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16
動赴死,將秘密長埋于地下。 不,不止是兩手準備。 還有第三條路,她要和泰王兩敗俱傷。 她將掌握的秘密,不管是泰王的也好,或者是淑妃的也好,她全然寫下來,然后伺機等待。 然而最后,她不知在怎樣的壓力下,艱難選擇了死路,卻心有不甘,將這些秘密偷偷藏在繩索中,以期有人能發現,幫她報仇。 她準備的那般久,以至于本就不算堅韌的米漿紙更加脆弱,遇到一丁點兒外力,便要碎成一片塵土。 到了最后,她用夾帶了芯子的繩索,選擇白日里幾無陽光、只有日暮時分能曬到一丁點兒太陽的耳房,將自己吊死在房梁上。 她算準了宮變后,皇帝暫時不會選秀女,這宮殿暫時不會有新主人。 她算準了宮里人手不夠,太監、宮娥們最多只會清掃正殿、配殿,不會有多余精力去照看耳房,這繩索才有最大可能被保存下來。 她只將繩索的秘密寄托給夕陽,卻一絲未讓康團兒知道。 她盡最大的努力讓康團兒遠離危險。 在這宮里,知道的越少,活的便越久些。 天色已全然暗下來,梆子聲隱隱傳來。 一更了,已到了各宮門的落鎖時間。 貓兒在宮里時,王五等人并不會完全跟著她。 不知重曄宮眾人,現下是否已能發覺她的失蹤。 晚風吹來,院中齊腰高的荒草嗚嗚作響,像極了想象中的鬧鬼之地。 她一動不敢動。 脆弱的米漿紙隨時都可能消失,而里面記載的,極可能是有望扳倒泰王的機密。 她還記得,皇帝曾應承她,如若能拿住幕后黑手,便放她出宮,給她自由。 她不能輕舉妄動。 她得扳倒泰王。 她得為吳妃報仇。 最重要的一點,她得為她自己的自由,努力! 第257章 吳妃宮疑(二更) 黑寂毫不猶豫的降臨。 貓兒其實已不太怕黑。 自她解毒蘇醒后,泰王在宮里的細作幾近鏟除,想再將她擄出宮,是十分艱難的事。 她一動不動的枯坐,疲乏襲來,眼睛困的幾乎睜不開,只一瞬間,便有些迷登。 她做了一個夢。 夢里還是這處宮殿。 夢里吳妃沒有死,正坐在院里葡萄架下寫字。 時已接近臘月,葡萄架子的葉片早已凋零,只余枯枝懸掛。 這樣的場景她熟悉,是實實在在發生過。 有一回她在宮道上遇到吳妃的宮娥,宮娥向她提起吳妃睡眠不好,面色難看,需要妝粉修飾。 因著宮娥的提醒,她便帶著妝粉去了吳妃殿中一趟。 吳妃看到她,當時十分熱心的招呼她坐下,還曾賞了她一枚金瓜子。 此時她將將從院門踏進去,吳妃果然向她招招手,笑道:“meimei今兒得閑過來串門?快過來,看看我的字可有進步?” 等她到了近前,吳妃從袖袋中取出一枚金瓜子,強要塞到她手里,笑道:“今兒帶著康團兒去向太后請安,太后賞了一把,給你一個把玩?!?/br> 她十分熱情,貓兒只得收了金瓜子,將妝粉掏出來。 吳妃卻并不著急讓她上妝,只拿起桌案上的紙箋給她看。 紙箋上字跡秀美,貓兒連聲贊嘆,可實則一個字都認不出。 吳妃抿嘴一笑:“你倒是有N便是娘,收了金瓜子,便知道吹捧我?!?/br> 貓兒這才嘿嘿一笑,道:“雖一字都不識得,然而jiejie寫的認真,自然寫的好?!?/br> 吳妃的神色緩緩沉靜,只靜靜望著貓兒,幽幽道:“只希望你,永遠莫有再看見這字兒的時候?!?/br> 話畢,卻又低聲道:“這是暮光族的文字。我祖母,出自暮光族,那是菩提山下的一個小族?!?/br> 她面色有些蒼白:“據聞,暮光族,一生都在追求光明,等終于追到了太陽,卻只能看見夕陽……” 她轉頭望著貓兒:“可記下了?暮光族,能看到的,只有夕陽?!?/br> 那時貓兒聽得似是而非,不久便拋諸腦后。 然而此時在夢里,那些被忘記的一點一滴都那般真切。 吳妃當時所有富有深意的暗示,全然都被她想了起來。 她急急問道:“你用中原字寫給我看好不好?你是要報仇的,寫的這般隱晦,若被我遺漏重要信息,可怎么辦?” 吳妃站起身,望著耳房的方向,緩緩一笑,身子卻漸漸顯得單薄,陽光穿透她,直直打到了貓兒面上。 吳妃盯著她幽幽道:“若你能查出來紙上所寫,自然很好。若不能,便也罷了。我雖希望有人能為我報仇,然而卻不想將更多的活人牽扯進去?!?/br> 此時她的身子越來越透明,仿佛隨時都要溶解進空氣中。 貓兒著急道:“你去何處?快回來,你還有六殿下?!?/br> 吳妃只緩緩搖一搖頭:“他跟著太后娘娘,極好。讓他忘了我……” 一陣什么聲音傳來,貓兒身子一抖,立時醒了過來。 眼前依然是漆黑一片,然而漆黑中,卻有了什么動靜。 有人。 極其微薄的香氣在空氣中散開。 那是茉莉花的氣味。 那樣的氣味,在宮中各園子也算常見。 然而要人身上隨時帶著這樣的氣味,卻要長久的置身其中。 她曾在數人身上聞到過這樣的氣味。 然而最早先,她被下毒迫著前往御花園,要倒在御攆之前、與皇帝兩個一見鐘情時,卻有位宮娥,曾身帶這般香氣,為她偷偷塞給了她一張行動計劃的紙條。 此時花香味傳來,也有草枝被踩斷的聲音在院中響起。 那聲音先往正殿、配殿方向而去,她能聽見殿門被依次打開的聲音,能聽到那腳步聲上了臺階,進了殿中。 過了不多時,腳步聲再次響起,這回卻是向耳房方向而來。 她的心咚咚作響,不知來者到底是自己人,還是宮里手腳不干凈、想進來搜摸值錢之物的下人。 抑或,那是泰王的人。 她大氣不敢出,只捧著手中米漿紙,極輕微的匍匐后退,蹲低身子,往床下緩緩藏了下去。 吱呀一聲,耳房的門陡的被推開,隨之一簇火光打進來,將房內照的仿如白晝。 貓兒屏住呼吸,只覺心臟仿佛在嗓子眼跳動。 她聽著那人站在房門口站了許久,然后跨進門,一步一步前行。 從床下,她能看到那人黑靴黑褲,走的極慢。仿佛前方布滿荊棘,每走一步,都要確定前路沒有險境。 腳步聲一步又一步,離床的位置越來越近。 貓兒緩緩抬手,從發髻上抽出金簪,緊緊握在手中,隨時準備拼死一搏。 緩緩逼近的腳步聲一停留,連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