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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臉上滿是朝氣笑容,“別怕別怕,你別看我如今在盛京里,早幾年我爹也把我丟去過關北軍營里,那個時候在軍營里受的傷可比這個厲害多了,那都不算什么,這么幾個小傷口,死不了人的。再說了,我身上還帶著黃金臺里配給的傷藥呢,一會兒我自己過去敷一敷藥,把血止住就好了?!?/br> 長玉自然知道他這個強顏歡笑安慰自己,眼看著他牽強笑著,但是臉色都已經刷白,定然是因為失血過多而造成的。 聽了陸囂嘰里呱啦說了好一陣,長玉的眼睫方才慢慢搭落下來,她回眸指著陸囂給她撲的那個坐墊,道:“你坐著,把傷藥給我,我替你換一換藥?!?/br> 陸囂差點兒以為自己聽錯了,立馬一張臉上火燒火燎地,忙不迭擺手道:“不必不必,大可不必!我、我、我,這樣的小事我自己就能做,不必你代勞,再說了男女授受不親……” 越說,他的臉就越紅,越說,他的聲音就越小。 長玉原本還沒覺得害羞,被他這樣一講,不自覺的耳朵根子也有些發燙。別過一些臉去,手倔強指著地上的墊子,硬聲道:“你的傷口都在肩后,難不成你自己后腦勺上還長了兩只眼睛不成?可以自己給自己上藥?你說你要護著我回宮,你現在流血流成這個樣子,我只怕還沒等你護著我回盛京,你自己的命都沒了?!?/br> 長玉說話很硬,一時之間,倒指責得陸囂啞口無言。 不久之前在驪縣下救她的時候,還是威風凜凜的,帶著她穿過槍林箭雨也不見眉頭皺一下,可是現在聽到長玉要幫他換藥,卻是一臉通紅手足無措,好像她給他上個藥能要了他的命一樣。 幸好這破佛堂里光線昏暗,長玉的臉半隱匿在陰影里,叫人看不清她臉上微微的紅暈。 她伸手過去,五指攤開在陸囂跟前,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硬聲道:“藥呢?給我?!?/br> 陸囂傻愣愣站在原地,高高大大的一個人樁子一樣的杵在那兒。 長玉伸手搖了搖:“把藥給我!” 這場面,倒是像極了良家婦女被惡霸欺負。只不過,被欺負的是陸囂,欺負人的倒是長玉。 陸囂愣了愣,才紅著臉從腰間的錦囊里掏出一個禁軍隨身攜帶的裝著傷藥的小瓶子。 長玉接過他手里的這個小瓶子,又抬頭看著他。 陸囂咬了咬嘴唇,站在原地也這么四目相對地瞧著她,磕磕巴巴道:“……做、做什么?” 長玉擰眉瞧著他:“做什么?脫了?!?/br> “?。??脫、脫了?。??”陸囂一臉見鬼了的表情瞧著她。 “你以為我想給你上藥嗎?你要是不好好活著,誰護著我回盛京?我可不想死在這荒山野林里!”長玉也惱了,聲音徑直將陸囂的蓋了下去。 陸囂被長玉這一聲直接吼得沒脾氣了,這才低下頭來,紅透了臉道:“那……那就多謝了……” 長玉捏著手里的藥,伸手起來裝著若無其事地樣子撫了撫自己已經燒地guntang的臉,故作冷靜鎮定道:“你先把上衣脫了坐下?!?/br> “好……”陸囂木木地呆呆地點了一下頭,照著長玉說的話坐下,接著將自己外頭原先簡單的包扎拆開,然后去解內里貼身穿著的褻衣的扣子。 剛解了兩顆,又回頭過來,頗有些可憐兮兮地回頭瞧著長玉道:“我脫了……” “快脫?!遍L玉別過臉去,兩頰通紅著。 陸囂這有才回過頭去,紅著一張臉將上面的衣服脫了。 “我、我脫了?!标憞棠灸镜?。 長玉余光瞟過去,但見腳下已然堆著陸囂帶血的衣物,這才回過眸子來。 陸囂正背對著她坐在那里。 寂靜的佛堂當中,他們之間唯一的光源唯有面前那小小的一堆柴火,屋外的風聲呼嘯,帶著漸漸變大的雨點聲響。 長玉靜了靜,悄聲上前,跪坐在了陸囂的背后。 陸囂始終沒敢回頭看她一眼,只是僵硬著身子坐在那里,待長玉靠近他之后,他便干巴巴說了一句:“你就隨便上一下就行,剩下的包扎不用你幫忙,我自己可以?!?/br> 長玉沒搭理他的話,把懷里的小狗放到一旁,接著從自己的袖子里取了一塊干凈的手帕,替陸囂將肩頭的污血擦干凈。 甫長玉的手指尖一碰到陸囂的肩頭,陸囂便像是石化了一樣,整個人驟然坐直,渾身上下都繃得緊緊的,連汗毛都快要豎起來了。 長玉的手頓了一下,搭下眼簾。 陸囂雖說少年人,可是身形上卻也早已經見了成年男子的雛形。又因著出身武將家,是鄉野里灑脫跑著長大了的孩子,身板倒也有些壯實。肩寬背闊,肌rou紋理干凈清晰,勁瘦的窄腰上腰窩分明。 長玉替陸囂處理的肩頭上的傷口,可眼睛卻也不由主地就飄到別的地方。 她從未見過男子裸.露的背。 替陸囂上藥,上著上著,她的臉也通紅欲滴。 小破廟之外風雨大作,他們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被圈在佛堂里這小小的一片明滅火光當中,抬頭,頂上就是普度眾生的圣佛,正半垂著眸子沉靜地睨著座下的蒼生。 長玉小心細致地替陸囂處理完傷口,然后為他上傷藥。 原先陸囂送給長玉的那只小狗圍在一旁搖著尾巴好奇瞧著二人。 陸囂一伸手,將那只小狗抱在了自己胸前,捏著它的兩只小耳朵逗它玩,一邊低聲說道:“你還帶著它?” 長玉一愣,替他傷藥的手微微頓了頓。 “我以為當時混亂,你肯定是顧不上它了,沒想到你還貼身帶著它,把它帶這兒來了?!标憞痰?。 長玉“嗯”了一聲,繼續替他上藥:“到底也是一條性命,再說了……” “什么?”后頭的話陸囂一時沒聽清,側過半張臉來怔怔瞧著長玉?;鸸馔队吃谏倌昝骼实拿嫒萆?,忽明忽暗。 火光點亮在陸囂的瞳仁深處,長玉盯著那雙亮得逼人的雙眼,一時之間竟然有些無言。 很快,她低下頭去,淡淡說了一句:“再說了,你送給我的,我總不能棄之于不顧?!?/br> 陸囂聽聞這句話,抱著小狗崽垂下頭。 長玉見他不說話了,于是也不再多說,只默然將剩下的傷藥替他上好,隨后往后退了一步,低聲道:“上好了,你自己包扎一下吧?!?/br> 陸囂連忙將懷里的小狗放到地上,把放在一旁的衣物抓過來。 長玉替他上完藥,便別過身去不看。 陸囂匆匆忙忙把傷口簡單包扎好了,又迅速將衣服穿上,回頭去看一旁別著臉瞧著別處的長玉,道:“我衣服穿好了,你、你可以回頭過來了?!?/br> 長玉沒好氣地應了一聲,回過臉來,卻也不看陸囂,只抱著膝蓋瞧著面前小小的一堆篝火發呆。 陸囂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