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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傷筋動骨地擺平此事,此刻見朱邊不顧流程地站了出來,也只能故作鎮定地點了點頭,“朱尚書請言?!?/br>“臣叩請陛下,即日起便修訂新,早日頒布天下,使天下臣民有法可循,違法可究!”朱邊所奏之事卻是有些出乎戚云恒的預料。不等戚云恒表態,戶部尚書萬山便也站了出來,“臣附議!望陛下早日頒布新律,使不法之徒可被追責,再不能逍遙法外!”“萬尚書此言差矣!”就在其他人也準備跟風附議的時候,朱邊卻調轉槍口,和萬山唱起了反調,“不教而誅乃是律法之大忌,若可用明日之法追昨日之責,那天下人具危矣!實在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再方正的君子亦可作jian犯科!”“以朱尚書之意,若在下今日將你斬殺在這朝堂之上,也可堂而皇之地逍遙法外?!”萬山又一次被氣得吹胡子瞪眼。“這就要看萬尚書有沒有那般膽量,又有沒有那般本事了?!敝爝呅ξ匾谎渣c睛。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歐陽把那名官員踹飛之后,文官們群情激奮,武將們卻是無一例外地保持了沉默。原因無他,只因那一腳真不是誰都踹得出來的。像萬山這種老頭,一腳下去,對方未必會怎樣,他自己倒是很有可能先跌上一跤。即便換成朱邊這種更加年輕體壯的,若不懂得當中技巧,也只能把人踹倒而無法將人踹飛。——皇夫這腿上功夫還真是了得!那名官員飛出去的一剎那,不少武將都在心里豎起了大拇哥。第31章大朝會上但沒有這般本事的萬山卻又一次被噎得沒了聲音,氣鼓鼓地瞪向朱邊,仿佛在無聲質問:你小子到底是哪邊的?!戚云恒趕忙輕咳一聲,沒讓這二人的爭執進一步擴大到整個朝堂,接著就迅速開口道:“萬尚書莫要懊惱,朱尚書所言確有其道理。但朕也清楚兩位尚書因何事而起爭執,亦沒有息事寧人,粉飾太平之心——高都督,去給洪郎中查驗一下傷勢?!?/br>“喏!”高名從武將堆的犄角旮旯里鉆了出來,快步來到那名洪郎中的身邊。被歐陽踹飛之人姓洪,乃是工部的一名郎中,和歐陽的昔日損友陸焯一樣都是剛摸到大朝會的門檻。但此人雖屬工部,可他的上司工部尚書卻從始至終都不曾站出來為其助陣撐腰。歐陽瞥了眼那邊穿紅袍的文官,沒能一眼看出哪個更像是工部主管之人。這時候,高名已經驗過洪郎中的傷情,起身向戚云恒回稟道:“啟稟陛下,洪郎中并無大礙?!?/br>“怎么會沒有大礙,人都吐血了!”文官那邊立刻有人不忿插言。高名看了那說話人一眼,淡然答道:“之所以見血,不過是洪郎中咬了自己的舌頭——接下來幾日,洪郎中許是要在飲食上多加小心了?!?/br>高名這話說得有些含糊,只說洪郎中咬了自己舌頭,卻沒說他是被歐陽踹飛的一瞬間不小心咬到,還是為了嫁禍于人才刻意咬了個滿嘴血,全看聽的人想要怎么理解。“無礙便好?!逼菰坪愕哪抗鈴暮槔芍械纳砩夏粧哌^,嚇得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戚云恒卻沒有向他問詢,只當他不存在一般繼續說道:“擬定新律一事,朕便交給朱尚書統理,望朱尚書全力以赴,早日拿出讓朕滿意的成果,莫要讓朕和天下百姓失望?!?/br>“臣領旨!”朱邊立刻躬身應諾。“在此之前,刑部下屬衙門可遵循舊例,唯有獲死刑者,需使其行刑之期延后一年,待新律頒布后,重做定奪?!逼菰坪阊a充道。“陛下圣明!”殿上群臣例行公事一般齊聲唱贊。“還有——”戚云恒抬起手,示意此事并未就此完結,“法可變,禮恒之?;史蚰耸请拚迅嫣斓睾透咛弥蠓浇Y為連理的命定之人,理應與朕同享世間尊榮。洪某人不過區區五品郎中,何德何能可將其辱之?此舉實乃以下犯上,縱無罪,亦無禮之極!若不懲處,便不能以儆效尤,使后來者引以為戒!米尚書——”“臣在!”吏部尚書米粟趕忙出列。“革去洪某人一應官職,逐出京城,永不錄用!”“遵旨——”米粟立刻轉過身來,走到洪郎中的身邊,親手將他的官帽摘去。兩名在殿中當值的禁衛跟著走上前來,堵住洪郎中的嘴巴,抓住他的胳膊,將他拖向殿外。殿中諸臣不約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冷氣。革職,逐出,這都不算什么,一句“永不錄用”卻是徹底絕了這人的仕途前程,比入獄、流放更讓官員們汗毛倒立,心驚膽寒。但肯于站出來或者敢于站出來為這人求情的官員卻是一個皆無。一來,戚云恒的處置合情合理,以下犯上本就是官場之大忌,皇室之禁忌,戚云恒又沒喊打喊殺,要他性命,不過就是將他毫發無損地棄之不用,實在是想求情都沒有求情的余地。二來,這人的所作所為擺明了就是想要借踩踏皇夫之舉為自己博取一個清名,實在是沽名釣譽之極。真正的聰明之人為之不屑,真正的正義之士為之不齒。若不是歐陽踹出去的那一腳更兇狠、更霸道、更讓人看不過眼,文官那邊也不會一邊倒地與歐陽唱對臺戲,搞不好還會有真正正義之人跳出來與洪郎中對掐。但歐陽從未想過要與朝臣們處好關系。無論皇夫還是皇后,說到底,都是想都不用想的后宮系。后宮可是不得干政的,他這個皇夫又有何理由與朝臣們勾勾搭搭?被扣一個囂張跋扈的罪名著實算不得什么,頂了天就是訓斥、罰俸、禁足,實在是不痛不癢。但要是被扣上一個勾結朝臣、大逆不道的罪名,那可就要鬧出要死要活以至于你死我活的大場面了。歐陽很清楚自己的屁股落在哪里。對他而言,朝臣們的想法實在是無關緊要,戚云恒的想法才真的是至關重要。即使他并不是很需要戚云恒這座靠山,有得靠也總比沒依沒靠要來得舒服、愜意——比如今日,不用他做什么,戚云恒就萬般妥當地幫他把屁股擦好了。歐陽引發的這樁意外一了結,大朝會便回到了正確的流程上來。首先進行的是坐地分贓,進一步派發爵位和調整官位。等到每一個站對了陣營、舉對了旗幟的勝利者都心情愉悅地分到了自己那份勝利果實,文官們才按部就班地討論起事關天下百姓的經濟民生。正所謂世界大同。所有智慧生物的大型會議都逃不開流程和儀式的本質。歇斯底里的爭論,骯臟或者昂貴的交易,全都在會議開始前就已經完成,偶爾冒出來的一絲雜音也不過就是敗者垂死掙扎般的表態:我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