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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保得一方安定。 民居門口聚集了諸多下人,自今兒一早已做好了迎接的準備。 馬隊之人下了馬,并不急著進院落,只牽著馬停在原處,轉頭望向車隊最后。 眾望所歸下,一個身高九尺的大晏男子從一匹黑馬上下來,牽著黑馬往前行去。 男子約莫有將近三旬的年紀,膚色黝黑。原本一路疲乏,身上帶了些風塵。只面色太過肅冷,氣質冷冽,倒令人忽略了他的疲態,只一心一意想著如何不出錯,免得受了苛責。 等在門口的管家忙忙上前,極快的向男子行過禮,便殷勤的從主子手中取過韁繩,要替主子牽馬。 他輕輕一拉,原本還前行的黑馬倏地住了足。 他再一拉,黑馬依然不給面子。 管家的額上迅速浮上幾滴汗,偷偷瞟向男子。 好在男子并未似想象中的易怒。 他輕輕撫過黑馬頸間鬃毛,沉聲道:“跟著去吧?!?/br> 黑馬這才抬了步,跟著管家前去。 蕭定曄一路進了院里,徑直到了上房。 房中已擺著大晏最常見的吃食,不涼不熱將將好。 跟進來的管家恭敬道:“殿下,先用些飯食,耳房已備好熱水,可隨時沐浴?!?/br> 蕭定曄點點頭,隨意抬了抬手。管家便哈著腰退出,去督促下人對整個車隊的安排。 蕭定曄用過飯,獨自進了耳房沐浴過,換上下人提前備好的衣裳,重新坐去了桌案邊,垂首研究著通往坎坦的地圖。 烏拉爾雪山,橫在坎坦和喀什圖中間,是前往坎坦最大的阻礙。 好在這樣的六月天,雪山上極少下雪,待準備好物資,便能上路。 他閉眼靠在椅上,梳理著到達坎坦后的計劃,便聽見外間傳來近侍隨喜同旁人的說話聲。 隨喜面前站著另一個侍衛。 侍衛不知同隨喜說了些什么,隨喜便蹙著眉嘆了口氣,眉宇間神色躊躇,為難的向侍衛揮了揮手。 待侍衛離去,隨喜卻站在原處,低頭思忖,并不進來報信。 蕭定曄站在窗前,輕咳了一聲。 隨喜忙忙抬眼,見自家主子正冷冷望著他,心頭一緊,只得快步上前,推開門進了房里,恭敬站在蕭定曄身畔,稟告道: “奴才方才去城中藥鋪采買,過烏拉爾雪山防止暈厥的紅景葉全部缺了貨,最快要等五六日才能送到。殿下怕是要在喀什圖多等幾日……” 他稟告過一條,偷偷覷一眼蕭定曄,便不再說話。 蕭定曄便坐去椅上,既不追問,也不屏退。 隨喜保持著哈腰的動作,額上冷汗越來越多,最后終于出聲:“方才回來的侍衛道,鳳翼族珍獸門說,若要戰馬,他們繼續提供??扇粝胍偷米∠”】諝獾纳今R……” 他說到此處,再也不敢說下去。 蕭定曄終于抬了眼皮,睨他一眼,慢條斯理道:“如何?” 隨喜一咬牙,硬著頭皮道:“珍獸門門主說,殿下……我們違背了當初承諾,未讓他們的圣女當王妃,若要他們提供山馬,卻要殿下前去,前去下令……” 他一席話說完,只覺著后背已被汗水打濕,在六月舒適的天氣里,單衣已緊緊貼在了身上。 蕭定曄自然明白,珍獸門的用詞絕不是讓他前去“下令”,而是“央求”、“跪求”之類。 他續問:“還有呢?” 隨喜繼續硬著頭皮道:“還有詭道門……再不愿繼續提供機關、暗器……” 天下大亂的時候,鳳翼族本著“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原則,向他源源不斷的提供著戰馬、兵器、機關、軍服、甚至糧草,等到了大戰結束,天下開始恢復安定,鳳翼族終于開始同他斷了干系。 可是他們不知道,現下雖然平亂結束,可他三哥還在活動。三哥一日未擒拿,戰亂便有死灰復燃的可能。 然而他現下要循著三哥的線索前往坎坦,分身乏術,就不可能抽出時間前往百花寨,也就無法去領教鳳翼族的訓斥。 他怔怔站了一陣,一直到后間屋外傳來幾聲清脆的話語聲。 他下意識的轉身,順著靠著墻的一處木梯上了二樓,站到了樓梯端口的一扇窗前。 窗戶望出去,能看到后院的馬廄。 老黑此時就停放在馬廄里,挑挑揀揀的吃著草。 傳來人聲的,是與馬廄一墻之隔的鄰人。 只過了幾息,便瞧見墻頭露出半顆黑壓壓的腦袋。 蕭定曄的手中,不自覺的捏住了一枚飛鏢。 待那半顆腦袋瓜完全從墻后探出來,卻是一個小小孩童。 蕭定曄手里的飛鏢便又揣了回去。 小孩童看起來仿佛只有兩三歲,頭上是短短的總角發髻,雌雄難辨。 他不知如何爬到了墻頭上,坐在墻頭坑此坑次喘氣。 又有一個乃聲乃氣的聲音從墻背后傳來:“大王,你快些,還有我?!?/br> 被喚做大王的小娃兒乃聲乃氣的回應:“小王,你又不喜歡馬……” 小王為自己辯解道:“我喜歡的很!” 大王便再喘了兩口氣,向著墻外探出小手,使出了吃乃的力氣,拉著另一個也雌雄莫辯的總角小娃兒爬上了墻頭。 此時天上飄來一片云朵,到了頭頂便再不離開,遮的馬廄四處有些陰暗。 兩個小娃兒隱在暗處,看不清他們的五官細節,只大體能看出兩人如雪團兒一般,容貌相同,都穿著坎坦人的褂衫,像是一對雙生子。 小娃兒的兩只臉蛋子太過胖嘟嘟,將嫣紅小嘴夾在臉蛋中間,顯得十分喜慶。 大王和小王雙雙騎在了墻頭,當先便朝著馬廄里的老黑,壓著聲音喊道:“小黑馬,我們來了……” 馬廄里的老黑忘了口中的草,神情有些怔忪,怔忪下又有些莫名的焦躁,開始原地踱步,仿佛想要躲開,又仿佛想要沖出去現身。 蕭定曄看的有些驚奇。 前兩年老黑還算的上一匹調皮的馬,這兩年越加老沉,已極少流露出什么情緒。去年老白受傷折了腿時,它的表現也極克制。 像今日到了這座宅子前,陌生下人要來牽它,它雖不愿跟著陌生人去,神情間卻也并無何種情緒,只是例常認生而已。 蕭定曄打量老黑的時候,墻頭上的大王和小王已經雙雙站上了墻頭,抬著手臂保持著平衡,小豆丁一般的身子毫不畏懼的順著墻頭,走到了墻里貼著墻根長的一棵高樹旁。 這回走在后頭的小王低聲道:“你先爬墻,我就要先爬樹?!?/br> 前頭的大王抱住了樹身子,略略讓出了位子,友好道:“你先爬?!?/br> 小王短胳膊短腿,看著笨拙,爬樹的姿勢也果然笨拙??珊迷谒懽哟?,身子輕,扒拉著樹身子緩緩而下,卻也有驚無險。 待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