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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定曄“唔”了一聲,點點頭:“聽起來是好像……” 他看向殷人離,等著對方給答案。 殷夫人蹭的端過來一杯酒,也要往嘴里灌,殷大人忙忙搶下酒杯。 可不成啊,他家夫人一杯倒,之后的模樣只能給他看,不能給旁人看??! 他心一狠,扯住自己手臂,“咔吧”一聲拉脫,再“咔吧”一聲接上,也是面不改色道:“王夫人覺得這般可成?至于住監牢,本官從今兒起就往牢里去,一直住到年根!” 貓兒不妨殷人離竟是個狠人,能對自己下重手,忙忙道:“成,成,成的很?!?/br> 這世上不怕有人放不開,最怕有人放的太開。 這時候,蕭定曄出來主持大局:“殷大人為國為民,鞠躬盡瘁,哪里能去睡監牢,今后官威何在?!在下做主,此前冤仇一筆勾銷,再不提及?!?/br> 夫妻二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牢牢的掌控了全局。 殷人離同自家夫人雙雙對視一眼,一時皆有些怔忪。 宴席是自家備的,怎地反倒被對方唱了一出鴻門宴? 此后的進展倒還算和睦,只到酒過三巡,蕭定曄忽的憶起了一個重要之人,問道:“我那徒兒呢?” 殷大人看向自家夫人。 殷夫人忙道:“他心中牽掛祖母,今兒午時已搬去祖母家小住?!?/br> 心下一時覺著自家兒子極好,他阿爹讓他莫和皇子多往來,他就極貼心的搬了出去,真真是懂事。 蕭定曄聞言,不免有些遺憾:“可惜了,我想起了我年少時練的幾種功法,極適合小曼,正正想要傳授于他?!?/br> 殷夫人忙婉拒:“王公子許是知道些殷大人,其實他的武功也極好,教小曼綽綽有余?!辈粍隈{您這位皇子了。 蕭定曄卻道:“所謂善技者并非善授,這師徒之間還要講個緣分。在下瞧著小曼現下武藝平平,隨隨便便就能斷個手臂,可見殷大人與小曼之間,有父子之緣,不見得有師徒之緣?!?/br> 殷夫人一時語滯,立刻在桌下踢向自家夫君。 不妨夫君無反應,貓兒卻搭了一句:“誰踢我?” 殷夫人訕訕一笑,心虛道:“怕是風……吹了什么進來?!?/br> 轉頭一把擰在自家夫君腰眼上,掩飾的招呼下人:“快將門關死?!?/br> 女管事忙忙去掩死了門,將將轉身,卻聽“嘩啦”一聲,房門帶著簾子一起被推開。 殷人離的長隨從外探進腦袋,面上神情有些微妙,只輕輕喚了聲:“大人,大郎他……” 外間傳來極快的腳步聲,一位風塵仆仆的便裝暗衛肩上扛著個麻包進來。 殷人離倏地站起身:“怎地了?” 這是他午時便派出去前往巴蜀的快馬暗衛一員??!莫非半途遇上了強敵被打了回來? 暗衛將麻包輕輕立在地上,解開系繩。 麻包往下一出溜,顯露出個面目猙獰、張牙舞爪卻一動不動的少年郎來。 “小曼?!”殷夫人驚呼。 暗衛抱拳急急道: “稟告主子,我等最開始不敢快馬前行,唯恐引起旁人注意。等騎行了一個時辰,發覺大公子跟在身后。 他早已在馬蹄上包了巾子,屬下們發覺的晚。公子不愿返回,屬下只得點了xue道,趕著送回來?!?/br> 殷人離雙眸一瞇,周身立刻起了萬鈞肅殺。 他咬牙指一指被定著的殷小曼,轉頭同暗衛道:“速速上路!” 暗衛快速抱拳,往門外一躍,消失在了無盡的黑暗中。 殷人離強忍下滿腔的怒火,望著蕭定曄:“王公子……” 蕭定曄識趣的起身,同貓兒道:“阿貍可吃飽了?” 貓兒面上略略有些勉強。 蕭定曄便轉頭道:“在下陪夫人去夜市里隨便走一走,不打擾二位教養娃兒?!?/br> 殷人離自見了皇子紫玉,現下已十成十確認了他的身份,哪里還敢再攔他。 匆匆告了罪,送著二人出了房門,又差遣下人為貴人挑燈帶路,方回身掩了房門,對著自家兒子惡狠狠道: “你要說不出個所以然,莫怪阿爹心狠手辣!” 他一把拍開殷小曼被封的xue位,小曼長嚎一聲:“別攔著我去救祖父……” …… 江寧的奢華富貴不亞于京城。 作為晏南州府,冬日里的江寧又多了北地所沒有的欣欣向榮。 縱然天冷到極致時也會下雪,可綠樹成蔭,花花草草生長茂密,人行在街巷中,被頭頂燈籠投射出的紅光映照著,被紛紛揚揚的大雪淋著,反而生出極多的旖旎心情。 沿途不知哪家酒樓里傳來一曲清曲,吳儂軟語、弦琶琮錚,十分悅耳。 蕭定曄見貓兒聽的仔細,便低聲問道:“可想進去?我們邊聽小曲,邊點一桌酒rou,什么都不耽擱?!?/br> 貓兒便點點頭,又囑咐道:“千萬莫點兔rou?!闭嬲媸浅詨蛄?。 蕭定曄一笑,牽著她進了酒樓。 各處都有一條正街,所有正街都位于該地最繁華處。 繁華處的酒樓總是氣派的,最少兩層,多的還有三層四層。 此時大堂上已人滿,伙計帶著二人上了二層,推開一間雅間門,十分伶俐的介紹:“房里有兩扇窗,一扇看到外間,可賞雪景。一扇看到中庭,一直到三更時分都有曲有舞?!?/br> 兩人在雅間坐了,點了些吃食,等著上菜間歇,貓兒問向蕭定曄:“從現下到離開江寧,我們都要住在殷家?” 蕭定曄輕笑一聲: “請神容易送神難,縱然殷大人此后不愿我二人寄居,我等也要賴在殷家。 得讓他認命,他才會想竭盡全力將你我送上京。他這種不愿沾染是非的純臣,是打著不走、趕著倒退,只能靠逼迫?!?/br> 他想著殷小曼,又道:“那娃兒那般能折騰,斷了一根胳膊還敢尾隨暗衛,真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br> 貓兒道:“不好嗎?” 他點頭笑道:“當然好,我倒是小瞧了這小子。有一股沖勁,不錯!” 兩人正說著話,樓下不知怎地起了些爭執。 飯菜還未來,貓兒無聊便站去窗前看熱鬧。 爭執的來源是樓下街邊的行人。 仿佛是一個蓬頭垢面的叫花經過時蹭臟了路人衣裳,或是偷了旁人荷包,引得路人揪住那叫花不放。 叫花嘶聲裂肺的哭嚎道:“老子是瞎的,哪里知道你那金銀藏在了何處……”聽著不像是江寧本地口音。 貓兒歪著腦袋一打量,那叫花果然是個瞎子。一只眼眶里沒眼珠,恐怖異常;另一只眼珠雖在,卻只有白眼珠子。 一堆人糾纏了半晌,叫花子光腳不怕穿鞋的,路人拿他無法,只得將他踢了幾腳,悻悻而去。 那叫花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嘶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