我也希望你能自己發現，早點醒悟?！?/br>
“哥，你想象不到的，我有多痛苦，你一丁點兒都感受不到?！?/br>
“對不起，阿衍?！背聊撕芫玫倪B赤終于開口。

“沒關系。哥?！边B衍的語氣輕松起來，仿佛之前那個凄怨的他沒有存在過。

“阿衍，有空來老宅吧，我要在這住一段時間?！?/br>
“好?！边B衍應著，立馬又補充了一句：“我后天去，明天把工作先安排下?！?/br>
連赤坐在地毯上，靠著沙發，雙眼放空。直到，天色微亮，天光透過玻璃門灑進房間，他仍然如同雕塑一般，望著天花板，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