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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已經在原地停住了,也不見他變換成人類的站立模樣,他似乎是已經習慣了四肢著地。“是鶴聞讓你們來找我的嗎?我知道,一定是他讓你們來找我的,對吧!我能感覺到的……”侯平絮絮叨叨的說著話,聲音越來越低,含糊在喉間的話語,讓人聽不清他的本意。宿臻:“……”賀知舟:“……”剛才他們躲在灌木叢之后,不斷的猜測著山谷里存在著的危險,現在看來,那種想法簡直就是一個笑話。就侯平現在顯露出來的實力,根本就不值一提。霜落穿過兩個沉默的人類,同小猴崽子模樣的侯平來了個面對面:“確實是先生讓我們來找你的,所以你能把猴兒酒拿給我們了嗎?我們還要去其他地方收債呢!可不能在你這里耽誤太久的時間?!?/br>小姑娘的話張口就來,似乎一點也不擔心眼前猴身人心的家伙會有潛藏的危險。她不擔心,可她身后的兩個人類卻是擔心的。宿臻下意識的向前伸出手,想要把小姑娘給劃拉到自己的身后,然而當他的手從小姑娘的身體里穿了過去,而且沒有受到任何阻力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么的愚蠢。幸好看到這一幕的人并不是很多。賀知舟揉了下有些發疼的額角,想著侯平方才脫口而出的話。雖然他們早就已經猜測小姑娘她們口中的先生就是他們知道的那位鶴聞,但明面上他們都是心照不宣,實際上卻根本沒有證據,現在侯平直接將鶴聞的身份叫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夠提供更多的線索。興許是四肢著地的姿勢會比較累人,侯平忽然就坐到了地上去,扒拉了兩下毛絨絨的臉頰,他仰著頭看向霜落:“猴兒酒我當然已經準備好了,可是他答應我的事情呢?”霜落有些茫然。絲絹上記載下來的內容里,唯一能與侯平搭上邊的,也只有先生讓侯平每年釀上一山洞的猴兒酒的那個要求了。除此之外,就再無其他。為了確定自己的記憶沒有出問題,霜落還特地又將那片絲絹給拿了出來,重新翻找到猴兒酒的那一篇章,上面確實沒有其他的東西了。“先生還答應你其他的事情了嗎?”霜落滿臉疑惑不解,“我怎么不知道,他也沒有和我說過呀!”先生只說了讓她去準備宴會上需要的那些個食材。然后給了她一份食材大全,還有一個配套的食材收取手冊,也就是那條絲絹了。也沒有叮囑她其他的話,更不必說特地提起答應過別人的事情了。侯平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霜落手中的那條絲絹給吸引過去了。很顯然,他是知道那條絲絹的作用的。“就算他沒有提起也沒關系的,你們現在不知道,我再給你們說上一遍就可以了,既然鶴聞能夠讓你們來取酒,你們就應該有那個實力的?!庇袑嵙δ軌蚪o予他那些他想要得到的東西。侯平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是亮晶晶的。他等待的時間實在是太過漫長,可是倘若沒有這漫長的等待,他也未必會像現在這么灑脫。尋常的人啊,都在盼望著長生不老。可是愿望當真實現的那一天,也就代表他正式成為了異類。被隔絕在正常人世界之外的長生不老,又有什么意義呢!侯平接著道:“這里的太陽有些大,我們找個陰涼的地方接著說吧!”宿臻抬頭看了看天空,夕陽斜墜在天邊,鮮紅色的云彩顏色重重疊疊的暈染開來,看著熱烈的很,在晚風的襯托下,也僅是看著熱烈罷了。只是侯平都已經這樣說了,他們自然也就不好拒絕。何況有條件讓自己更舒服些,又何樂而不為呢!傍晚的夕陽溫婉可人,金色的光點從在葉片間跳躍著,從葉片縫隙中跌落在地上,露出一小片的光斑。在山谷西面的巖壁下方矗立一塊三人合抱大小的巨石橫臥在地面上,宿臻他們此刻轉移到了巨石的陰影之中,俱都席地而坐,這會兒也管不上地上的泥土會不會弄臟衣服了。衣服臟了還能換上一件。有些東西沒有了,就是真的沒有了。他們坐在陰影之中,似乎沒有誰愿意做那個先開口的人,周圍的大小猴子們見到他們的猴王同那幾個兩腳獸攪和到了一起,都挺好奇的,有幾個膽子比較大的,還悄摸摸的跑到巨石旁邊,圍觀著猴王與兩腳獸。一成不變的場景是乏味的。兩腳獸,和披著猴皮的兩腳獸,一個賽一個的有耐心。最沒耐心的反而成了一邊旁觀的猴子們。看著看著,它們就又都四下散開了去,有時間在這里看這些家伙扮木頭人,還不如珍惜一下最后曬太陽的時間。這深山老林里,白天和晚上的溫差特別的大,也只有晚上擠在一起,才不會感覺太冷。那些猴子散開的時候,還故意怪叫了兩聲,不知道是在示威,還是代表著其他的意思。霜落盯著侯平看了許久,也沒有從他身上看出身為一個人類的影子,充其量也只是與人類有幾分相似的猴子,更沒有從侯平眼睛中看出什么不得了的情緒,想到這里,她嘆了一口,“那你就先說說看吧?!?/br>第二百一十二章冬日宴(二十七)明明是在為冬日宴奔波,可不知怎的,現在全是繞著猴兒酒展開了。霜落搖搖頭,將那絲奇怪的情緒給拋之腦后。她重新看向侯平,只見侯平撓了撓腮幫子,就和剛才跑走的那些猴子們沒兩樣,因著體型相貌是個猴崽子,這般的動作做起來,也是憨頭憨腦的,看上去倒是怪可愛的。當然。霜落也沒有忘記這副皮囊下面的人類,在他尚且還是個人的時候,就已經是頭發花白的年紀了。一大把年紀的人,還要被迫裝嫩,瞧上去確實是有幾分可憐了。侯平一直糾結了許久,那些個前塵往事,他現在已經不愿在提起,可若是繞開了那些事,單單說到他想說的事情上去,似乎又有些不恰當。人與人之間的交談也是需要技巧的。一昧的平鋪直述可不會是什么好辦法。侯平給自己撓了下癢癢,習慣性的從身上的毛絨絨里面抓住了一只小蟲子,把蟲子按倒在了一旁的巨石上,手指輕輕滑動了一下,蟲子立馬就一命嗚呼了。他看著自己毛絨絨的手掌,忽然就想通了。他現在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猴子。根本沒必要按照人類的思維邏輯來行事。畢竟當猴子的這么多年以來,他也就是最開始的那幾年還像個人。至于后來么!猴子就只是猴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