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0
頓時又驚又氣:“遲天漠,你惹出來的禍事,把我牽連進來,現在卻要自己先跑?”“梁教授,對不起。我……也是走投無路……我不想這樣的,嗚,其實我一晚上都在想怎么去死……我怕自己下不了手,其實先在別的地方劃了很多道……嗚嗚嗚,可是我又擔心我媽……嚶嚶嚶,梁教授,我錯了,我是真的覺得很對不起你。你無論說多少錢,我都愿意給你,你……對不起,嚶嚶嚶,對不起……”他一直哭,又一直神思恍惚地說著各種矛盾的理由,然后就是無窮無盡的對不起。梁袈言頹然掛上了電話。遲天漠真是幫他做出了選擇,讓他不得不放棄這最后一條路。少荊河說:“如果您堅持報警,在他離境之前攔住他,就算不一定能查出什么結果,至少能證明您問心無愧。這就是您自證清白最好最簡單的辦法。也不用像現在無辜背了這么久的黑鍋,”梁袈言深深嘆了口氣:“連你也認為名譽比一個人的命更重要嗎?”少荊河目光沉著回視他:“您認為他真會自殺?”梁袈言搖搖頭喟嘆:“記住,人命是不可以拿來賭的。我不能去賭一把,看報警了他會不會真就去死。就算當時我真報了警也攔下了他,但也僅僅只是那一次而已。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最后被情勢逼得只有自殺一途呢?他是那種不怕對自己下狠手的人,真要尋死,無論多少次他都會不斷嘗試。沒有人能預料到他在什么時候,用何種方式結束自己的人生。沒有人知道。但如果他真的因此而死了,我這輩子都會忘不了他。這才是我最不想要的。就像你姑姑說的,面對因為你的放棄而生死未卜的人或動物,其實真正受傷的是你自己。我不能讓他成為困住我良心的牢籠,所以我要徹底打消他這個念頭。那我就一樣可以在未來的日子恨他,唾棄他,或者遺忘他,無論怎樣都是我的自由。我不需要為他背負絲毫不安?!?/br>“可是,難道您就甘愿為這樣一個人付出這么慘痛的代價?”梁袈言歪著頭看他,樣子忽然有些調皮:“還記得你姑姑說你姑父蹲野嗎?回過頭去看才知道是三個月,在蹲的時候誰會知道會需要多少時間呢?不然你姑父肯定前兩個月二十九天先去干別的,到最后一天再去拍就好了嘛?!?/br>少荊河斜睨他:“您別拐著彎嫌棄我馬后炮?!?/br>梁袈言又搖頭:“我不是嫌棄你,是想讓你理解什么叫‘當初我真的沒想到’。我當然知道如果不做任何自救最后會發展成什么結果。但是知道是知道,可具體會到什么程度影響多大持續時間多長,這些沒有真正經歷過誰又知道呢?我當時其實是對學校更感到心灰意冷,所以回復了遲天漠后,就開始寫辭職信?!?/br>少荊河眉頭一皺:“您要離開?”“對?!绷呼卵詫λ籼裘?,得意地一笑,“如果我當時就走了,我們估計也不會認--”少荊河趕緊一低頭,用惶急慌亂的吻堵住他的嘴:“不不準……”反正院長放了他無限期的假,梁袈言不用再去想幾點要去上課,于是想了一會兒自己還能去做什么,然后就坐到了桌前,開始寫辭職信。不管是誰埋怨他搶了教授的名額,誰早就看他不順眼,又或是誰在后面使絆子拼命想往他身上潑臟水……這些都不重要了。他本來就是不喜歡也不擅長爭斗的性格,無論是誰也好,他都沒有心思去深究。這個學校,連這個教授,他都不要了!他寫辭職信,寫得情緒飽滿,斗志昂揚。在信里不僅把因為這次事件而暴露出的那些齷蹉的人事痛罵了一遍,順便把自己多年來一直忍耐的各種丑惡現象逐一抨擊,痛陳堂堂百年學府現如今人浮于事,人文、科研多年來停滯不前,人才嚴重流失,現在只剩下塊招牌和前人栽樹留下的果實供他們坐吃山空的事實,以及自己身為曾經為B大驕傲的一份子如今是何等的心傷難過云云。多年來都沒能揮文潑墨如此淋漓盡致,字里行間洋洋灑灑皆是肺腑之言。然而全部寫完,他從頭讀了一遍,又全都刪了。因為說了也沒用。別人只會認為他是故意泄憤,并不會把他的這些真情實感當回事。所以刪完,他只端端正正地寫上:“鑒于個人對目前工作環境逐漸感到不適,及對未來人生的規劃……”手機響了。作者有話要說:說實話這文把我自己都寫傷了。所以為了彌補(劃掉我自己劃掉)大家,我說過要寫一篇齁甜齁甜的小甜餅。嗯,大家都知道(才怪)我有個馬甲。這個專欄我還是用來寫耽美,那邊是我用來集中放BG和以后一些實驗性作品的地方,地址就在專欄首頁最下面的鏈接里【凡人普照】。今天開始齁甜齁甜的小甜餅開了預收,等我寫完這篇就去寫那篇。感謝追著這篇的大家堅持到了現在,我實在是感激不盡。每一篇文我都會認真寫,無論耽美還是言情。所以也感謝大家能捧場!愛你們!.第76章第76章他拿過來一看,怔了。聶齊錚。下午他趕到醫院。聶齊錚已經住院大半年了,他一路上惴惴不安,既擔心聶老的病情有了變化,又生怕是自己的事已經傳到了他老人家耳朵里。聶齊錚為語言學尤其是東古語耗盡一生,贏得了無數人的敬重,也獲得過國家授予的榮譽。還因為廢寢忘食的工作態度和生活習慣換來了一身病痛。但是哪怕纏綿病榻,他也依然在堅持工作。他利用每一點能用的時間編纂雙語詞典。所以梁袈言每次去,見到的總是他戴著鏡片厚厚的眼鏡,瘦削的身體靠在床頭,面前是病床上的小桌板,上面放著電腦和一堆文稿。唯有這次,一走進病房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個坐也坐不起來,只能躺在床上,滿面病容,比上個星期更顯枯瘦的聶齊錚。沒有電腦,沒有文稿,也沒有小桌板。聶老的一只手搭在被面上,老樹枯藤一般。“老師?!彼乓谎?,喉頭便變得哽咽了,叫了一聲之后便久久再難張口。聶齊錚極緩地對房間里的其他人揮手,于是他的女兒、看護、秘書等立刻便知趣地離開,梁袈言趕緊上前握住他那只手:“老師……”聶齊錚松開他的手,指指床尾。梁袈言過去把床板搖起來,讓他稍稍半坐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