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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民亂,正是歐陽安排的。確切地說,是歐陽一手主導,由趙河負責執行的。為了今天的這樁事情,歐陽籌謀已久,特意把趙河“請”來了京城,代替不方便出面的自己將計劃付諸實現。為此,歐陽還付出了一筆不菲的雇傭費用。好在趙河也證明了自己物有所值,抵達京城之后,很快就把歐陽定下的框架解析為更加詳細具體的步驟安排,然后便有了今晚的這一結果。得知自家商團被宋鞏率領的西北軍屠殺一空,幾乎沒有留下活口的時候,歐陽就決定拿宋鞏全家抵命了。反正他不爽秦國公宋時已經很久了,這家伙仗著戚云恒不敢對他輕舉妄動,這幾年里可是沒少找他麻煩,雖然都被戚云恒擋了過去,也如蒼蠅一樣讓歐陽很是心煩。更何況,宋時的夫人曾經想要迫害他家歐菁,宋時的長子更是想要置他于死地,雖然前者已經被歐菁當眾打臉,后者也如活死人一般,但對歐陽來說,人死才能債消,活著,就不能算完!今夜這次暴亂的首要目標就是秦國公府,但參與暴亂的都是最最普通的百姓而不是訓練有素的士兵,在確保宋家全滅之余,是不是會發生些別的事情,最后又將怎樣結束,歐陽并不確定。而且,在今晚這個除夕之夜,發生暴亂的并不只是京城一地,還有西北邊城。從蘇素手里把人接管過來之后,莊管家就從幸存者中抓出了一只內鬼,又從他的身上順藤摸瓜,將另外幾個被收買的人也全都問了出來。然后,歐陽就郁悶地發現,自家商團里之所以會出現內鬼,他其實算是始作俑者。前陣子,歐陽因為趙河的事,一度動了離開京城的念頭,并因此做出了一系列的安排,其中就包括與幾支完全由普通人組成的商團脫離關系。得到這一指示,蘇素那邊便開始逐漸放權,許多原本需要得到蘇素批復才能執行的事情,都變成了可以由團長自己做主,其中就包括招攬新人和開拓商路。之后,離開的事不了了之,但放出去的權力,蘇素卻沒有收回。有些事,遲早是要發生的。歐陽不可能在京城里待一輩子,蘇素也不可能將人生一直消耗在經營上。早些年的時候,蘇素就是出于愛好和來自家鄉的些許執念才在歐陽的支持下開啟了商旅之路。到如今,愛好已經變了,執念也消耗得七七八八,即便歐陽不提出這樣的要求,蘇素也要準備和商團進行切割了。只是,蘇素和歐陽都沒想到,他們這一放手,手下人竟也跟著放松起來,讓懷有異心的人混了進去,不僅混進了保密級別本是最高的駐地,更蠱惑了商團頭目最為信賴的副手,為他和宋鞏牽線搭橋,使他投入到宋鞏麾下,準備在宋鞏的支持下另起爐灶,利用原有的商路組建自己的商團。宰肥羊確實是邊境駐軍的傳統,而且早在前朝的時候就已經存在,只是哪一批駐軍將領都沒像宋鞏做的這樣聲勢浩大,慘絕人寰,不過就是隔上三五個月甚至一年半載才會做上一次,每次宰殺的“肥羊”也只有一只兩只,以免動靜太大,引人注意——驚動京城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不想弄出殺雞取卵的后果,把商人們嚇得不敢再來。而這一次,宋鞏之所以做得這樣決絕,一方面是因為他已經沒法再分到金蛋,另一方面卻是對邊境貿易的巨額利潤生出了垂涎,打算自己組建商隊,壟斷邊境貿易。但組建一支商隊并不比組建一支軍團更加容易,宋鞏也不想把時間和財力浪費在開拓商路上,直接定下了鳩占鵲巢的計劃,往現有的商團里安插間諜,被蘇素帶回京城的這名內鬼就是宋鞏安插進去的,只是他的運氣著實不好。因為蘇素的出現在,在把宋鞏的手下引來之后,他卻沒能就此脫身,還被裹挾著去了京城,被人家甕中捉鱉。但其余內鬼和那名副手都已去了宋鞏身邊,為他效力。今晚,西北邊城的暴亂就是為了清除內鬼,順便除去宋鞏這個罪魁禍首。受到“民亂”這一突發事件的影響,宮宴自是不能再繼續下去。戚云恒沒有說明到底發生了何事,只命王皇后和其他宮眷馬上返回各自居所,看管好身邊宮人,然后就帶著歐陽一起去了乾坤殿,查問今晚之事的詳情。負責京畿綏靖的官員已經來了大半,余下的,不是在街上以安撫、鎮壓之類的手段清理亂民,就是被亂民阻在了路上,無法脫身。戚云恒在龍椅上落座,沉下臉,開始詢問今晚的亂象究竟是怎么回事,京城里又怎么會涌現出這么多的亂民。但下面的官員一問三不知,而清楚內情的歐陽卻是閉著嘴巴,在旁邊當背景板。今晚的亂象是由歐陽一手導致,但城里的亂民卻不是歐陽雇傭來的戲子。在找出內鬼,查清楚事情緣由的時候,歐陽就想到了一個問題。宋鞏能在離任之前為了大撈一筆而屠殺商戶,那秦國公宋時有沒有做過一樣的事情,京城里的秦國公府又有沒有類似的事情?想到這一點,歐陽就命莊管家下去調查,并聯系上了郁骨頭和張木匠,拿出重金,請他們利用原有的情報網和金刀衛的便利調查一樣的事情,只是目標不再局限于秦國公一人。調查結果比歐陽猜測到的還要……嚴重。建國三年,眼見著朝廷的根基越來越穩固,幾乎找不出任何可能斷絕國脈傳承的危機,朝臣們便不自覺地松懈起來,勛貴們更是覺得,在為國家做過奉獻之后,是時候考慮一下自己的小家了。最近兩年,擾亂京畿治安的已經不僅是朝臣勛貴家里的年輕紈绔,更有官員和勛貴本身的巧取豪奪,欺行霸市。因此家破人亡的百姓已經數不勝數,只是一直有官員在幫忙捂蓋子,還有官員因為樂見其成而在助長火勢。戚云恒也不是完全不知情。但些許百姓的傷痛又如何能與自家忠臣的利益相提并論?戚云恒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未曾生出重視,也未曾采取措施。就在這種有意無意的默許縱容之下,民間的怨氣已經積累到了相當的程度,仿若一只正在充氣的氣球,只要繼續下去,遲早會因為無法承受而嘭地一聲炸開。而歐陽現在所做的,就是拿出一根針,將這只氣球提前刺破。當然,對朝廷懷有怨恨的百姓雖然很多,但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還沒有瀕臨絕境,又畏懼于官府的勢力,生不出復仇的膽量。想要把這些人煽動起來,讓他們有所動作,只用正常手段是不可能達成目的的。在把趙河“請”到京城之后,歐陽便派出了包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