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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旁人虐殺。“你生了四個兒子,如今還剩下三個,若是再少一個,你應該也不會怎么在意吧?”歐陽漠然問道。“不——”趙氏頓時臉色一變,“你不能這樣做!陌兒他……他不過是受了外人的蠱惑,而且又不曾真的做出什么,即便有錯,也還罪不至死!”“外人?”歐陽微微挑眉,“哪個外人?”“王家人!”趙氏肯定地說道。從歐陌口中聽得那項損人不利己的提議時,趙氏就覺得這不像是他能想到的主意。戚云恒和歐陽的這樁婚事乃是前朝皇帝惡意所指,兩個當事人都是“迫于無奈”才結為連理,如今雖又“住”到了一起,但一個有后妃,一個有妾侍,世人也多是贊一聲“陛下仁義”,極少會有人往皇帝陛下情有獨鐘、身有所好這方面遐想。趙氏那日雖然看出了端倪,卻也不曾將此事與他人傾述,更不曾告訴次子歐陌。而歐陌在回京之前就已經不良于行,連戚云恒的面都不得一見,又怎么可能會知道戚云恒的喜好和癖好?趙氏稍一逼問便得知歐陌果然另有消息來源,卻是王皇后的母族王家。王皇后的祖父王績的幼子王渙與歐陌乃是同窗,當年雖沒什么深厚的交情也算不上是好友,但改朝換代之后,王渙卻是放下身段,主動與歐陌敘起了舊時情誼。而王渙的次女便是王家原本想要送上皇后寶座卻被其堂姐王皇后截了胡的那個。此前,歐陌便是受了王渙的蠱惑,才跑到柳縣的山莊“懇求”歐陽自裁。只是歐陌被王渙描繪的藍圖迷花了眼,卻忘了他這位“兄弟”可不是那種會為了大家而犧牲小我的好人,最后的結果自然也是偷雞不成反蝕了一把米,挨了一頓揍還賠上了自己的兩條好腿。被送回到父母身邊之后,歐陌也終于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被王渙利用。只是他沒能力更沒膽量找歐陽報仇,也一樣惹不起王家的嫡系郎君王渙,只能打落牙齒往肚里吞,以單方面的絕交了事。歐家返回京城之后,王渙倒是又寫了好幾封信給歐陌,以一種看似為他鳴不平的語氣,蠱惑他將自己被親兄弟打折雙腿的事宣揚出去,讓世人乃至皇帝為他討一個公道。但歐陌這時候已經被歐陽嚇破了膽,一看到自己的雙腿就回想起當年那個被歐陽當眾凌遲的庶兄,生怕自己也遭了歐陽的毒手,步了那位兄長的后塵。再加上王渙明顯沒安好心,歐陌對他的怨忿也毫無衰減,便理也沒理,更不曾回信。久而久之,王渙似乎也覺得沒了意思,再不與歐陌聯系。直到前幾日,王渙突然又送了一封信箋,說要給歐陌介紹一位能夠妙手回春的大夫。收到信箋的第二日,這位大夫就登了門,卻不是幫歐陌治腿,而是代王渙向他賠禮道歉,為歐陌解除“心疾”。王渙借這位大夫之口告知歐陌,他萬萬不曾料到“陛下與九千歲竟然有著那般讓人瞠目結舌的污穢關系”,不然的話,絕不會提出之前那般“讓皇夫自裁以保家人”的愚蠢建議。幸好歐陌當初未能成事,雖然失去了雙腿,卻保住了性命,更沒惹得皇帝陛下暴怒,以至于整個歐家都被牽連得抄家滅門,死無葬身之地。只是呢,歐家眼下雖然安穩,但紙里包不住火,此事遲早會傳揚出去。即便沒有世人的指指點點,嫌棄唾罵,也保不準哪一日,皇帝陛下就有了新歡,使得九千歲失了寵愛,沒了靠山。到那時,歐家恐怕也是一樣落不得好,得不了善終。被王渙派來做說客的“大夫”并未給歐陌出什么“以侄代叔”的主意,但字字句句都在提醒歐陌:想為自己的雙腿報仇,就得把歐陽從皇夫的位置上拉下來,讓他失去皇帝這個依仗;至于把人拉下來的法子,自然是以更鮮嫩更乖覺的新人取而代之;但若單單只是隨便找個人把歐陽替換下來,皇帝陛下肯不肯接受是一回事,即便接受了,歐家能不能分得好處又是另一回事。那么,問題就來了——歐家這么多男孩,該把哪一個獻上去才能一舉兩得,毀得了歐陽,又保得住歐家呢?于是,歐陌便選中了長兄歐阡家的兩個兒子。然而歐阡行動不便,又做不了歐阡的主,無法親自cao辦此事,而歐家名義上的一家之主承恩侯又早被他們母子架空。無可選擇之下,歐陌也只能請來母親趙氏,將自己的打算與她攤牌。“老身自然是不可能同意的?!闭f完前因后果,趙氏繼續道,“那王家的郎君明顯是心懷叵測,想要利用我承恩侯府行那不軌之事。陌兒被怨念沖昏了頭,想不明白,看不清楚,老身卻不會像他一樣糊涂!更何況,仙君雖非我兒,卻也與我歐家綁在了一起,一損俱損,一榮俱損?!?/br>“陌兒只看到陛下與仙君今日之甘甜,卻忘了陛下與仙君當年之困苦。仙君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又豈是幾個少年小郎所能取代?”說到這兒,趙氏輕嘆一聲,“說句難聽的,即便他真以子侄討得陛下歡心,那也不可能再如仙君一般得到陛下冊封,恩澤家族。他所以為的好處,也只會比如今這個承恩侯的爵位更加虛無縹緲,一如無根之浮萍——再說,以色侍君之人,焉有善終?”歐陽撲哧一笑,對趙氏表忠心一般的訴說不置一詞,卻反問道:“仙君?這樣的稱呼又是從何而來?”“老身雖然愚笨,卻也知曉九千歲定非凡俗之人?!壁w氏垂下眼瞼,“妄用仙君之號稱之,還請九千歲莫要見笑?!?/br>——不喚仙君,難道還能喚你為妖孽或是惡鬼?早在歐陽為小歐陽報仇雪恨的那一日,趙氏就懷疑起了歐陽的身份。當時場面混亂,來不及多想,事后一尋思,卻是越琢磨越覺得背脊發涼。那時候的歐陽不過就是幾歲大的孩子,他怎么就有力氣把大他好多歲的兄長給剮了呢?偏偏那個庶子還未能反抗,在場那么多人,竟也是一個都沒能上前阻止。這樣的事,真真是越想越覺得恐怖。早年的時候,趙氏還曾在歐陽身邊安插過眼前,通過這些人,她注意到歐陽身邊一個接一個“冒”出來的奇怪忠仆,還有仿若天降一般的巨額財富,不可避免地對這一切生出了更大的疑心。只是沒過多久,趙氏安排的這些眼線就失蹤的失蹤,被送還的被送還,她對歐陽的掌控也就此宣告結束。“仙君這種嚇煞人的稱呼還是不要用了?!甭牭节w氏的解釋,歐陽搖頭一笑,“真要追溯起來,你和你那不成器的夫君都應該喚我一聲祖父?!?/br>“???!”趙氏萬萬沒有想到歐陽竟會是這樣一個身份,頓時愣在了當場。但接著,趙氏就下意識地開始回想起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