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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便進他書房的人,神情十分嚴肅。 貓兒站在門口,也一瞬不瞬的盯著他。 過去一個月連起來的酒量,她現下還不至于靈臺迷糊到要耍酒瘋。 兩碗酒下肚,膽子是大了一點,臉皮也厚了一些。 原本不敢看他,此時也能直視于他。 她重重吸了一口氣,道:“我尋你,談一筆買賣?!?/br> 他沒有說話,也并未作出感興趣的模樣。 她再吸一口氣,幾步上前,站在他面前。 想著要求人,姿態得放低一些,便又行了個半禮,低聲道: “有一筆一百兩的買賣,談成了,你我二一添作五,一人得五十兩?!?/br> 他此時終于開口:“你哪里看出,本王缺的是五十兩?”語聲冷清,一如他看她的眼神。 她晃晃腦袋,大著舌頭道:“缺的,誰能不缺銀子。積少成多才是正理?!?/br> 他搖頭:“出去?!?/br> 好不容易進來,怎能輕易出去? 她一把將他椅背拉?。骸傲?,分你六十?!?/br> 他不為所動。 她悲呼一聲,忍痛道:“七十,不能再多了,再多我要虧死?!?/br> 房中寂靜,他再不發一言。 她忙忙要張口,又唯恐外間的隨喜聽到,立刻附去他耳畔。 他身子一閃,已從椅上跳開:“你莫得寸進尺!” 她此時有些迷糊。哪里是我得寸進尺?明明是你得寸進尺,你都逼迫的我分出去七十兩好嗎? 她立刻繞開椅子,站去他面前,微微傾身,往他面前湊過去:“我立了功,你阿爹賞了我一百兩。那是我用命得來的,你還我?!?/br> 他看著她有些迷登的臉孔,冷冷道:“你想從中分本王七十兩?” 她忙忙搖頭:“沒有這么好的事。是從隨喜那一百兩里分出去……” 又關隨喜何事?他往后退了一步。 她立刻逼近一步,繼續傾身說著她的大計:“我和隨喜打了賭。你將賞銀還我,他就輸我一百兩。我分給你七十……你實際上只還了我三十兩。你不虧,占了大便宜呢……” 他面上神情幾經變幻,嘴角不由勾起:“你的買賣便是,我同你聯手,坑我的人的銀子?” 她向他豎起了大拇指:“殿下真聰明,不愧是……不愧是……” 她身子微晃,閉著眼睛想了半晌,方給予他至高評價:“不愧是能騙過我的人……” 他冷冷道:“本王為何要給你一百兩?” 她懶懶仰著腦袋,在他眼前搖晃:“那賞銀,可是皇上賜給我的?!?/br> 他一搖頭:“不,是父皇撥給重曄宮的?!?/br> 她立時反駁:“是給我的?!?/br> 他再一搖頭:“是給重曄宮的?!?/br> 她著急往前逼近一步:“是賞我的,圣旨上寫的明明白白,是賞我的?!?/br> 他后退一步:“是撥給重曄宮的,圣旨上寫的明明白白,‘撥入重曄宮’?!?/br> 她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只繼續同他商議坑隨喜的買賣:“有隨喜兜底,你將賞銀還給我,還能得七十兩。哎呀哎呀,一百兩,將隨喜的一百兩,全都分給你?!?/br> 他冷笑一聲:“你何處來的自信,認為本王會同你聯手,坑隨喜的銀子?” 她往前一晃,莞爾一笑:“你會的,你多摳啊,一百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能……” 她眼眸迷離,神情怔忪,想了半晌,方續道:“打好多魚,才能換一百兩。有了一百兩,不用吃咸鴨蛋……” 他面色一變,腳下不由自主要往后退,卻已到了榻邊,退無可退。身子一個仰倒,卻已倒在了榻上。 她眼前一空,不由要上前抓他。前路被阻,她腳下挪不動道,身子卻止不住的往前傾去。 只光電火石間,她已經趴在了他胸膛上,腦袋順勢往下一頓,下巴頦立刻撞在了他唇上。 她“哎喲”呼痛,他已一把推開她,手忙腳亂從榻上起身,大喊道:“隨喜!” 簾子立時被掀開,隨喜急忙忙進來,瞧見自家主子滿嘴血,唬的一跳,手往腰間一摸,已多了一把匕首。 他將將要上前拿了貓兒,蕭定曄已抬手阻攔:“牙齒出血,無妨?!?/br> 又轉頭望著榻上正“哎喲”的胡貓兒,蹙眉道:“將她丟出去,我再不想見她?!?/br> 隨喜心下一喜,耳中已連續“啪啪”一陣妙音,那是銀子的撞擊聲,還是從胡貓兒手里得來的銀子。 他一把將她從榻上揪起來,拖著她幾步邁出書房,將她往外一摜,她便連續著“哎喲”不停,撲在了地上。 秋蘭顧不得貓兒,已蓄勢待發撲身上前,一把揪住隨喜的衣襟,按照貓兒此前叮囑的那般,獅子大張口:“快,兩百兩,一文錢都不能少!” 隨喜從她手中掙扎出來,手掌一翻,已多了匕首在手:“你們主仆二人,是想一起死,還是一個一個死?回去準備銀子,一百兩,明兒天亮前放在咱家桌案上!” 秋蘭心中迷登,也不知這一場戲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但她卻知道隨喜手里的匕首不是好相與的,只得退而求其次,將貓兒扶起身,匆匆竄回了配殿。 書房的燈,一夜未熄。 第二日貓兒捂著磕破的下巴,看著隨喜守在門前催債時,滿心的生無可戀。 此時她方領悟,如若蕭定曄和她聯手坑隨喜,蕭定曄主仆出一百,收一百,實際得到的是零。 如若蕭定曄和隨喜聯手坑她,可不是凈收一百兩?主仆二人再二一添作五,皆大歡喜。 此時隨喜站在門檻上得瑟道:“快給銀子,一百兩,一個大子兒不能少?!?/br> 秋蘭方知兩人不知打下了什么賭,而輸的那一方擺明是貓兒。 她為貓兒幫腔:“你看我們配殿哪里有銀子?你要能翻出來,全都歸你?!?/br> 隨喜湊近貓兒身畔:“你窮光蛋?手里沒銀子?沒銀子你打什么賭?咱家不管,你便是出去借,也得借回一百兩?!?/br> 貓兒蹭的起身:“我哪里是窮光蛋?我可是未來京城女首富!” 她開始趕人:“你走,我會想法子還銀子。你每多站一刻,就少二十兩?!?/br> 隨喜“呸”了一聲,得意洋洋去了。 令貓兒下定決心再去尋一趟吳公公,是因為李巾眉。 她進宮來同貓兒道:“四百兩湊夠,你呢?” 貓兒將她打量一番:“你哪來的銀子?找你阿爹阿娘拿的銀子?” 李巾眉莫名其妙面上一紅:“你管不著,你就說你可湊夠四百兩?若銀子不夠,我的份額可要占大頭哦!” 因著這一句話,貓兒再次出現在了掖庭。 她上一回來找吳公公,本來是想空手套白狼,訛幾個銀子算幾個。 借是不能借的,宮里下人中間有不成文的約定,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