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蒼白。

怎么回事？

到底是不是出事了？！

可整整三天，楚修遠都打不通宋煜的電話。

焦慮帶著絕望自楚修遠心中滋生，他開始瘋狂地聯系所有他聯系得到的人，問他們宋煜的家庭住址，家庭情況，問他們聯不聯系得到宋煜，可收到的回復全是沒有，不知道，聯系不到。

就在楚修遠快崩潰的時候，兜兜轉轉，他聯系到了傅玨。

電話接通的第一秒，楚修遠就急匆匆問：“你聯系得到宋煜嗎？”

傅玨并沒有立馬回答，反而問：“宋煜沒和你說嗎？”

“說什么？”

“嗯……”傅玨思考了兩秒，“看樣子是沒和你說了?！?/br>
“到底說什么？”楚修遠連語氣都無法克制。

“說他家里的事?！?/br>
我怎么知道他家里什么事？！宋煜說得不清不楚的，我根本猜不到！

“他只說家里出了事情，說什么出柜了家里不理解他，然后就聯系不到人了?！?/br>
傅玨：“家丑不可外揚，他不說，我也不方便告訴你。但是你不用擔心，他去年寒假也出現過相同的情況?！?/br>
楚修遠一個激靈：“去年寒假也有聯系不到的情況？”

“你們的關系我知道，所以我破例告訴你?！备但k冷冷淡淡地說，“他的父母是非常非常傳統的人，他和我說過，他出柜之后，他被他爸爸打了一身的烏青，在床上躺了好幾天，但這并不是結束?！?/br>
傅玨說的那一周，楚修遠回想了一下，恰好是宋煜失蹤的那三周，明明說好兩周之后聯系，卻失蹤了整整21天，為此，楚修遠還郁悶地和失戀兒張俊鳴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

所以宋煜當初失蹤，是因為被打了？

傅玨：“只要宋煜在他們面前不松口，堅稱自己是同性戀，他爸媽不可能輕易理解他，他的處境可想而知。甚至他爸媽可能會因此找上你，你想想后果吧?！?/br>
楚修遠沉默了，宋煜切斷他們的聯系，是怕連累到自己？如果宋煜的父母真的sao擾到他，讓他mama知道……

所以宋煜不聯系自己，是想保護自己？

“所以這個寒假，還有開學之后的幾個月，我希望你不要聯系他?！?/br>
楚修遠皺眉，讓他開學后也別聯系宋煜？憑什么？

“為什么？”

“當然是為了他?！备但k突然冷笑一聲，笑得楚修遠渾身冰涼，“他所有的麻煩都是因為你，你和他在一起，一直是他在付出，他非常沒有安全感，你卻什么都做不了?！?/br>
“而且?！备但k冷哼，“他沒有你想象中那么喜歡你，和你在一起之后，他明顯表現出了疲累和焦慮，當然在你面前，他會把這些隱藏起來，你讓他痛苦。他無法在你面前表現出真實的自我，你無法給予他安全感，等他真的累了，你們就結束了?！?/br>
白日驚雷，楚修遠怔愣如當頭被打了一棒，等他累了就結束了？我讓他痛苦？

猛然回憶起宋煜那天混亂的道別，宋煜說過他累了，他說過！他之前以為宋煜是因為家里的情況所以疲累，難道還有其他含義？還有那一句“我感到很痛苦”，難道令他痛苦的對象不是他的家庭，而是自己？

說宋煜要和自己結束？楚修遠怎么可能相信！訕笑，可聲音都有些抖：“你在開什么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我只知道你讓他痛苦。當然這些他不會告訴你，但是你自己想想，對于一個一直讓自己感到痛苦的人，他會不會一直喜歡下去?！闭f完不等楚修遠回復就掛了電話。

楚修遠對著掛斷的電話腦中亂如麻，我真的讓宋煜痛苦？

我怎么會讓他感到痛苦？

開什么玩笑？

可他無法找宋煜確認，因為整個寒假，如宋煜所說，他一直無法和宋煜取得聯系。關機，關機，關機，直到開學前一天，仍舊是關機狀態。

聯系不上，完全聯系不上！

唯一讓他感到安心的，大概就是和傅玨的那通電話，讓他知道宋煜沒有出大事。

但一整個寒假，楚修遠都過得很不踏實，仿佛在油鍋上煎熬。他知道傅玨的話，他不能全信，可一想到宋煜的那句“我累了，我感到很痛苦”，想到宋煜可能因此和自己分手，想到傅玨口中的“他并沒有那么喜歡你”，楚修遠的心就如被一雙浸過冰水的手死死攢緊了，捏得生疼，冷得血液都凝固了，一下下的抽疼。

他要見宋煜，他要問清楚。

開學第一天，楚修遠一大早就沖向宋煜寢室，他要好好看看宋煜，摸摸宋煜，好好問他，那一整個寒假，究竟怎么了。

可剛跑到寢室樓底，就遇見了傅玨。

傅玨冷冷地看他：“我就知道你會來?！?/br>
楚修遠板起臉：“我當然要來?！?/br>
“我不是說過讓你開學之后幾個月也別來找他嗎？”

楚修遠搖頭：“不可能。我做不到。你說的那些我讓他痛苦，他累了就和我結束的話，我不相信?！?/br>
傅玨嘆氣，邊說邊在手機上打字：“你今天見不到他的?！?/br>
“為什么？”

“他今天沒來學校?！?/br>
楚修遠吃驚，傅玨怎么知道？明明宋煜的手機一直關機著。

傅玨瞟了眼楚修遠：“我打電話問他爸媽的?！?/br>
傅玨說完，楚修遠的手機震動，又聽傅玨說：“我要去上課了，發了個地址給你，明天早上7點我實習，來這里等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br>
楚修遠看著那個地址沉默了，很糟糕的地址……糟糕到楚修遠一看，就知道是哪里。

為什么傅玨要……約在這里？

楚修遠仰頭，看著冬日的陽光，并不刺眼，是多么的像宋煜溫和的眼睛，失笑，這個地址，怎么可以這樣。

第98章明朗

精神衛生中心。

傅玨約定的地點,是精神衛生中心。

楚修遠曾經陪mama來過,所以他印象深刻。

到達約定的二樓樓梯口,傅玨已經穿著白大褂在樓梯口等他，然后帶他進了一間診室。

診室靠門口有兩個沙發，往里放置著一把椅子,一張書寫用的桌子，桌子背后還有一把椅子，一看就是給患者和醫生坐的。

醫生背后有一排屏風,里面還藏著兩把座椅,傅玨將楚修遠安排在了屏風后的座椅內，告訴他：“聽到什么都別說話?！?/br>
此時此刻,楚修遠已經被糟糕的預感爬遍全身。

五分鐘后，他聽見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傅玨叫他白老師，告訴他楚修遠在屏風后,白老師顯得一點都不吃驚，顯然是事先商量過。又過了5分鐘，楚修遠時隔30天,聽見了宋煜的聲音。

聽見宋煜憔悴而疲累地打招呼：“白老師,傅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