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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他一眼,端起桌邊湯碗一飲而盡。 遠處立刻騰云駕霧,吹來許多煙塵。 吳妃轉身便要走,康團兒死死抱住吳妃,驚天動地的哭起來:“母妃……母妃……” 吳妃手忙腳亂,立刻向貓兒做個口型。 貓兒急急上前,從康團兒身后抱住他,一疊聲道: “快放開吳jiejie,耽擱了她投胎,等到再投胎,卻是戶壞人家,去了要吃苦頭……” 康團兒只牢牢抓著吳妃衣袖,嘶聲哭嚎,再也聽不進任何話。 貓兒著急,只得用了大力,一把將吳妃衣袖撕下,向她使個眼色。 吳妃立刻退開,轉頭望了哭的絕望的康團兒一眼,同小鬼兩個縱身一躍,便躍進了團團云霧中。 康團兒望著云霧大喊一聲:“母妃……” 身子一軟,暈倒在貓兒懷中。 …… 慈壽宮里,太后一貫的好脾氣,難得震怒一回。 她指著跪在廳中的貓兒,吆牙切齒道:“混賬,怎能狠得下心?他那般小的年紀,你怎能狠心去誆騙他?” 貓兒跪地不敢辯駁。 成長是不是需要代價,是不是需要這般殘酷的代價,她也十分怔忪。 有些人的成長,便順風順水,一生沒有經歷過大的風波。 然而身處皇家,又怎能真的無憂無慮長大。 這原本就是一口吞噬人的大井。 外間腳步聲匆匆而來,蕭定曄一身武將鎧甲,顯然將將回宮,還未去重曄宮,便先趕了過來。 他撩開簾子,并不敢直接為貓兒求情,只站去太后身畔,正色道:“六弟的事情,孫兒知道呢。是孫兒出的主意,阿貍才照著去做?!?/br> 太后冷哼一聲:“哀家倒不知,原來你竟是這般不顧分寸之人?!?/br> 蕭定曄笑道: “哪里未顧分寸?孩兒想著,六弟日日這般思念吳妃娘娘,到底與他心志成長有礙。 不如一了百了,演一場吳妃投胎的戲碼,讓他看到吳妃下一世生活順遂,他才能一切往前看?!?/br> 太后聽聞,面色稍稍和緩,又責怪道: “便你出發點是好的,可康團兒畢竟年歲小,上一回已經受了一番母子分離的刺激,今日又來一回。才六歲的小娃兒,怎能受的???” 她正自說著,阿嬌嬤嬤已撩開簾子進來,含笑道:“小娃兒哭嚎就像下陣雨。這不,人已經醒了,正站在外面求見呢?!?/br> 太后一怔,納悶道:“他竟小大人一般要‘求見’?真是稀奇。帶他進來?!?/br> 宮娥外出傳話,須臾間,康團兒同太醫進來。 康團兒疾步跑向皇太后,癟著嘴忍淚道:“祖母,母妃投胎去了呢?!?/br> 皇太后恨恨瞪了蕭定曄一眼,轉頭和藹同康團兒道:“聽說是個好人家?” 康團兒便點點頭:“說是家中全是男孩,母妃過去,就是掌上明珠……” 皇太后一笑:“掌上明珠好不好???” 康團兒遲疑半晌,點點頭:“是不是和宮里一般,全都是哥哥,沒有jiejiemeimei。如果只有母妃一個,就會很受寵?” 太后撫摸著他的小腦袋瓜:“沒錯,我們小六真聰明?!?/br> 康團兒便長長嘆口氣,道:“這還差不多。若憑我同大仙的交情,她不讓母妃好過,我就再也不讓她等我長大,不讓她做正妃啦!” 話畢,轉頭瞧見貓兒正跪在殿里,仿佛說人壞話被當場抓住了一般,面上終于有些扭捏,道: “我同大仙逗趣的。大仙能不能當上我的正妃,我可得問問祖母?!?/br> 又轉頭同皇太后道:“母妃投胎前說,讓我日后要聽祖母的話。祖母說,大仙可能當我正妃?等我長大了,要同她兩個游山玩水,然后回宮曬太陽?!?/br> 貓兒心中暗道不妙,背上立刻浮上一層冷汗。 果然皇太后目光灼灼望向她,那目光中滿含警告,仿佛她是真的利用康團兒,借康團兒之口,傳達她想當正妃的心思。 太后再不接話,只轉頭望著太醫,道:“如何?” 太醫忙恭敬道:“小殿下只是一時激動,方暈厥過去,又醒的快,并無大礙。下官開一劑定神湯,用過便好?!?/br> 太后方點點頭,待屏退了太醫,方冷冷看向貓兒:“人可以聰明,但不可太聰明。若太聰明,超出自己能承接的程度,那便是禍事?!?/br> 第260章 真疼(一更) 月光流淌在夜幕下,仿佛為樓臺亭閣蒙上了一層細紗。 因著皇太后提起的“正妃”,蕭定曄想再同貓兒溝通心意。 他同她行到一處園子邊上時,停下了腳步,坐去園子中的涼亭。 他拍一拍身畔的石凳:“我們談一談?!?/br> 貓兒坐去了他對面。 要說什么呢? 他想要說同楚家的親事,一開口,卻又道: “正妃不是不能成,我們徐徐圖之,總有機會。 王家和戴家都愿意和你結干親。 等結了干親,我先扶你成側妃,然后再……” 她沒等到他的話說完,便徑直道:“是暮光族?!?/br> “什么?”他一時頓住。 她低聲道:“米漿紙上的字,是暮光族的字。那個族落,世代生活在菩提山腳下?!?/br> 她緩緩一笑:“你昨日救了我,我將字源告訴你,正好拉平。如若那紙上的消息,能助你取得泰王的把柄,于你于我都算好事?!?/br> 蕭定曄的目光定定盯在她面上幾息,方轉身打了個唿哨。 有黑衣暗衛瞬間閃現。 蕭定曄附耳低語,交代過暮光族之事,方屏退暗衛,語氣堅定道: “我知道你同戴大人頗有些交情,明日我們去戴家,商議結干親之事?!?/br> 貓兒抬頭望著他:“三年之約,可還作數?” 他緩緩起身,踱去她面前,居高臨下道:“如若不作數呢?” 她面上的淺笑漸漸斂去,眼中徐徐閃現恨意。 他心下難受,啞聲道:“你說,我要做些什么,你才心甘情愿留在我身邊?我將正妃位子留給你,扶你上去,可好?” 他的眼圈有些發紅,只深深望著她:“昨日的事情,我不想再經歷一次。你以任何形式離開我,都像在我心口上扎刀子?!?/br> 他緩緩抬手,撫上她面頰,繼而傾下身,極輕微的觸碰她嘴唇。 他眼中的深情仿佛夜中最閃亮的星子,亮的令人心驚。 她不敢看他,只緩緩從他手中抽出手。他卻低頭往她腕上望去,立時問道:“泥貓呢?” 她退開兩步,低聲道:“夜了,殿下該回宮了?!眰}促行了半禮,疾步出了亭子。 …… 四更時分,院中亮起一盞宮燈。 身畔的人睡的還算安穩。蕭定曄輕聲輕腳起身,去書房洗漱過,往上朝的路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