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88
他低頭思忖半晌,道:“她身邊那男子,去查!” 又艱難道:“她……何時成親,打聽到,要告訴我?!?/br> 隨喜一陣怔忪。 胡主子……竟然要成親? 他忙忙應下,攙扶著蕭定曄上了一輛桐油馬車,遠遠駛離。 …… 白花花的珍珠沒有絲毫缺少,裝在數只木箱里。 衢州鋪子管事站在一旁,哀聲嘆氣道:“這一回被扣留,船老大被嚇個半死,再也不愿繼續前行?,F下要立刻賃船去龔州,只怕極難?!?/br> 貓兒心下有些焦躁,問道:“你估摸著,何時才能有空船?” 管事苦著臉道: “平日都是賈管事負責此事,小的實在不知情。 然而現下河面才解凍,各處擠壓了整個冬日的貨物多,貨船供不應求,只怕至少要等十來日?!?/br> 十來日?貓兒搖搖頭。她等不及,她幾乎想立刻就走。 明珠看出她的焦慮,只勸著她道: “便是將貨船留在此處,我等先尋了客船回龔州,沿途也需要六七日。 臨時上客船,沒了單間艙室,我等又要擠坐在底層,實在煎熬。 不如先在衢州鋪子里等等,說不得臨時有空貨船,我們也能順船回去?!?/br> 貓兒從龔州坐船到衢州,席地而坐六七日,那滋味確然不好受。等下船,幾人連行走都困難。 她只得同管事道:“你先在碼頭賃一處倉庫,按天結算。先將珍珠存進倉中。使人日日在碼頭打聽,若有空船,不論多少船資,立刻賃下?!?/br> 這一日她頗有些神情煩亂,鼻息中,那一抹熟悉而陌生的鐵銹味仿佛從未消失過。 等到了晌午,她再也忍不住,前去同小王員外道: “你到底想娶誰?早先我聽著,你對我是有意思的。不若你先同我成親,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說?!?/br> 小王員外一步跳開,躲去明珠身后,只探了個腦袋出來: “萬萬不可,我是個敗家子,自家的的錢財都難敗完,若再尋個富婆,豈不是更難敗完家產?” 他強調道: “我現下改變主意,我要尋的是能幫著我敗家的女子。 比如日日闖禍進牢里,讓我用巨款去撈出來。 或者將人打的重傷,我要去賠一大筆銀子。 你給小兵打賞一百兩銀子都心疼的唏噓,不夠我的標準?!?/br> 貓兒聞言,不由扶額。 明珠立刻轉身,兇神惡煞瞪著小王:“成不成親?我家主子能瞧上你,那是你幾萬年輪回修來的造化!你再推拒,小心姑奶奶揍死你!” 小王這回頂住了她威脅人時展現的詭異魅力。 他頸子一梗,將腦袋伸向她:“打,威武不能屈,你便是揍死老子,老子也不能娶旁人!” 明珠果然提拳便要暴打。 貓兒一擺手,忙忙道:“去尋人送信,讓賈忠良立刻來衢州,準備入贅?!?/br> 明珠聽聞,便有些為難:“萬一他又像上回那般投了河,可如何是好?” 貓兒鏗鏘有力道: “先不告訴他內情。過上幾日,你思忖他要到,便去碼頭等他。只要他露面,就捆了他。等成過親再放了他。 入贅之事,我已同他說過八百遍,不耽擱他娶平妻,也不耽擱他生子。我只是掛個名的事而已。 他現在反應大,等禮成后,人人皆知他入贅,他只能認命?!?/br> 小王員外在一旁聽聞,搖頭嘆息道:“呀呀個呸的,真是絕了,花掌柜果然有氣魄,竟能行逼婚之事?!?/br> 他覺著自己有了些啟發,心下預謀著如何去尋一位武藝高強之人,先將明珠給擄劫走。 等辦過喜事,生米煮成熟飯,再將明珠放開。 屆時雖然要被她痛揍幾回,但苦盡總要甘來,依然是一樁劃算的買賣。 衢州鋪子籌備親事的動作極快。 雖然事行低調,然而各伙計們四處打聽采買,旁的布莊、首飾鋪子、酒樓、點心鋪子多少收到些風,掌柜紛紛上門,指望拿下這一樁生意。 隨喜自然收到了消息。 幾經踟躇,他終于還是將消息送到了蕭定曄面前:“……吉日還未打聽出來,可鋪子里已開始采買各物件。以其速度看,只怕就是十天半月的事。 那日同胡主子一起進牢房的男子,是龔州的一個富戶,家中無父母,就他一人。除了有些敗家,并無不良嗜好。 只奴才打聽著,像是他又要娶胡主子,同時還要納了明珠當妾室?!?/br> 蕭定曄一掌拍在桌案上,吆牙切齒道:“她怎能……由著旁人那般對待她……” 隨喜見狀,已提前將藥丸塞進他口中,捧了茶喂他飲過,方低聲道: “奴才說句大不敬的話。胡主子……不能有孕,若想固寵,只能將信的過的丫頭塞給夫君當妾室。 等明珠產下娃兒,再抱去主子身邊養大,如此……” “夠了!”他再也不能聽下去,只緊緊握著拳頭,閉目半晌,方道:“備馬車?!?/br> 夜已三更。 天上沒有一點星子。 黑寂中,下了一陣毛毛春雨,淅淅瀝瀝打在桐油馬車上,擾的人心煩。 馬車離那處鋪子不遠。 掛著“添花閣”的招牌。 衢州遠離京城,不算繁華州府。富戶達官少,只有一處“畫眉樓”,旁的皆是名喚“添花閣”的中端鋪子。 便是屬下不上報消息,蕭定曄其實也知道,過去兩年,貓兒可能去過何處。 何處有畫眉樓或者添花閣,何處便有她的蹤跡。 她的妝粉,歷來與眾不同。 旁人以為她死之前,是將做妝粉的手藝傳給了旁人。他知道她活著的。 過去兩年,他去各地巡視兵營,或者運送兵卒,沿途經過一些州府,總愛去城里走一走。 若瞧見這兩處鋪子,他總要進去,買一管口紅。 曾經,有人每日起身,在鏡前上妝,到了最后涂抹口紅時,總會透過銅鏡,向他嫵媚笑一笑。 那些日子,短暫而甜蜜。后來卻成了灼人的毒藥,他每想起一回,心中便撕裂一回。 他終于也和他的父皇一樣,親手放走了他最愛的人。 此時,小雨打在桐油馬車上,擾的他心煩。 他透過大開的簾子望向鋪子,那里黑漆漆,看不見一絲兒燭光。 他記得她平日睡的并不早。 打算盤算賬,設計妝粉新配方,往往要到三更后才入睡。 那時,他也陪在她身畔翻兵書,或者設計兵器。 等她忙完,他也合上書冊,兩人相視一笑,攜手上榻。 外間不和何處傳來一陣隱隱犬吠。 他從車廂下去,悄無聲息靠進鋪子,順著墻頭一躍而進。 里面一間房,果然還有燭光。 窗紙上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