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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的為難和痛苦。 李巾眉適時湊過來,笑嘻嘻看著貓兒:“我今日也替你出了氣,我們自此都是自己人。你那口脂的買賣……” 話剛到此時,不遠處不知哪位妃嬪帶著一對宮娥侍從行過。從規制上來看,來者是個低階妃嬪,可氣勢卻極富貴高調。 是個傻萌新。 貓兒幾人退去墻根處等妃嬪通過,那一行人卻停在面前再不前行。 當先一位妃嬪滿面慍怒,揚聲叱道:“哪里的奴才,見了主子竟不下跪?!?/br> 奴才見了主子,理論上都該下跪見禮。 然全世界最現實的地方,便是這宮里。 逢高踩低之事遍地皆是。 低階妃嬪,說是主子,實則有時候還要看奴才的臉色。 此時這位妃嬪的下人都未出來張聲,妃嬪本人先沉不住氣跳了出來,明明白白顯示出她輕飄飄的分量。 眾人心中皆起了鄙夷。 又是一個守著活寡卻不知天高地厚的妃嬪。 那妃子見她的一聲怒喝并未產生任何效果,迅速轉變了策略,只盈盈往前行了兩步,卻忽的捂嘴,做出一副吃驚色:“阿姐,我竟未認出來,原來是你?” 眾人皆瞧向白才人。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妃嬪瞧著有些眼熟,原來竟是此前曾去廢殿晃悠過一回的白家替補。 如今這位替補不知何時靜悄悄入了后宮,今日正要擺一回娘娘威風。 白才人面色蒼白,明知道眼前的表妹是沖她而來,卻沒有任何可發作的砝碼,只低聲喏喏:“阿憐,我竟不知你入了后宮……” 白阿憐淺淺一笑:“雖說我現下正是阿姐此前的位份,可你我是姐妹,阿姐千萬莫稱呼我娘娘,只管如以前一般,喚我阿憐便是?!?/br> 她一句話說完,李巾眉卻“撲哧”一笑,嘖嘖踱了出來:“你是何位份?說出來讓我羨慕羨慕?!?/br> 白阿憐不識李巾眉,只乜斜著她,倨傲道:“才人,本宮是才人?!?/br> 李巾眉又是一笑,搖頭嘆息:“一個六品的后妃也能自稱本宮,真是笑死人。你可侍過寢?” 此時這位新白娘娘的下人終于反應過來,上前給自家主子幫腔:“我家才人才進宮兩日,侍寢怎會那般快?!?/br> 白才人轉頭問向貓兒:“大仙,你道行深,你來看看,她可有受寵的命?” 貓兒嘆了口氣,搖搖頭:“姿色中下,身材單薄,面有菜色,命無幾兩,卻不知天高地厚。本大仙瞧著,她莫說兩日未侍寢,便是在宮里等二十年,也未見得能見皇上一面?!?/br> 新白娘娘面色漲的通紅,身子發顫,指著貓兒“你你你”了半晌,立刻轉身向下人發令:“給我打,就打這個裝神弄鬼的。本宮進宮立的第一個大功,就是要為宮里驅邪!” 周圍無人動手。 有下人磨蹭著上前,附在她耳邊悄聲道:“胡姑姑地位特殊,奴婢們等閑不敢動她。她陰陽兩道都有人?!?/br> 新白娘娘冷笑一聲:“便是她阿哥是什么鬼怪,也管不到陽間事。她在陽間的依仗是誰?” 那下人為自家主子嘆了一口氣,聲如蚊蚋:“……是皇上?!?/br> 新白娘娘的注意力立刻從老白娘娘身上移開,轉到了胡貓兒身上:“你?” 貓兒轉頭同新白的下人交代:“向你家主子多講講宮里事。希望她千萬莫住進廢殿里。廢殿滿了,再住不下人?!?/br> 她看看舊白,再看看新白,搖頭嘆息:“白家又走了一步錯棋?!?/br> 白才人并沒有因為李巾眉和貓兒幫她撐腰而開顏。 一回廢殿,她便將自己鎖在了房中,長長久久的哭了一場。 等了這么久,她當然也知道白家放棄了她。 可心里知道是一回事,眼睜睜看見又是另一回事。 感情本就復雜,宮里的感情更復雜。 她中意皇上,可皇上不中意她,又有什么用。 旁的幾人在院外聽見她的哭嚎,只能搖頭嘆息。 李巾眉嘆道:“本姑娘現下覺著,嫁給皇子,也不算什么好姻緣。若所嫁之人未來當了皇帝,豈不是更慘?碩大深宮,幾千人搶那一個人,簡直和出家當姑子沒差別?!?/br> 她由姻緣過渡到事業上,立時斗志昂揚,同貓兒道:“我記得這位五福此前是你的木工?,F下他重回你麾下,如虎添翼,我們將胭脂鋪子的買賣做起來吧。你們產口脂,我拿出去寄賣,賺了銀子,二一添作五,怎么樣?” 五福聽過,巴巴的望著貓兒,搶了明珠的臺詞:“姑姑,我路子廣,我還認識極多會木工的太監……” 貓兒撫著他額頂,嘆了口氣,向白才人獅子大張口:“二八,你二我八?!?/br> 廢殿在清靜了近一個月后,再次恢復了熱鬧。 五福的回歸像一道暗示,迅速招來了明珠。 明珠和五福的就位,使得浣衣局的秋蘭也聞到了味,在一個午時現身在破墻邊,手里捧著幾套舊冬衣做見面禮,期期艾艾道:“胡姑姑,還缺磨珍珠粉的人嗎?” 哎,貓兒且悲且喜。 她又開始數起了數,算起了日子。 在初冬的第一場雪飄下時,她包的嚴嚴實實,出現在東華門邊上。 從辰時轉悠到午時,再過了未時,宮門口終于出現一道挺拔身影。 那身影徑直往重曄宮方向而去。 他前行,她也前行。 他轉個彎,她也轉個彎。 待繞過一座假山,她急急往前行,身畔驀地伸出一只手,一把將她拽去假山背后。 蕭定曄探頭往四周瞧過,方瞇著眼看她:“你鬼鬼祟祟跟著我作甚?又有何消息?” 她訕訕一笑,拍馬道:“殿下吃了嗎?腹部傷口可痊愈?頸子上牙印可消退?” 他不耐道:“有事說事!” 她深吸一口氣,問道:“殿下曾說過想利用我,究竟是怎么個利用法?” 第77章 狐臭(四更) 天上鉛云密布,初冬第一場雪還沒下大,米粒般的雪花飛下來,須臾間便不見了身影。 有經驗的人都知道,出現這樣的天,最多再過幾個時辰,一場鵝毛大雪便要來臨,令貧苦人家的處境雪上加霜。 蕭定曄盯著貓兒半晌,忽的翕動鼻息,皺著鼻頭問道:“什么味?” 他緩緩湊到她近前,再一聞,立時跳開一步:“長霉了的衣裳你也穿?你惡不惡心?” 貓兒見蕭定曄竟然將錯處挑到了她衣裳上,不由便翻起了舊黃歷:“殿下若將欠奴婢的那十斤珍珠、十斤花瓣、二十斤蜂蠟還給奴婢,奴婢拿去換成銀子,也能穿新衣裳?!?/br> 他聽著她“奴婢奴婢”自稱個不停,嘴角一彎:“有事求本王?” 她卻不提要求之事,只執著相問:“殿下此前說過要利用奴婢,奴婢