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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要打的,不過如何打,還需要從長計議,請諸位家主稍安勿躁?!?/br>“若此時便去與應晦正面對抗,難保他族中剩下的勢力不會從山外包抄,到時候,即使我方數量占了一些優勢,但應晦一族修的邪魔歪道,妖力恐怕還要強過我們。貿然出兵,怕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我自是希望將諸位聯合起來,但也不希望看各家血流成河?!?/br>察覺到他似乎在為接下去要說的話做鋪墊,陸夜白的眉頭不自覺地緊鎖了,心中陡然生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您的意思是……”中年男人道:“溫家家主修為在眾人之上,狐族在修煉這一塊,又天生靈通,想來抵抗應晦一族,還是不成問題的。段家有一種秘門陣法,需要一些時間去設置,往前顧慮應晦一族盤踞的山中,實在是人多勢眾,不好貿然前去設陣。但如今我們可以趁著應晦被溫家拖住的時間,前往他的巢xue,布下陣法。等這個陣法成了,便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趁此將應晦一舉全殲,也是極有希望的?!?/br>陸夜白一拳砸在矮幾上,倏地站起身,眼中似乎有怒火迸出:“放屁!”既然各家聯合起來對付應晦,都只能落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下場,那溫家勢單力薄,縱然有逆天的本事,難道還能憑借一家之力就將應晦一族擊退?這分明是要將溫家置于死地!中年男人自然聽不到陸夜白一個人的反對之聲,此刻屋內所有人都悶聲不語,大概是知道了這樣做不道德,但卻是眼下真正的“萬全之策”,良知與利益兩相斗爭,等待著分出個結果來。陸夜白一轉身往門外走去,腳步跟灌了鉛似的沉。這些人的嘴臉實在是礙眼,他一秒也不想多看。此刻他特別想見到溫子河,就算見了也無濟于事,還是想見。門外卻不是那蕭瑟竹林了,場景又變回了最初入夢的時候,他站在溫家房舍前,臨著漫天的火光。古樸素雅的院子里,原先栽了些奇花異草,流水蜿蜒繞流,很是讓人心靜。如今卻堪比地獄,院中花草早就染上了血色,濃稠的血混入流水中,像是水也一同燃燒起來了一般。火光在倒在地上的人們身上燃燒,似乎永無止境。四下望去,漫山遍野都是此種景象。哪里……都找不到溫子河。原本晴朗的天空中忽然傳來聲聲尖利的鳥唳,頭頂有一片陰影覆壓而下,帶來灼熱的狂風。陸夜白抬眼看去,只見一雙巨大的翅膀縈繞著熊熊火光,在天穹徐徐展開,將日光全數遮蔽,又讓周圍的一切都染上了晚霞般的暖色。那是一只鳥,似乎有一些像神話傳說中的……鳳凰。點點火光隨著它張開翅膀的動作掉落下來,陸夜白低頭一看,眼前已經不是溫家了,而是一處陌生的山上。整座山的地面都繪著一種繁復的圖案,火光落地的一瞬間,便像流水一般,沿著圖案的紋路蜿蜒開去,立刻燃燒成了一片。大火中,有人在哀嚎,撕心裂肺一般的尖叫幾乎能把人的耳膜都刺破。這大概是段家家主所說的陣法了,那么眼下自己是在……應晦一族的山中?天空中忽然壓過一片黑氣,如陰云籠罩大地,是曾經出現在幻境結界中的那個男人,應晦。濃烈的妖氣纏繞在他身上,又迅速朝空中的鳳凰襲去。他們在頭頂交戰,火光混著黑氣往下落,發出爆裂的聲響,空氣里滿是焦糊味,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讓人覺得很是不詳的味道。不難推測,當時在亭中議事的人,定然選擇了保全自己的那一條路,妖族最終結成了聯盟,眼下正在圍攻應晦一族。陸夜白早已不關心戰局,身后是殺紅了眼的兩方勢力,他連余光都懶得分出去,只是在想,此時距離溫家被滅族過了多久,溫子河……又去了哪里?-他終于見到了溫子河。在不知道是哪個朝代的人群里,溫子河小小的身影顯得很是單薄,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四處走著。他可能是有些神思恍惚了,不然不會露著一雙狐貍耳朵,就大模大樣地在集市上走。已經有幾個人注意到了他的異常,朝他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陸夜白很想上前攔住那些人,把溫子河護在懷里,將所有好奇的目光都攔在外面。他往前走了幾步,卻只能像個旁觀者似的,看著溫子河孤零零地往前走。溫子河察覺到了旁人異樣的目光,雙手舉過頭頂,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往小巷子中跑過去,發出一連串噠噠噠的腳步聲。小巷子里躺著一個落魄的年輕道士,道士有些奄奄一息,身上沒有什么傷口,眼睛冒著綠光,盯著這個小小的不速之客,有些戒備地攥緊了手中的法器。“妖怪?”道士干啞地發聲,手中法器卻哐當一聲落在了地上,他抬手輕輕揮了揮,像是要趕溫子河走,“你走吧,我餓得沒力氣捉妖了?!?/br>溫子河看了道士一眼,一言不發地往外跑去,沒過多久,卻又回來了。他將手里的饅頭往道士身上一扔,而后轉身又要跑走,卻被道士喊住了。道士舉起手里的饅頭,問他:“你要不要……一半?”后來很長一段時間,溫子河都跟這個道士模樣的人混在一起。從他們的聊天中,陸夜白知道了這道士名叫濟森,因為與妖怪有世仇,所以立了降妖除魔的志向出門。但因為從小到大,家中不讓他接觸這些,所以他驅邪趕妖的技能不熟練,非但沒效果,還極有可能招來邪祟,在外人眼里就是個江湖騙子,不是什么正經道士。上回他奄奄一息,就是雇主將他打了一頓,丟到了門口,如果沒有溫子河,可能這會兒就魂歸西天了。濟森道士每每說起這事兒都覺得十分感動,總要強調道:“小妖怪,你就是我濟森的救命恩人??!”他又說,遇到了溫子河,他對妖怪的看法變了,既然自己在降妖上面無所建樹,改個思路,去與妖怪廣交朋友也不錯。溫子河一般都悶聲不吭的,濟森帶他去哪兒,他就去哪兒,兩人偶爾聊幾句,聊得輕松的時候,溫子河的眉間也會略微舒展一些,但很快便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和陸夜白初入夢時見到的那個調皮的孩子判若兩人。陸夜白雙手緊緊攥拳,指甲幾乎陷進了rou里。-陸夜白已經習慣了在這個冗長的夢境中觀察溫子河,看那人輾轉在各家之間,每個人見了他,都會叫他一聲少主。溫子河是不大習慣被人關注著的,總是不失禮貌地略作應答,然后溜個沒影。他臉上不再有初見時的那種頑劣機靈,但眉宇之間的陰云也漸漸消散了,陸夜白看來時間只過了一轉眼,但從周圍的景物變化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